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保护燕宇2
尽量使自己看起来比较成熟可靠，不过这样的表情放在了一个还带着婴儿肥就像手艺人捏出来的瓷娃娃一样精致的小脸上，就有些令人啼笑皆非。
因而尽管前路未知，宁远山还是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
没过多久，待到这里的孩子们大都已经换上干净的衣服，带他们来的那个倚翠又进来带着他们去用餐，也是把他们带到地方就离开了。
祁墨琛笨拙地抓起筷子去夹菜，可是原主以前真的太娇生惯养了，手心里没有一处茧子，以前都有乳娘喂着他吃饭，手上没有半分力气，不一会儿，他抓着筷子的那只手就变得酸酸麻麻，像是用力过度，手心和筷子接触的那些地方更是渐渐被磨得通红透亮，眼看着就要起泡。
祁墨琛感觉自己鼻头一酸，眼眶里就蓄满了泪水。
暗骂一声，祁墨琛勒令自己，忍住，必须忍住。
一边的宁远山看他吃个饭也艰难的样子，囫囵几口勉强填饱自己的肚子，然后小心的掰开他用力过度的已经有些僵硬的手掌，轻柔的替他吹了吹，又活动几下，然后轻声哄他，“别哭了，哥哥喂你，如果觉得手疼就要说出来，你还是个小孩子，没有人会笑话你的。”
被这话安慰到的祁墨琛抽搭几下止住了眼泪，就算他的心理年龄已经很大了，但他的身体还小嘛，那忍不住手疼哭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厚脸皮地这样想着，祁墨琛眼角还挂着几滴泪，乖乖地张开嘴咽下对方夹给他的饭。
细嚼慢咽的同时，把手里的筷子推到对方面前，“哥哥你也吃。”还带着哭音的声音糯糯的，眼泪洗涤过的大眼珠像饱满深色的葡萄，专注得贴心。
宁远山顺着他的力道收回手，“好。”眼中也有了些湿意。
他已经有十二岁了，面前这个小布丁大概才五六岁的样子，在古代，他的年纪已经算得上是大人了。
他也帮家里带过小孩子，像祁墨琛这么大的，都会自己穿衣，自己吃饭，大人忙起来还要跟着做一些小事，所以宁远山很清楚，这个孩子原本的家境一定很好，也许有成群的奴仆排着队伺候他，可是现在，却要落到这个地方。
其实宁远山心里很害怕，他的父母对长子看得比较重，在实在活不下去的光景里，把他这个次子卖掉换一点钱在他们那个地方很常见，不然一家子都要饿死。
他们让他洗的干干净净，跟着去赶集实则是要卖掉他的时候大概没有想到，他已经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乡下的房子本就不坚固，没什么隔音的效果，他们自以为压低声音的商量，其实都被他听在耳中。
他有逃的机会，但是他没有逃。
第二天难得地吃了一顿饱饭，早起没有见到大哥，倒是比较小的老五一听说他们要去赶集也吵着闹着要去，不过他父亲脸一沉他就老实了，站在那里讪讪的说，“我等二哥回来。”
可是二哥回不去了，大概这辈子都回不去了。
他看到祁墨琛的时候，就像看到了家里的老五，虽然他家的老五不会这么娇惯。
他照顾祁墨琛，其实是想摆脱自己心里的难过，人到了陌生的环境中，总会下意识地寻找熟悉的事物安定自己的心，大概是一种移情作用吧。
有的时候，看起来付出的一方，也许才是在这些行为中得到拯救的一方。
吃的差不多了，有女婢进来撤走桌上的饭菜。
这些孩子可能都知道自己将会面对什么，或者正是因为不知道会面对什么，一个个的都很拘谨地坐在原处。
在这其中，祁墨琛的表现大概是最出众的，他的壳子里毕竟是一个成年人，对这个世界虽然有担忧，但也能克制自己的情绪，再加上原主自小受到良好的礼仪教育，坐姿在一众小豆丁中格外出众。
其实早在他们洗浴开始，那个倚翠就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他们，自然也注意到了祁墨琛的出众。
在这花街呆了这么久，倚翠看人的眼光可以说是狠辣，祁墨琛不止容貌出色，教养的也很好，而且看起来脾气也比较软，只要好好调、教一番，成为他们南风苑的头牌只是时间问题了。
于是，在这些孩子们还等着主事的人来安排他们的时候，却不知道，他们在这里的命运已经被注定了。
祁墨琛最受这里主事者的期待，那个董姨，是把他当成预备花魁来培养的，看他年纪太小，顺手把那个宁远山给了他，虽然按照规矩这里没有接过客人的小倌是没有人伺候的，可是董姨怕祁墨琛平时自己做一些琐事会让他手上的皮肤变得粗糙，就给了他这个方便。
平日里宁远山要和祁墨琛一起学习那些课程，其实明眼人都得出来，宁远山就是个小侍。
在花街，奴籍和贱籍的分明并不明显，因为进了这里的人，没有人出的去，要么浑浑噩噩过完这一世，要么不服管教被教训以后拉出去扔到乱葬岗。
能把宁远山留在自己身边，祁墨琛是松了一口气的，这还要得益于系统观察来的事情，本来系统是不能随意扫描周围环境的，可能会被世界意识排斥，不过可以花一点能量暂时开启连接这个世界的通道。
因为祁墨琛现在的身体实在太小了，没什么自保能力，而且又是第一次进到这种等级森严的世界，他面上不说，其实心里还是很忐忑的。
所以系统为了安慰他，就主动花费能量探查环境。
之后它把那些女婢小侍们私下闲聊的东西告诉宿主，祁墨琛听到之后猜测，那个董姨比起暴力手段应该是更加倾向于收买人心的上位者，所以他故意流露出一些对宁远山的依赖，董姨也没多想，就把宁远山留给他。
两人住在一间房子里，并没有原主记忆中内间外间的那么讲究，相当于是好一点的下人房，不过倒是足够僻静。
初来时的惊惶渐渐平息，身边又有一个人陪伴，祁墨琛对这样的日子也慢慢地适应了。
偶尔他也会想起，自己上个世界，万众瞩目的光辉，或者更加重要的，被人捧在心上的情感满足感。
有人宠着，那样的舒适惬意日子，即使祁墨琛并不想玩弄别人的感情一再地拒绝，也是想念的。
日子是比较出来的。
或许初来时处境太过艰难，在度过那段日子以后，祁墨琛的想念也慢慢淡了下来。
在教养妈妈的安排下，祁墨琛如今主要学习古筝，其他比较风雅的乐器同样要了解一些，还安排了先生来教授他诗词。
想了想，祁墨琛了然，在古代，那些诗词其实就相当于歌词，在花街这种寻欢作乐的地方，怎么能少的了歌曲呢？
在他的坚持下，宁远山跟着他学了些字，当然，苑里请来的那个落魄书生是不屑于教授一个下人的，于是每天祁墨琛练字的的时候，就让宁远山也在一旁拿着一根树枝比划——发下来的纸墨是有数的，偶尔宁远山才会用笔在纸上写字，也会下意识地模仿祁墨琛的笔记。
在董姨的授意下，原主原本练习的风骨凛冽的瘦金体换成了清丽秀雅的簪花小楷，更适合烟花之地了。
不过在系统的帮助下，祁墨琛还是偷偷地继续练习瘦金体。
因为对他来说，簪花小楷真的太娘了。
身体里住着一个糙汉子的祁墨琛实在不能接受自己好不容易来一趟古代学点东西，最后学了这个……
嘛，就当是他自己那点微弱的直男尊严在抗议吧。
南风苑的规矩很严格，被发现私通，无论是什么人，都一律杖毙。
南风苑能发展到如今京城第一男色场所，除了严苛的规矩，背后一定是有势力在支持的，祁墨琛对这些不太了解，他也没想打听。
随着他年岁渐长，唯一被他放在心上的，就是那个叫燕宇的人。
讲实话，他只是一个小倌，连这么一个南风苑的门都出不去，要去哪里认识那个燕宇？难不成这个燕宇是原身的客人？
那他还得等多久啊！
垂首看着自己依然肉乎乎的手掌，祁墨琛在心底哀嚎。
系统安慰他，“别丧气啊宿主，你以后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世界，说不定还会回到古代来呢，你就当现在是在体验生活，等你习惯了这里，以后再回来，就一定会得心应手的。”
祁墨琛撅起肉乎乎的小嘴巴嫌弃，“可是我怎么觉得你说的话有哪里不对劲？”
系统呆愣地看着宿主，自从宿主进到这个身体里，真的变得好可爱啊，导致它没有第一时间听出来宿主话里的意思。
“封建时期也是分成很多个朝代的，你知道每个朝代的衣服、流行的文化，还有官腔都是不一样的，哪怕我再次穿越到了封建时期，也不一定就在这个国家，这个世界了。”
系统迷茫地眨了眨它虚拟形象的小眼睛，人类的事情，它了解的不是很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