睦瞳如画

  医院重症病房的走廊内瞳婳已经站了好久，接到家里的阿姨的电话瞳婳就急忙从上班的地方赶了过来，看着浑身上下插满了管子的艾奕含，瞳婳的心是揪着的，从小她身体就不好，因为父亲和弟弟的关系受了太多的罪，如今还要躺在这里与死神抗斗。

  “你来了啊”听见声音的瞳婳转身看向满是胡渣但是却依旧帅气的男人。瞳婳拧着眉也跟着舒缓了几分，微微向对面的男子点了点头，语气轻柔“我来了，只是你看上去好像很累，是没有休息吗？”

  男子苦笑着看着瞳婳，眼神低迷沉重。

  这个男人对奕含付出了太多，太多，只是不知道他这份心情和坚持可以维持多久。

  一时间两人都陈默起来。。男人没绕过瞳婳向后面的重症监护室看去。，隔着玻璃，男子静静的凝视着里面的奕含，坚硬的肩膀微微颤抖，他伸出双手抚摸上厚厚的玻璃，从瞳婳的方向看去，男人好像在抚摸奕含的脸，只是他们都知道，只是心里安慰把了。

  瞳婳看着男人日渐消瘦的背景，心里也不是滋味。犹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给自己性格是开朗的，是多情的。哪像现在真的成了绕指柔。

  “医生说，情况很不好”瞳婳闷闷的说，好像在提醒着他，但她明白这也是在提醒着她自己。

  “我知道”男人的声音沉沉闷闷的从前面传来，瞳婳不愿意做恶人，但是她知道男子已经明白了自己的话。

  如果真的打算不放弃，那就一定要坚持不放弃，因为瞳婳明白，在奕含的心里，他是最重要的。

  “奕含，你要快点醒来，到时候我们带着贝贝一起回家好不好，听说家乡的梨花开了，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回去看”看着依靠氧气虚弱呼吸的艾奕含，瞳婳再也控制不住的掉下来眼泪。

  十五年前

  安徽南部的小山村里，一大早天还没亮，村里早忙的人都已经早早起床了，午季正是收麦子的季节，吃过早饭，村子里的小孩子们都去上学了，而大人们则都带着镰刀和扁担出门了，那时候的村子还不富裕，麦子都是靠各家的人力用刀割掉，然后再捆回去，用家用农机来回碾压的，速度很慢不说，还很累，但是没办法，当时的条件只是这么做。

  一大早傅步雅就早早的起了床。因为她要做早饭，还要喂猪；最后才能吃完去上学，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话是一点也不假，十岁的步雅已经会做很多事，就连平时家中吃的馒头都会揉，村里人，谁见过都会夸两句。

  “步雅，你又起的这么早啊？”傅步雅正在自己家的门口手动压水井压水，听到左边邻居家二全的妈妈的声音，看她手里也拿个水桶往外走去，步雅的脸上也堆满了笑。

  “早啊，婶，二全还没起来吗？”步雅一边熟练地压着水，一边笑着和二全的妈妈打招呼，脸上带着小大人的熟络。

  “对啊，我们家那个小兔崽子就知道懒床，哪像步雅那么勤快啊”二全的妈妈带着农村人的朴素，笑着走到了自家的门前也压起了水来。

  “呵呵，其实，二全挺能干的啊，昨天我还看到他下地抱了很大一捆麦子呢”步雅恬静的小脸上堆满了天真的笑容。其实步雅的妈妈在生下弟弟的时候就难产死了，步雅的爸爸这么多年来也一直没有再娶，所以步雅一直跟着年买的奶奶生活，而步雅的爸爸也只有在农忙的时候才会回来，其他时间一直都在外面工地上做工。

  所以十岁的步雅学会了很多事，做饭，下地做些简单的。

  “不能跟你比，更何况你还是个丫头呢，水少压点，提着重”二全的妈妈看着步雅桶里的水赶忙提醒道。

  这个孩子很可怜，但是却总是很乐观，所以村里的人没有一个不夸的。

  “没事的婶，我提的动”步雅笑笑作罢，像是证明般，很是轻易地就提着有二十多斤重的水往家走了。

  爸爸农忙已经回来了，正在外面的大盆里洗手，弟弟还在睡，奶奶已经做好了步雅最爱吃的面疙瘩，步雅赶紧的把水提到了做饭的小房子里，然后舀了一点出来倒在了平时洗脸的铜盆里，开始洗手。

  “阿奶，晓康还没有起床呢？”步雅洗完了脸，拿个碗走到已经到她心口位置的十章大铁锅面前，拿起了比她手臂还长的大勺子搅了搅锅里的面糊，然后才给自己盛了一碗。

  “你先吃着吧，我去叫他，快点吃吧，吃完还要上学的”奶奶围着自己做的蓝布围裙，有点匡的腿，慢慢的向后边的瓦房走进。

  步雅快吃完的时候，弟弟才起来，步雅的弟弟今年只有是六岁，因为在农村都是这个年纪上的学，所以弟弟才上的幼儿园，步雅给弟弟端了一碗面糊，放在了他的前面，一面催促他快点吃一边收拾自己昨晚上的作业。

  吃完饭步雅就带着六岁的弟弟上学去了，弟弟的学校在步雅的学校的南边，所以要先送弟弟上学，再去上学，放学的时候就要弟弟在学校等自己一起回家，步雅已经上五年级了，明年就要上中学了，到时候又要还是要和弟弟分开。

  送完弟弟到教室，步雅才赶紧快步的往自己的学习区，有时候步雅都在想为什么幼儿园不放在小学一起，那样就算课间也可以看到弟弟了。

  才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步雅就被身后的人叫住了，回头一看，步雅甜甜的一笑“奕含，你来了啊”

  艾奕含背着她妈妈给自己做的小碎花书包，扎着两个小马尾，一走两个小辫都在甩，甚是可爱。

  “步雅，你今天来的又比我早”艾奕含有点委屈的趴在步雅的身上，脸上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

  “那是因为我要做的事情比你多啊”步雅笑着走到了自己座位上，然后拿出包里的书，艾奕含跟在后面，两个人是同桌。

  “也是，你知道吗，今天又要写作文啊，怎么办啊？最烦写作文了”艾奕含很苦恼的对这步雅笑了笑，然后也拿出来自己的书。

  “烦有用吗？”步雅笑着整理者自己的作业和笔记，每次写作文的时候艾奕含都会说这一句，但是每次不还是要交出来吗。

  艾奕含笑笑没有说话，因为烦也要自己写出来，今天写不出明天还要写出来，所以步雅的意思她怎么不懂，但是她还是每次都控制不住的要无病呻吟几遍才好受。

  “哎，你们知道吗，我们听说这个星期啊，我们语文老师就要走了呢，还真是有点舍不得”说话的是步雅后面的女同学，名字叫莫佳，她的同桌叫孟颜。四个人是很好的朋友，虽然不是一个村的，但是在一个班里她们几个是玩的最好的。

  “真的啊？那还真是，不过她又不是我们这里的，当然呆不了多久了啊，我们这里的环境肯定不如大城市的好啊”孟颜不由得嗤笑着推了莫佳。

  “别说这个了，我们还是上我们的课吧，这里的条件不好，她回去是正常的”步雅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虽然不至于是贫困地区，但是这是真的不富裕，一个老师的工资才七八百，当然是大城市的生活效率更好一点了，所以步雅很是可以理解年纪只有二十五岁的女老师的想法。

  “话是这样说，但是还是真的有点舍不得啊？可能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呢”艾奕含有点哀伤的说道，和步雅的想法一点都不一样，她不喜欢分离，因为那感觉的真的不好受。

  “好了，老师马上就来了，整理好笔记吧，”步雅安慰了艾奕含几句之后，专注的投身到学习当中去，艾奕含看步雅真的不如自己那般难过，当即想了想步雅的话觉得也对，随机也放开了不少，拿出自己的作文本，趁着老师还没来赶紧构思构思她的作文。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过着，那个年轻的老师果然最后还是走了，只是和奕含她们说的不一样。那个年轻的女老师似乎家境很好。

  她离开那天她家里是备了车来接她的，那个年代有辆车是很好稀罕的。

  一辆红色的小轿车就那么刺啦啦停在学校门口，步雅被艾奕含拉着也向前凑去，年轻的女老师在和校长寒暄着什么，女老师的身边现在一个小男孩，看着比步雅大不了几岁。

  只不过那个男孩似乎有点不耐烦，一直拽着女老师的衣服，女老师一点也没有不耐烦，只是温柔的叫着他的名字，哄着他。

  离着不远，步雅听到那个女老师轻轻的叫那个男孩“阿瑞”而那个漂亮的男生则喊着女老师“姑姑”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对步雅来说。

  转眼见已经是秋天了，秋天是个哀伤的季节，但是在只有十岁的孩子的心里，秋天只是落叶枯萎了，树木凋零了看着有点没点的树叶被风吹落还是很美的。

  “步雅，每年我们就要上中学了，你说我们还会在一个班级吗？”闲着无聊，艾奕含和步雅坐在学校操场上的草地上晒着秋天的太阳，阳光不温暖但是却也不刺眼，刚刚好的温度，刚刚好的地方。

  “会啊，只要我们到时候考到一个班级就好了啊”伸出手挡住了刺着皮肤的灼热，隔着阳光步雅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让阳光穿透不同的指尖，再重新合上，这是她最爱做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

  “我也这么觉得，我还想和你同桌呢，直到我们大学毕业，你说好不好？”艾奕含无聊的拔着脚下的杂草，心里满是对未来的期待。

  “好啊，那我们就一起努力吧，然后将来我们要在一个城市，买一样的房子当邻居，好不好？”步雅心里也是满满对未来的憧憬，如果将来她大学毕业了，那她要好好工作，然后买一个大房子，让一家人过上好日子，这是步雅作为傅家长女的心愿。

  “好啊，可是那还要很久啊”艾奕含叹了一口气，觉得美好的生活离自己很远啊。

  “呵呵，是很远，可是我们也很小不是吗？”步雅知道艾奕含就是那种说的永远比做的来的快，不过无所谓，梦想不是就要慢慢计划并一步步靠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