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十二夜12
放学的时候，日奈森和惠和小酒窝就在校门口等着。
日奈森和惠背着手靠着墙，粉色弯卷的长发因为低着头，快要把她那张小脸埋没，整个人唯美的融进飘散樱花的风景里。
除了旁边不合时宜的小酒窝。
一秒钟把唯美画面打破，败人兴致。
看见北森里奈过来，身后还跟着一大堆人，日奈森和惠有些胆怯，她先是脚步向前，而后又停在原地。
粉白的膝盖微微弯曲，在纠结要不要上前叫住北森里奈。
此时的北森里奈被网球部众人跟着，浑身不自在，她几度欲言又止，可回过头，众人就装作一副‘我碰巧走这里’的表情。
弄得她哑口无言。
尤其是泷荻之介有意无意的盯着她跟迹部景吾之间的距离，生怕逾越了安全线。
太幼稚了。
又忍不住胡思乱想，如果没有互换身份，可能别说这些网球部的人排斥她了，就是迹部景吾的粉丝后援团就得把她干掉。
一枚酸涩的果核揉进土里，有什么东西挤破果核，慢慢发芽。
心里很难受，有把小锥子在戳着，她还是不能明白这是什么情感。
是落寞，还是别的？
“那个……迹部同学……”轻微的声音叫住了迹部景吾，他脚步停顿，注意到了日奈森和惠。
北森里奈后他一步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扯住迹部景吾的衣角。
蓦得，她松开手指，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走到日奈森和惠的面前，“有事吗？”
刚才的举动被日奈森和惠看在眼里，当事人还没什么，她这个外人倏得脸红起来，又想到之前在医务室里公开的恋人关系。
这下蔓延到耳后的红晕，都快冒烟了，“没……没什么。”
北森里奈：“？。”
没什么是什么意思？她向来知道女孩子心思都是弯弯绕绕的，不过乔他们都说她是钢铁直男性格。
她异想天开的大开脑洞，日奈森和惠是想拜她做大哥吗？
日奈森和惠生怕被误会，一股脑的把自己想找北森里奈一起去甜品店的想法说了出来。
甜品店有季节限定的草莓挞，对半切的香水草莓精致的摆放在挤了奶油挞身上，中间还点缀的放了树莓和薄荷叶，切开草莓挞还会流出酸甜的草莓果酱，冰冰凉凉的口感最适合现在的季节了。
每天只有限定的10份，都是由享有盛名的甜点师天野草莓亲手做的，一般情况还吃不到，去晚了就没了。
本来只是邀请北森里奈，网球部的那些人都识趣的走远，把空间留给两个女生。
结果日奈森和惠不知道怎么，脑子一抽，叫住了迹部景吾，“北森君也一起吧！”
刚才中断的暧昧气氛又在空气中弥漫起来，最愕然的还要数北森里奈，她被恶灵附身一天，脑子就没跟上节拍。
她一听到‘北森’两个字就自然把自己代入进去，想都没有就说：“好啊！”
算是替迹部景吾答应了。
这下网球部的众人不淡定了，相互使了个眼色，假意的提前出了校门往另一个方向走。
实际上没走几步就掉头过来，暗地跟踪北森里奈他们进了甜品店。
因为持有贵宾券，服务生将日奈森和惠他们迎进了一个独立的榻榻米小包间里。
日奈森和惠旁边跟着小酒窝，北森里奈踌躇了一下，就挨着迹部景吾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这张券是我发小给我寄过来的，他在神奈川的立海大附中上高中。我一个人来也吃不完，就想着邀请你……你们。”日奈森和惠那双小鹿斑比似的眸子柔情似水，盛满了温柔。
似乎是想起了生命中遇到的最幸运的人，那样幸福。
从小没有什么知心朋友的北森里奈不太能理解这种感情，看着日奈森和惠的笑容如此甜美，她也有些向往起来。
感慨道：“能有一个这么好的青梅竹马还真是让人羡慕呢。”
“就像你跟桦地学弟一样，你们的感情一如既往那么好，我还听说桦地学弟是跟着迹部桑一起从英国转学过来的呢。”
听到这句话，北森里奈并没有感同身受，反而觉得心里更加空落落的。
人人都有青梅竹马，除了她。
她没有说话，不自主的往迹部景吾那边望了一眼。
迹部景吾单手支着线条明朗的下颚，懒洋洋的抬起睫羽，他睫毛很长，扑簌时在狭长的眼敛下方落下阴影，挡住了那颗诱人的痣。
深邃似海的眸中倒映着光亮，如银河落幕，繁星春水，将北森里奈卷入这星河漩涡里，深陷，不可自拔。
她赶忙回过神来，嘴里胡乱扯些什么，“我可能是指女性朋友，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跟什么同龄的女孩子交流过，哈哈。”
日奈森和惠抿嘴一笑，“我发小是两个男孩子，其实我……”说到这里她突然哽住，表情变得沉重和痛苦，不想再继续说下去。
缓了一会儿后，她又接着说，“我也从小到大没有什么女性朋友呢，我可不可以……和迹部桑做好朋友？”
北森里奈下意识是拒绝的，她固若金汤的城池内容不下任何人——来突破她的禁戒线，甚至点到为止的善意提醒就已经是她破除防线后的极限了。
她的自我是一朵逆生的花，从盛开到慢慢紧闭，封锁内心。用坚固的外壳防护住柔软的花蕊。
她笑着没有回答，嘴角扯的很自然，仿佛默认了这个问题。
当然——然后大转折——不太行。
日奈森和惠读懂了她的意思，微笑转变为哂笑，很快就略过了这个话题。
或许是、
需要付出足够多的耐心和真情，才能够来敲开北森里奈的城门，要卸下所有身外物，才能进到她的心城。
日奈森和惠没再勉强，她拿手的就是‘读空气’的技能，细微的表情变化她都大致能猜到对方是什么意思。
显然这次对方是委婉的拒绝了她，没有当面给她难堪，她已经很感谢了。
小酒窝生前是人类，自诩对人类的行为很了解，不过——女孩子之间的情感交流果然是世界难题。
这是答应了呢还是没答应呢，都怪怪的。
它之前听灵幻新隆嘴碎说了一句关于日奈森和惠的事。
日奈森和惠并非天生的‘零’能力者，看得见恶灵，却没有半点灵能力，算起来与灵幻新隆的遭遇颇为相近，两人因此很合得来。
日奈森和惠曾经就读于立海大附中小学以及国中一年级，发生的最惨痛的事情就是某件霸凌事件，具体不详。
这件事之后，日奈森和惠的灵能力就觉醒了，且有缓慢的增长驱使，说不定会越来越强。
小酒窝揣测，□□应该是和她那两个竹马有关系，巧的是这两人都是立海大网球部的，部长和副部长。
幸村精市和真田弦一郎。
只是不知从立海大寄过来的信上说了什么……
思考间，三份草莓挞和三杯果茶上桌，是甜点师天野草莓亲自端上来的，她笑容很甜，给人一种元气满满的感觉。
她‘咦’了一声，“我还以为忍足那孩子是跟你们一起来的呢。”
以忍足侑士的性格，迹部景吾倒是不意外他会跟过来，不过他很意外天野草莓怎么会认识忍足的。
他咳嗽一声，用悠扬的小提琴般沉磁的声音问道：“天野女士认识侑士？”
天野草莓慌张的摆摆手，大大咧咧中又带着不好意思，“那个，我未婚夫家和忍足医生家是世交，所以才认识了忍足家的人，主要是我跟小侑士很合得来，觉得他性格和我某个做日式甜点的故人很像罢了。”
听闻天野草莓的未婚夫樫野真虽说是法国甜品界一流的巧克力甜点师，但是出身于医学世家。
樫野私立医院就是他家的产业，忍足侑士家也是开私立医院的，两家这才走近交流的。
也许是自己圆满的恋情影响，天野草莓误以为北森里奈和迹部景吾是一对，而落单的日奈森和惠跟忍足侑士刚好可以凑成一对，于是提议去叫忍足侑士上来。
北森里奈他们当然是没有意见的。
毕竟留忍足侑士一个人傻乎乎的在下面，指不定又脑补出什么惊世骇俗的段子来。
边吃边等的过程中，北森里奈说起今天发生的事，从早上和净堂能和冲突后被恶灵附身到和净堂能和较量了一番。
日奈森和惠和小酒窝听得毛骨悚然，尤其是日奈森和惠很有些义愤填膺。
“净堂的爷爷净堂麒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在综艺里故意整过灵幻先生，他在我心里早就死了千八百遍了！”
头顶都快炸起一撮粉色的呆毛来了，日奈森和惠用叉子用力叉起一颗草莓，“现在，他孙子又来祸害迹部桑，真是一窝坏蛋，以后他们净堂爷孙就是我的仇人了！”
气呼呼的一口咬下草莓。
小酒窝眉毛一挑，发现……
也是几人聊过之后才发现这次碰到的事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迹部景吾推测这次净堂能和的事或许和日奈森和惠被纠缠的事有联系。
简而言之就是北森里奈和日奈森和惠一起被某个灵能者盯上了。
小酒窝的关注点却在北森里奈被恶灵附身上。
它指着北森里奈分析起来，“也许是迹部少女超能力太不稳定，才会造成这种情况的发生。”
小酒窝凑到北森里奈跟前，摩挲着下巴，脸上两团红晕变得更加鲜艳了，“可是本大爷实在没想到，你竟然会被附身整整一天！”
酸甜的草莓挞令人想起初恋的滋味，北森里奈灵感乍现，掏出笔和纸准备创作。
随手翻掉出来的还有《unrequited love》的谱子，她动身去捡掉在桌子下的谱子，语气有些不耐烦，“我只是跟他搭话了一下，谁知道就被附身了。”
“再说了，谁知道净堂能和这么没品，做的事都不像是人干的，[人干事？]就是拿来形容他的才对。”
其实迹部景吾早就发现了北森里奈的异常举动。
他知道北森里奈对网球一窍不通，看到净堂能和的一瞬间，他就明白了是净堂能和通过了什么手段控制了北森里奈。
通过让恶灵附身来报复别人确实也是净堂能和这种小心眼的人能干的出来的事。
这只是表象而已。
真正幕后操控一切的人，应该是那个背后挑唆前任会长辞职，利用净堂能和当枪使的人。
但这个人到底会是谁？
迹部景吾暂时还没有头绪。
“都怪我。”日奈森和惠低下头，十分内疚，“要不是因为我，迹部桑也不会被盯上了。”
她觉得是因为昨天早上北森里奈替她解围赶跑了小混混，才导致北森里奈被盯上的。
笔尖在纸上划了一道直线，北森里奈明显感觉不是这么回事。
她推测道，“春假期间，前任会长辞职的消息就传开了，本该是这学期重新选举新任会长，结果净堂能和却鼓动所有人向校董事会举荐了迹部……我，这明显就是早有计划。”
迹部景吾提醒道：“也就是说，主谋另有其人，有能力鼓动净堂能和来对付里奈，就说明他的能力至少是在净堂能和之上。”
小酒窝摸了摸下巴：“我赞成这个说法，这个学校里的某些心术不正的超能力者可能在背后搞着什么阴谋。”
“既然早有预谋的话，如果能找出日奈森那张照片上的女生，就能知道其中一个核心人物是谁了。”
北森里奈拿起日奈森和惠递过来的照片瞅了一眼，递给迹部景吾，“可是就仅仅拍到了衣角，除了能锁定在高二高三的学姐们身上外，再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足够了。”
迹部景吾心有成竹，他把照片放在桌子正中，指出照片中的某一处，分析起来，“你们看这里。”
“冰帝高二年级的校服裙摆的褶皱要比三年级的褶皱窄两厘米，所以可以确定这个人是个高二年级的女生，其次再把调查范围缩小到和宫园薰生前有联系和恩怨的女生——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北森里奈豁然开朗，打了个响指，“高二年级总共才八—九—十个女生，通过筛选的方法一定很快就能查出来。”
脑海里倏得闪过刚才在网球场旁边瞪她的那个看不清脸的女生……
她有种预感现在要找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女生。
日奈森和惠提议道：“不如我们去找灵幻先生帮忙吧，幕后指使人肯定比净堂能和还要难对付，如果是灵幻先生的话，一定会想出应对的方法来的。”
且不说，北森里奈和迹部景吾对于她口中的这个灵幻先生的实力究竟如何还是个疑问。
更重要的是，这件事情真的需要大人来插手吗？
结果第一个提出异议的，却是小酒窝，它举起一根手指摇了摇，“不行不行，找那家伙还不如等茂夫回来。”
“不过以迹部少女的实力不应该被净堂能和拖这么久才对……”
它绕着北森里奈转了一圈，感受到充沛的灵力正源源不断的从她身上发散出来。
这样的实力应该和茂夫有的一拼了，怎么可能被一个爷爷都是菜鸡的净堂给拖成持久战呢？
小酒窝想不通。
怎么的，她也应该是把净堂能和给一秒KO了才对吧！
北森里奈钓起嘴角绽开一个假笑，自然而然的神情回答道，“我如果不限制我的能力，整个网球场早就夷为平地了，关键是我控制不了自己，所以才不敢使力。”
翻译过来就是，她实力是有，就是控制不住她寄几。
聊了半天，草莓挞都被吃完了，北森里奈开始喝水果茶，纸和笔就连同谱子丢在一边。
几张五线谱没压住，飘到了迹部景吾那边。
“你很喜欢他的歌？”迹部景吾看着飘过来的谱子，一下子就认出来是SWSY乐队的新专主打。
不知为何被迹部景吾这么一问，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北森里奈故作嫌弃的糊弄道，“谁喜欢他的歌了，都还没Leda唱的好。”
自卖自夸可还行。
这时，迟迟未到的忍足侑士正好进门，反光的眼镜投射出作死的光芒，“个人觉得这首新专比Leda的那首《sway》要好。”
北森里奈表情直接垮塌下来，皮笑肉不笑的冷哼一声，“绝交！”
忍足侑士：“…………”
什么都可以忍，唯独这件事忍不了，她承认艾德里安的实力，但是至于其他的——
对不起，不能你觉得，只能我觉得。
眼见气氛焦灼，日奈森和惠试图缓和， “迹部桑似乎很喜欢Leda呢……”
这句话说的有歧义，在外人眼里，某两个人的身份是反过来的，只是单纯以为北森里奈是Leda的粉丝。
不过听在那两个人耳朵里就有些不自在了。
就好像
在说迹部景吾喜欢Leda一样。
这时候，得体的回答就显得尤为重要，万一日后，两个人把身份换了过来，误会就说不清了。
实际上，现在已经说不清楚了。
“确实挺喜欢Leda的。”
迹部景吾看似附和的一句，如同一个惊雷炸响在北森里奈的耳边，倏而万籁俱寂，心脏几乎跳到嗓子眼。
她按耐住痒不可耐的心，似有若无的试探，“我之前还拍下了Leda的电吉他，应该可以算她的狂热粉吧。”
带点寻求肯定的语气，不动声色的把问题抛给了迹部景吾。
她现在很好奇迹部景吾当时为什么要拍下她的电吉他，莫非…………
他是她的粉丝？
绝对没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