第3章 第三章
第三章
八角枫的体育城在三年前翻过新，因此这座历史悠久的体育城，呈现现代化的崭新与焕然一新。他们下了公车，往体育馆走去。只见一大拨一大拨的人群从体育馆的正门走入。他们不由地畏缩了。
“收到足委电话的有这么多人么？”
眼望着一群一群相等年龄的少年们一身清爽地进门，季威忧心忡忡说。
“足委那个尿性，的确很有如此。”
“管他呢。神来杀神，佛来杀佛。”
王明石率先带头，他个子不高，行事却相当果决。
从体育馆再往西走，就是通往足球场。步入锃亮明洁的大馆，他们才觉，那拨人都纷纷往东边的游泳馆、网球场走了。
“果然，足球在八角枫还是不怎么盛行那。”
先前还担心着人会太多的几人，此刻又喃喃地说着截然相反的话来。全然将自己的抱怨抛诸脑后了。
“还不是我们成绩实在太差的缘故。成绩好起来就自然而然火爆了。看看三棱和红藤，足球上座率每次都是满的。”
这话出自季威之口。当然如此狂妄之语，初来乍到的翁星传是绝不会说出口的。但他也赞同季威似的严肃点起着头。
他们步入通往足球场的大门。一片广阔的绿茵地霎时在眼前展现了。
“如何，八角枫的比起三棱的又如何？三棱的据说是全国最大的足球场呢。”
季威兴致勃勃地问着身边的翁星传。
“这个嘛……我看各有千秋。三棱的更注重观感。投资三棱的都是资本家，他们不在乎场地如何，只要让观众台的观众满意就够了。”
身为资本家后代的翁星传如此厚颜无耻地说出这番话来。
季威赶紧摇摇头。继续这么，倒显得他是仇富心态了。他有么？身为穷人的他似乎的确是有那么点复杂的情感在其中……
环形露天下的足球场很给人一种壮阔大气的姿态。一角设立着小桌，上面可怜地挂着“八角枫足球委员会”几个字的小牌。很有种门可罗雀的荒凉意味。
“虽总说八角枫足委是胡乱斥钱撑场面的足球场翻新，然而真到这里来，看着明亮崭新的足球场，到底是比从前好。”
“那当然，”王明石理所当然回答说，“足委不正希冀翻新后的足球场可带来新气象、好成绩。指不好翻新前还特地请来风水先生帮忙看哪块是宝地。”
明石的嘴一刻都不会饶人。
背后的门那边再次传来了响声。他们往后看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颀长的男高中生正从门外走进。他本是眼神沉稳，不发一言地进来的。一见到三白的几人，他原先紧绷的脸上也缓和地露出了惊讶之笑。不止这位少年老成的高中生，就是王明石、徐适文、季威三人，也都各自展露了惊讶之色。
“原来是你们啊。”广枣学校的头号门将江凡冲他们展开了笑来。虽在一个月的不久前，他们才刚刚作为对手在球场上锋对，因常年的打交道，双方私底下实则都暗自敬佩对方，而生起着足球中的惺惺相惜。
“去年八角枫地区队的门将，我记得也是广枣的吧？”王明石寻求意见一般看向徐适文。
徐适文点了点头。
一边江凡也回答说：“那是我的学长，他比我大一届，去年是他最后一届高中生涯的足球赛。”
“真好。广枣果然是门将的摇篮。”
身为才打败广枣不久的三白的足球选手，施施然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江凡毫不为意地爽朗笑了起来。他那精悍的脸上露出门将独有的沉稳气息。
“我一直惊讶于你们几位高中两年都没进入地区队，也一直期盼着能与你们成为队友。作为最后一年，看来今年是可实现这个梦想了。”
江凡并不似戏言。
“一切都未可知呢。不是还需选拔么？”
翁星传一说，江凡才注意到他似的露出愧疚之色，二人便也是互相照面寒暄一番。再次回到选拔的话题，江凡的语气流露出难得的遗憾之情。
“只是去年的成绩实在糟糕。不仅使八角枫的积分被接连超越，因此还丧失了十年来一直保有的小组赛资格。今年对八角枫来说可谓艰险异常。要从资格赛打起，球队能不能招满人也是个问题……”
江凡不知不觉流露了担忧之情，意识到对面四人，才反应过来似的抱歉地微垂下头说。
“说了这种丧气的话，在足球里实在不应该。我过于夸张了，招满人还是不会有问题……”
“不，在这个浮躁的年代，本身便是如此。”
王明石摇着头说。
他此言并非空穴来风。只是这门可罗雀的足球场，这种无论在全国哪个富裕地带都难能一见的荒凉足球场景，却是真实地在八角枫存现了。今年比去年的情势更显危急，恐并非虚言。
“我怎么感觉，有种被骗了的味道。”
走向足委的方向，季威为调动气氛，故作幽默地说道，并一边舒展着手臂筋骨。
一边王明石与徐适文都没搭话，倒是翁星传直言不讳地说。
“这地方的足球氛围实在太差了！”
其余三人默然无话。
在八角枫的大多数学生，只有相当一小部分喜欢足球，因为本地的水准太差，致使他们支持的都是别的球队。成绩不好，便不能吸引年轻一代，没有人才的输送，赞助商不认为地区球队有盈利的实力，便不加以赞助，没有健康完善支持的资金，没有像样的委员会，再有杰出者也是白搭，球队的成绩便永无出头之日。如此一来形成各节连环死结，颇像陷入恶性循环，已是病入膏肓了。
好在今年因为后年夏季的国际赛，总算被三*棱*刺*激到的八角枫有要像样搞搞的决心了。
不管怎么说，今年可谓是八角枫财团的一次赌博。他们肯费资金在足球队上，球队的各项宣传、建设、话题才会有趋向完善。
八角枫财团，真是无私的大善人啊。王明石头一回深深地为资本家感动起来。
足委会后挂牌的年轻人已等着快睡着，挂着呼噜泡的头摇摇欲坠。翁星传在他面前一个击掌。啪嗒的清脆一声，工作人员瞌睡赶跑，眼见前来的几人，他本人也相当精神了。
“你们都是来报名足球队的么？”
“是。”
“来，在这里写下你们的学校、名字以及表格要求的个人信息。”
委员会的工作人员把打印好的一摞纸里抽出的五张分别给这几人。
“小凡，今年你一定是首发，要好好干哟！”江凡高中三年都有入选，因此此人相当熟稔地搭话起来。
“谢谢。”江凡冷淡地应声，兴许也是看穿工作人员背后迫切的请恳之意……千万不要拒绝啊。
王明石将拿到的打印纸上下扫视。顶头印有“八角枫足球委员会处”几个黑体字。他写完一个名字，想到什么的抬起头来。
“今年的确是受到来自八角枫第一财团的赞助了，是这样没错吧？”
这个话题，却意外地让工作人员狼狈不堪起来。
他的支支吾吾，使王明石察觉不对。他暂停下笔，不悦地说：“说来也够奇怪。明明有大型的赞助商，承担八角枫比赛场地等各种费用。为什么还不能够吸引各校的优质学生呢？你就不要含糊了。这种事要真论起来，等到非得单方面地透明地呈现大众面前，财团也恐怕会不悦吧？”
工作人员惊讶于高中生的敏锐观察力，一霎时诚惶诚恐了起来。他含糊了一阵，面对来自五双锐利的眼睛，终得支支吾吾地套出真话。
“其实合同里是有附带条件的。像是比赛几场，才会履行相应承诺之类的。好比这次合同的第一个条件，就是必须打出资格赛，且主场上座保持到一个数字才会触发条约……”
“我靠！”
季威一掌打在桌上。
瘦弱的工作人员面对身材比他还高大的高中男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不就是欺诈么？你们不是在电话里说得好好的，把赞助吹得天花乱坠。”
“这位小兄弟，你也得体谅体谅财团呀！他们为什么要做亏本的买卖呢，对吧，他们又不是慈善基金会。说起来，要真能借到慈善基金会的资金，我倒觉得也蛮不错呢。可惜这个提议在委员会里被否决了，因为说出去太丢八角枫的面子了……”
走出足球场，再是体育馆。抬头仰望蓝天与白云，王明石深深叹一口气。他并非对电话里的足委如同推销员一般感到愤怒。他是为八角枫的足球环境深深地失望。从什么时候，竟落得个如此地步了呢？
“该不会……”
半晌，翁星传开口了。
“资格赛的几场来去车费与住宿费，都要我们自己付？”
翁星传扫过他们几人。八角枫的几人都深深羞愧起来。
“足委三年前将足球场翻了新，看样子是完全没钱了。这也是近三年迅速衰败的一大原因吧？搞不好真要我们个人出钱呢。话说回来，明知没钱还死要面子的翻新，究竟足委的脑子到底想的是什么？难怪连财团都不信任他们了。”
江凡摇着头，以大人一般的姿态批判着说。
他说着便要回去了，便同四人告别。
“真可怜。他刚好赶上八角枫高中足球最烂的三年。”
“听初中部的说，初中足球也已不行了。”
“这样的足委，如何去与其他地区竞争呢。和三棱，一百年都赶不上吧。”
这么一说，他们不由自主会注意起三棱来的翁星传。星传那紫发下柔和曲线的脸忽而变得坚毅了。“若是真要自费，我家出钱也未尝不可。单只是行程住宿费，我想爷爷总会答应。”
“也是。”王明石心想，翁家在三棱是赫赫有名的制药大企业公司。翁星传的爷爷翁子陶虽是八角枫人，却在三棱发展起家。怎么说，翁氏也该替三棱赞助。话说回来，自己操心这些做什么。王明石为自己的多管闲事无话了，一会儿后，他听季威合掌拍起手来。四人接着停下站成一团。
“不管怎么说。我们做我们自己的，别去管足委怎样。既然已经心存目标，定好计划，就要坚决地实行它，决不能因一点困难就被击倒放弃。更何况，这根本算不了什么困难呢。我们只要关注竞技就够！”
季威率先伸出一只手，第二个毫不犹豫搭上的竟然是翁星传。季威惊讶地回望，翁星传平静地微笑了一下，哪里还有先前的小孩模样，分明是收放自如。季威感叹的同时，徐适文与王明石也接连搭上手来了。
“只有做了，才不会后悔！冲击吧，八角枫！”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