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抉择
眼看着马上又要开学了，步雅想着弟弟又要去上学了，虽然只是初二但是这对步雅来说那就意味着弟弟很快就会把初中读完，然后考上一个比较好的高中甚至大学，然后光宗耀祖，随着这是老一辈对所有晚辈的寄托，可能受了身边很多人的影响，小小年轻的步雅也渐渐成了一个心气很高的女孩子。
以前玩的比较好的几个同学，现在有的打工，有的还在继续上学，有的却因为比步雅大了一两岁而已经结婚抱着孩子了，毕业就是失业，失业就是换种生活的职业，那些人都选择了自己认为对或者必须要走的路，步雅也是，决定了外出打工。
虽然艾奕含还在上学，但是她却不能再去上学了，因为紧靠家中的收获，根本是不够一家人的开销的，虽然东西还不是特别贵，但是物价和付出不是正比的，所以才会有很多人不愿呆在家里守着自己的几亩地，都希望到外面闯一闯看一看，然后风光的回到这么本就落后的村庄。
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服，又给弟弟留了点钱，告诉他平时放假回来不要乱跑，好好学习，另外家里的庄稼也不用他操心，因为爸爸已经把庄稼给一个姓氏的叔叔家种了，所以弟弟在家只要好好学习不要让家里人担心就成了，带着对从小就养育这篇土地的不舍，步雅踏上了第一次外出的征途。
转过来再说下艾奕含这边的事情，自从步雅出去打工后，她就更觉得无聊了，每天除了上学就是医院，经常头疼的毛病总是困扰着她，她在学校也没什么朋友，而曾经认识的那些人也渐渐少了联系，除了偶尔傅步雅会给自己打电话之外，基本上她的手机都是处在睡眠状态，这个月30天，她因为又出现了点问题，又在医院住了20天，虽然是县级的医院，但是因为全是自费，所以艾奕含明显感觉到了父亲的力不从心，虽然继母也没说什么，但是艾奕含却总是看到她沉默不语和看着自己总会露出愁眉不展的脸，她想或许是自己拖累了这个家里，渐渐地她想到结束自己的生命。
比傅步雅大一岁的艾奕含虽然也只有19岁，但是她却常常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八十一岁的，喜欢一个人看着天气发呆，不管是蓝天还是阴雨，只要看着都是种悲伤，阻止不了雨要落下的倾向，就像无法阻止自己随时会死去一样，无奈，又充满了无助。
“奕含，吃饭了，这是你爸爸买来的，你要吃的豆芽菠菜”艾奕含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望着暖气管上的鸡蛋发呆的时候，继母李岚端着盒饭走了进来，将包好的盒饭打开了摆好了放在艾奕含的床边的柜子上，然后又细心的替艾奕含把一次性筷子掰开，亲自递到了她的手上柔声的说“吃吧，凉了就不好了”
艾奕含看了眼自己的继母李岚，脸上的表情是淡淡的，但是她的心里却是真的对她充满了感激，虽然她很少像亲生母亲那样管理自己，但是她已经知足了，因为她对待爸爸得好，艾奕含也全是看在眼里的，以前虽然不懂，但是大人说的话固然是有些道理的，但是现在她懂了。
人为什么要结婚，为什么要找伴，并不是为了多一双筷子，而是为了遇到事情时候有人愿意陪着自己说话，愿意理解自己的话，这才是婚姻吧，相互扶持，相互陪伴。
经常半夜她睡醒了就会听到爸爸和继母的话，爸爸的无助和伤心，她只能偷偷的听着，因为她明白即使自己说了一些关心安慰的话，对于已上中年的父亲来说，意义是不一样的。
不过幸好还有人陪着他，理解他，并且包容他。要不然他的心里一定比现在更难受百倍万倍吧，所以艾奕含看着继母的眼神总带着感激和顺从。
“阿姨，我爸呢？你们吃了吗？”艾奕含挑起筷子轻轻皱了眉轻口慢咽的吃了起来，每次吃饭都是种受罪，忍着想要反胃的冲动，艾奕含每次一口都要慢慢的吃慢慢的咽，即使这样她还是吃了吐吐了吃，这样断断续续的半小时后，艾奕含终于吃不下去了，在她放下筷子的同时继母李岚已经走到了她的背后，一遍遍的给她顺着气，然后又递给了她一杯温水，柔声说道“喝点水，你爸今天有事忙，等你输完这些血估计就差不多了，再吃个鸡蛋吧，方才的都吐得差不多了”
李岚转身又走到墙边的暖气管上已经焐热的水煮蛋，剥了壳，递到了艾奕含的手边，等待着她接过鸡蛋。
艾奕含本来不想接过来的，但是看了已经剥好了壳的鸡蛋，还是接了过来，然后快速的咬了口，加快咀嚼的速度后迫切的拿起了柜子边的水杯猛猛的咽了几口，差不多半分钟过去了，才压下去那种想要吐出来的冲动。
定眼看着头顶的血浆袋，艾奕含的思绪飘到了很远的窗外。如今年来的第一场雪一样，可惜她只能安静的躺在这里，等待明天的到来。
“奕含，要不要吃点什么，我去给你买”过了好久，久道艾奕含也不知道自己对着输液管的血滴看了多久了，就听到来自于继母李岚永远平平淡淡的声音。
艾奕含摇了摇头，继而又觉得不妥，才又道“不想吃，阿姨，我爸为我的病是不是已经借了很多钱？”穷人富贵病，农村人常说的一句话，没想到就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艾奕含每次想起都会想笑，但是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笑什么，或许是在笑自己怎么也这么倒霉，或许在笑上天的不公，或许在笑自己的命不好……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好好养身体就是了，这样你爸也能少操点心”李岚得声音不温不火，艾奕含听不出她是不高兴还是无所谓，或许正因为不是亲妈，所以她的一举一动才那么让自己考量把，这样一想，艾奕含也释然不少，微微撑着毫无力气的身体坐了起来，李岚看到了赶忙拿着枕头放在她的身后，厉声道“起来做什么，这样不头晕吗？”
李岚的的语气突然让艾奕含想到了自己死去的妈妈，鼻头突然发酸，声音不正常的变了音“阿姨，谢谢您，还有我想跟你们说一件事，我不想上学了”像是憋着很久，艾奕含终于说出来这样的话，她不想上学了。
“为什么啊、是不是觉得因为病的原因”艾奕含注意到李岚再说到她病的时候露出的愁容，不由的觉得心里一暖，不上学的决心更大了。
“阿姨，我知道自己的病，更知道我爸的能力，我活到现在已经觉得很值了，况且我现在的样子上学确实对我自己也没有好处，这次出院之后，我想随便找份工作，不管做什么，只要自己喜欢就行了”艾奕含静静的说完这些，撇了下李岚，就看到她用着很纠结的眼神看着艾奕含久久不语。
眼看已经出来了两个多月了，傅步雅已经和周边的人渐渐熟悉了起来，因为第一次出来，虽然是跟自己的爸爸住在一起，但是步雅还是觉得工作不是那么容易找的，思来想去最后在找了离家里很近的餐馆打起了工，当起了服务员。
因为步雅的到来，一直住着施工工地的父亲找个一个出租房，一室一厅，一个月200块钱，虽然不是太贵，但是对于当时的物价来说，已是不错了。
每天上班回来之后父亲都把饭菜早已经做好了等着女儿回来一起吃，每次步雅都说让爸爸不用管自己，但是父亲还是一如既往等着步雅回来一起吃饭，饭后步雅刷了碗，因为只有一个房间，所以步雅睡在了里面的房间，父亲则在外间的房间放了一张单人的折叠床，白天的时候就折叠起来，晚上就放下了，被子什么的都是放在步雅卧室的柜子里。
“步雅，二号桌的点菜，你去吧，我先去下厕所”步雅正在收拾刚走的一桌的饭菜，同事小玲就抱着肚子似乎很难受的样子，说完不等步雅说话就往后面跑了，因为工作人员是不允许用给客人提供的洗手间的，所以员工用的还在厨房后面。
看着已经走远的同时，步雅随即放下手中正在收拾的残羹饭菜，拿出自己口袋中的笔和本子向二号桌走去，和擦肩而过的同事笑着点头示意。
“两位好，请问要点什么，本店有最新推出的情侣套餐，两位要不要试试下……”傅步雅一边快笔如飞的几下客人点的东西但是还不忘介绍下本店的不断推出的优惠活动。
还记得初来是傅步雅对什么都好奇都胆小的不敢去尝试，第一次收拾盘子的把一个装鱼的盘子打碎了，因为第一次老板并没有让她索赔，和同事之间相处也腼腆，属于那种不是怎么太热络的人。而且还有点羞止于口，连简单欢迎光临都说不出来。每次客人来了，她更是僵硬的没话说，每次在口中酝酿的‘您好，欢迎光临’和‘再见，谢谢下次再来’都提到嗓子眼了，愣是没办法说出来，所以至于和客人推荐菜单就更别提了，更是大字不敢出口一个。
“步雅，你现在的效率是越来越快了，连我都不得不佩服你的口才”刚上完厕所的小玲和步雅一起收拾翻桌，已准备下一个客人到来时候干净整洁的样子。
面对同事的话傅步雅直笑不语，任何人都是从一步步不懂学来的，自己也没什么好厉害的，所以面对同事的夸奖傅步雅真心不知道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