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十二夜10
北森里奈抱着厚厚一沓日本史的资料踩着楼梯，往下走。
被资料挡着了视线，她侧着头看路，一阵邪风从下吹了上来，潮湿咸腥的气味扑鼻而来，如同掉入了漂浮烂海带的污染海域，令人作呕。
一个湿哒哒的脚印落在第一阶的台阶上，那脚印足足有两个手掌拼接在一起那么大，不像是正常人的脚印。
北森里奈皱着眉，嫌弃似的屏住呼吸，她加快了脚步，想一口气穿过这段充斥着腐烂气味的空间。
湿哒哒的脚印变多了起来，像沙滩上捡到贝壳的孩子，兴奋的跳跃着，踩过的台阶上留下了如同发酵的烂海带似的粘液。
某一刹那。
皮鞋踩到了这种粘液，说实话这感觉不比踩到狗屎能好到哪里去，心里一阵发毛，恶心的感觉从胃翻涌至喉咙处。
这粘液太滑了，滑得北森里奈直接从第三阶楼梯踩空下去，好在只是趔趄了几下站稳了，不然要是在这里摔跤被人看见，北森里奈那羞愤欲裂的自尊心得炸裂开来。
她心悸的抬脚查看，可是并无异样，仿佛刚才只是她的错觉，再看那台阶上更是什么都没有，甚至刚才腥咸的臭味也消失殆尽。
错觉吧，可能。
北森里奈把日本史的资料整齐的放在讲台上分发下去，A班一共三十人，一排只有六个人，每列五人，发到最后的时候，后排有人举手说自己没有拿到资料。
“有人多拿了资料吗？”
底下的同学纷纷摇头，表示自己只拿了自己的，北森里奈也疑惑起来，她第一次担当课代表，自尊心不容许她在此出错，她走到最后一排。
对那个没有拿到资料的同学说，“这样，你下节课跟我一起去办公室拿资料好了。”
坐在那里的是一个黑眼圈很重的男孩子，脸色苍白，嘴唇发乌，一看就是熬夜学习的刻苦型选手。
对于这种人来说，资料和试卷比命还重要，如果阻止他们学习就是要了他们的命，哪怕让他们等上一节课才能拿到资料都是一种罪恶。
“算了，你先拿我的吧。”
把资料放在他的桌子上的时候，北森里奈心里那股负罪感才消散。
那个男生拿起资料，露出一个诡异又阴暗的笑，大白天里凭添刺骨的寒意，他‘咯咯咯’的笑像指甲刮在黑板上的声音一样刺耳。
他指着资料的白皮封面，用嘶哑又含糊不清的嗓音问，“你的名字是……北森里奈？”
像是被这声音拉入深海，身体在不断下沉，伸手也抓不到海面上的光亮，就在这冰冷寂灭之中沉沦，所有的声音变得遥远和沉寂，心里涌出绝望和悲伤将挣扎的身体束缚起来，被黑暗吞噬。
北森里奈睁开眼，看着手里的网球拍迟疑了几秒，她不应该在教室里分发着资料吗？怎么会握着网球拍？
“迹部，你怎么了？到你的发球局了！”
似乎有什么声音透过大脑传达过来，可是北森里奈听不清，就像这些声音是隔着重重水幕，在深海里失去了传播的能力。
这时一个清晰的声音穿透海水，在她的意识里响起。
【里奈，过来。】
她跟着声音的指示走了过去。
观众席上，净堂能和带着一群跟班占据了一大半的位置，他翘着腿坐在正中间，对他那些小弟们胡吹海吹：“迹部这个女人对我言听计从，百依百顺的，看吧，看见我在这，就巴巴的缠过来了。”
小弟起哄道：“冰帝女神这是爱惨了我们净堂大哥才是。”
观众席上的另一边是过来围观部长打球的网球部部员，听到这些不堪入耳的话都捏紧了拳头。
“混蛋！”泷荻之介冲动的就要过去揍他一顿。
忍足侑士拦下他，“这个人就是学生会带头挑事的那个高二生，迹部早上才给了他难堪。”
言下之意，迹部怎么可能给他好脸色。
向日岳人白了眼净堂能和，抓着栏杆冲网球场上大喊：“迹部，过来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等等……”
迹部景吾眉梢微扬，神色凝重起来，他看着双目失焦，如同被人摄魂的北森里奈无视其他人的呼喊，径直的走到净堂能和面前。
她的脚步很重，每一步都落下一大摊掺杂细碎海草的水渍，像是刚从深海里爬上陆地的人。
迹部景吾眯着眼，“侑士，这个净堂能和是那个灵能者净堂麒麟的孙子对吧？”
忍足侑士对这熟稔的语气有些愕然，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净堂能和是从调味市黑醋中学转到冰帝的，原因是他通过诅咒致使一名同学跳楼自杀，虽然警方将案子归结为自杀，但是对于诅咒的传闻却越传越广。”
“忍足，你什么时候也信这些了，怎么可能会有人因为诅咒就去自杀？”宍户亮嗤笑道，破有深意的看了眼迹部景吾。
“我只相信我看见的。”迹部景吾还在死死盯着北森里奈，他在北森里奈的前面设置了冰阻，暂时挡住了她的步伐。
北森里奈走的很吃力，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甚至不知道要去往哪里，她除了自己什么也看不见。
也许是嫌弃她慢，那个声音又响起了，这次更加清晰和明确。
【过来，里奈！到我怀里来！】
北森里奈还在无意识的走着，只是脚下越来越滑，最后不小心踩滑，往前扑去，失重感袭来，她痛苦的闭上眼睛。
索性她没有摔到地上，而是被人接住了。
她看不见那个人，只能任由那人搂着她腰，让她得以贴近他跳动的胸膛，心跳加快起来，分不清是他的，亦或是她自己的。
那个声音越发急促，有些气急败坏。
【过来，到这边来！】
北森里奈推开那个滚热的胸膛，跌跌撞撞的往声音的尽头摩挲着，她抗拒不了声音的指示。
突然——
一只强有力的臂膀揽住她的盈盈一握的腰肢，紧紧收住，将她一下扯回怀中，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后。
网球拍蓦得掉落在地。
有什么东西从她的体内四处逃窜，撕扯着她的灵魂，她听见上方，迹部景吾那几乎冰冷的声音，“滚出来。”
那团东西从她的胸口抽出，化作带着海水腥味的黑雾，随着黑雾被一点点抽出，北森里奈的视线逐渐明晰。
她的视野里出现了许多人，皆都一脸震惊状的看着她，只有前方坐在观众席上的净堂能和一脸铁青。
净堂能和气急败坏的小声念叨着什么，那团黑雾发出极端的嘶吼声，甚至有往回缩的迹象。
像把灵魂放进搅碎机里的难受，北森里奈脸色惨白，捂着胸口，大滴大滴的汗顺着脸颊滑落。
若不是那人揽住她的腰，恐怕她会因为腿脚无力瘫软在地。
【如果你再不过来，我就让它把你的心脏捏碎！】
忍着疼痛，北森里奈掰开迹部景吾的手，一步一步的走到净堂能和的面前，越靠近他，疼痛感越减轻。
原来是净堂能和这个人渣在搞鬼。
【过来，坐到我的腿上。】
虽然心里无比厌恶和恶心，可是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按照他的吩咐去做，北森里奈咬住舌头，准备用疼痛唤醒一部分意识。
净堂能和那张乖张丑恶的脸猥琐的笑着，他拍了拍腿，对着众人炫耀：“既然你想做我的女人，就拿出点诚意来，坐在我的腿上好好的服侍我！”
78％79％80％……96％97％98％！
北森里奈从灵魂深处开始抗拒着，恶心着，她咬舌的举动被净堂能和察觉到了。
那个人渣竟然一边对她下了命令，一边对她流露出下流的笑，“我可不介意在众人面前和你来个深吻。”
99％！
体内似乎涌出火山爆发级别的怒火，眼睛也被岩浆冲刷的泛红，墨玉色的瞳仁在熊熊烈火中燃烧化为纯粹的赤色，黑茶色的发在风中飞扬。
偏净堂能和身边的那群跟班还不知死活的调笑着：“喂，净堂，你该不会是在胡说吧，迹部怎么可能会献上她的吻！”
眼里尽是戏谑：“这样，你要是拿到她的初吻，我们就把所有的零花钱都给你。”
净堂能和得意起来：“一言为定，我净堂能和今天一定要夺了这冰帝女神的初吻。”
她从没有和男孩子近距离接触过，可以说还保留着自己的初吻，和所有女孩子一样想把弥足珍贵的初吻留给喜欢的人。
可现在，却要被眼前这个败类给玷污，北森里奈气息不稳，似乎有什么情绪占据了她的身体，就像应战波罗斯那次一样。
净堂能和对她下了最后一次命令。
【过来坐在我的腿上，让我抱着你，一亲芳泽。】
100％！
正在拍腿的净堂能和的腿中央突然长出冰锥，随着净堂能和大吃一惊的后移不断从他屁股挪过的地方冒出。
冰锥尖端锋利无比，净堂能和猝不及防的被划破了裤子，若是这冰锥冒得再快些，他的下半身可能就要被废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