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谁家烤蛋糕了
纯绿色的背景布，林蓬蓬踩着高跟鞋站在上面，姿态拘谨，看起来孤零零的。
“开始吧。”摄影师将相机从三脚架上卸了下来，脸上有些不耐烦。
每次给林萌拍照片，都是最累人的。
林萌什么奇怪的动作都能摆出来，综艺感简直要上天，为了配合她的姿势，摄影师也得摆出各种诡异的拍照姿势。
若是照片好看还罢了，可……
都是些无法近距离欣赏的搞怪照片。
摄影师是个文艺青年，内心甚至以艺术家自诩，他并不乐意拍人家搞怪做鬼脸的样子，太商业了。
但为了工作，不乐意也要做。
综艺感零级的林蓬蓬此刻正努力的摆出拍照姿势，不给自家姐姐扯后腿。
看着黑洞洞的镜头，身子颤颤巍巍的。
“僵硬。”摄影师一脸不爽，“萌萌，今儿状态不好吗？加把劲，早拍完早收工。”
林蓬蓬深吸了两口起，努力回想以前看过的宣传海报上姐姐的样子，双腿打开站立，上身前倾，背着手，歪了歪头。
是个极其普通的动作。
“表情也不行。”摄影师更不耐烦了，“浮夸点，要浮夸！拿出你最擅长的来！”
林蓬蓬裂开嘴挤出个僵硬的笑。
摄影师翻白眼：“我知道你长的好看，可我现在要的不是娴静美女！”
固定嘉宾一共五个，楼清走的是禁欲风，吕白则是一副倦倦的厌世风，茶胖负责萌，一般就是捂脸嘟嘟唇，然后七安预订了纯情小鲜肉路线。
若是林蓬蓬再拍出个大美人效果来……
那简直像是偶像剧好吗？！
虽然摄影师本人十分喜欢拍偶像剧效果的照片，可是……这是综艺，不是偶像剧，海报风格跟宣传内容不符是大忌。
“你要这样！”摄影师放下摄像头，双手比出两个六，舌头从嘴里伸出来，眼睛瞪的溜圆。
顿了顿，摄影师又觉得自己不能禁锢林萌的发挥，毕竟他搞怪起来实在不如林萌：“你自己发挥！”
林蓬蓬挠脑门，仔细观察了下摄影师，随后伸出两只手比出六六六，吐出半截舌头。
形似神不似，搞怪指数根本不达标。
“……”
摄影师叹了口气，扭头去看林蓬蓬的负责人马尾辫：“小马啊……”
马尾辫头上青筋跳动，好一会后，她回视摄影师：“先这么拍吧。”
说完这话，她转身走出摄影棚，找了个角落给山下的总导演打电话：“能不能再给萌萌加点酬金？”
摄影继续，摄影师劈头盖脸的呵斥让林蓬蓬如履薄冰。
林蓬蓬小心翼翼地照着摄影师说的，摆了几个鬼脸后，摄影师也不知道是被触动了哪个神经，整个人忽然亢奋起来。
“对，就这样……这条腿往前迈一点，左手捏着自己的下巴，下颌抬高，眼神再高冷些……”
“哇哈哈哈哈，太棒了！”
“跷脚！不是这么跷，是像少女怀春那么跷脚，小腿往后弯！看我给你展示一下！”
“靠墙，表情再慌张点，像被壁咚了的那种感觉！”
“给萌萌拿个椅子来！”
“这模特简直太听话了，我好感动！这……就是摄影师的浪漫吧。”
“不是让你坐，脚踩在椅子上。”
“别垂头丧气的，啊不！垂头丧气也可以，有另外一种美！”
“风扇吹起来啊，头发要飞扬，要迷离！”
“别气馁，我相信你可以的！”
“腰肢的弧度，给我个弧度！”
“得找个人跟你搭，嗯……”
摄影师放下照相机，扭头对助理说：“把楼清给我叫来。”
楼清正坐在休息室低头看手机，摄像助理过来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叫自己去补拍照片。
进了摄影棚才知道，是想让他跟林蓬蓬拍合照。
“我刚刚已经拒绝了。”楼清神色淡淡的。
摄影师脾气也不好，瞪着楼清：“不用你露脸，你就露个后背就行。”
楼清依旧摇头。
林蓬蓬怕自己搞砸了摄影，她满脸的担忧，两只手背在身后，手指在身后互相拧巴着。
楼清转头看林蓬蓬，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女孩脸色惶恐，嘴唇紧抿着，眼神透着不安，很怕被拒绝的样子。
就像是……
每年考电影学院的那些忐忑着，等待被宣判的学生。
“行吧。”楼清迈步走上了台。
摄影师很满意：“背过身去。”
林蓬蓬背过身去。
摄影师皱眉：“不是让你背过身去，是让楼清背过去。”
林蓬蓬赶紧转过来。
楼清背对着镜头，白色的衬衫，下面是笔挺的黑色长裤，背影挺拔。
摄影师继续指挥：“萌萌，你就把他当一堵墙，用不良少女的姿势靠在上面。”
“什么是不良少女的姿势？”林蓬蓬不懂就问。
“抱着双臂，后背靠着他的背，像我这样，然后一条腿伸直，另一条腿弯曲。”摄影师十分好脾气的给林蓬蓬展示了一下，想了想，他又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来，拿上一根！”
充当背景墙的楼清一脸诧异地回头：“不是综艺海报吗？怎么还拿上烟了？”
摄影师被这一声灵魂拷问问愣了。
想了想，他收起了烟：“行吧，那就这么拍。”
背过头去，脸色阴冷，对着自己的助理吐槽：“就让他当个背景，还这么难搞。”
助理一脸尴尬的笑。
林蓬蓬搭着楼清的肩膀，又拍了几张，摄影师又想起几个动作，让楼清跟林蓬蓬做，被楼清一一拒绝了。
“用的着这么多片吗？”楼清问摄影师，“就这么一会儿，你给林萌拍的，快赶上我的两倍了。”
“不是会有废片吗！”摄影师瞪楼清。
“用得着这么多靠着男人后背的废片吗？”楼清眼神清冷。
摄影师又沉默了。
想了想，他挥手让楼清离开：“行了，不用你了。”
楼清没再说话，他离开了摄影区域，伸手拿起外套，迈步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噗通一声。
摄影师忽然趴在地上，举着摄像头，仰头看着林蓬蓬：“居高临下的看我，眼神要凶！想象我是你的杀父仇人！”
林蓬蓬也被吓了一跳，后退了两步。
摄影师依旧举着摄像头：“把高跟鞋脱了，拎着鞋跟，想象世界末日了，只剩下你一个人的样子！”
楼清笑了，迈步走了回去，伸手拉起林蓬蓬的手腕：“别拍了，这根本不是咱们综艺的宣传照片。”
刚脱掉高跟鞋的林蓬蓬被楼清拽出了摄影棚。
赤着脚，踩在瓷砖地面上。
“我还没拍完。”林蓬蓬抽出手，要回摄影棚。
楼清皱眉看着林蓬蓬：“你是傻子吗？”
“……什么？”
楼清看着林蓬蓬的眼前，确认林蓬蓬是真没听懂自己话里的意思，无奈地叹了口气，开口解释：“这组照片是节目开播之前，放到微博上预热用的。主题提前已经订好了，背景要换成茫茫大草原，上面带着牛羊，是赞助商的产牛奶的牧场。阳光热情，不是什么居高临下看着谁，想象谁是谁的杀父仇人。”
林蓬蓬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又问：“那他为什么让我摆那种姿势？”
楼清声音清冷：“不知道。”
“总之……谢谢你了。”林蓬蓬将手里的高跟鞋放在地上，抬脚穿上。
楼清瞥了一眼林蓬蓬的脚踝。
纤细白皙，羊脂玉般。
收回视线，楼清又加了一句：“在这个圈子里混，自己要小心。”
“嗯。”林蓬蓬乖巧的点头。
刚刚拍了那么长时间的照片，林蓬蓬又一直高度紧张着，身上出了一层薄汗。
这会儿站在通风的走廊里，风一吹。
香气四溢。
“哪儿烤蛋糕了？”楼清疑惑地四下看。
林蓬蓬赶紧伸手擦掉额头和脖颈处的汗，匆匆跟楼清道别：“我先走了啊。”
“你去哪儿啊？”
“休息室。”
“我跟你一起去，这个时间山下也该决出胜负了。”
林蓬蓬咬了下唇角，也找不出其他拒绝的话，僵硬的往休息室走去。
路过窗户的时候，一阵风吹进来，香气更浓了。
“这到底是什么味儿……”楼清扒住窗户往外看，“太香了，好想吃。”
说完这话，他愣了一下。
回头看向林蓬蓬。
林蓬蓬面色尴尬，一言不发。
楼清自顾自解释了一句：“我吃什么都不香，就感觉一直是为了维持生存才进食，从小就没什么口腹之欲。刚刚说这话的时候，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是嘛。”林蓬蓬脸色更加奇怪，又木又尴尬的样儿。
“这香味到底是从哪儿飘过来的？”楼清探头出去，继续往楼下看，“窗外反而一点味道都没有，可咱们楼里，也没人做蛋糕啊。”
再回头，林蓬蓬正迈步要走，鬼鬼祟祟的。
楼清伸出胳膊，拦住了林蓬蓬的路。
“唉？”林蓬蓬看楼清。
楼清垂头，朝着林蓬蓬的方向嗅了一下。
林蓬蓬后退了一步。
楼清又向前走了一步。
再嗅，味道的确是从林蓬蓬身上散发出来的。
林蓬蓬的后背已经靠上了墙，楼清站在林蓬蓬身前，伸手挑起林蓬蓬一缕头发，放在鼻子底下嗅。
又觉得不对。
扔掉了头发。
味道不在头发上。
楼清垂下头，鼻子靠近林蓬蓬的脖颈。
林蓬蓬紧张的整个人都僵住了，大气也不敢喘。
楼清宽大的手掌按住了林蓬蓬的肩，弯腰，头埋在了林蓬蓬的脖颈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