睦瞳如画

  程仲瑞匆匆离开的消息很快就在会场传开了，白初云站在会场内，看着因为愤怒而差点昏厥的徐菲妈妈，眼底的笑渐渐凝固了起来，算了算时间，就算程仲瑞现在赶回去，也晚了。

  走到一个无人的场地，白初云的心情非常好地拨了一个号码“事情怎么样了？你确定么？警察已经去了？好好，你赶快回来吧，事后我会把钱打到你账户的，你这段时间还是先出去避避风头吧”挂了电话的白初云得意的望着草坪上来参加婚礼的客人，精致的妆容上挂着高贵的笑容，和方才的阴沉的人一点也不一样。

  春天已经过去了，该是她伸手拿回一切的时候了。

  程仲瑞急匆匆的赶回了家，只是一走进大门口的时候，程仲瑞的心就如灌了冰水一样冷，因为他看到从二楼垂落下来的被单，一时间悲喜交加，阿力站在他的身后一句话也没说，看到这样的情况，他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他没想到她真的会跑。

  “阿力，去找，就算把整座城翻过来也要找到她！”程仲瑞一把扯下了步雅挂在阳台上的被单，冰凉的眸子渐渐挂满了寒气，阿力知道，老板这次是真的怒了，默默的摇了摇头，他真不敢想象如果步雅真的被他找到会怎么样。

  “你要走，就走的远一点，要不然，打断你的腿，你都不能再离开！”望着二楼的位置，程仲瑞的声音疲惫而伤感。

  有时候有些人的感情就是这样，你以为的开始其实却是已经已经结束，而你觉得的结束，又恰恰是重新开始。

  那天程仲瑞一直待在房间里，没有出去，第二天整个娱乐报纸都在登程氏第二接班人婚礼现场逃婚，继而程氏的股票更是一落千丈，很多人打电话找程仲瑞，但是不管怎么打他的手机都是关机。

  寂静的夜空中，繁星点点，没有开一盏灯的卧室里，程仲瑞已经在床上躺了一天了，距离步雅离开已经过去了三天，三天，任何出行口都没找到步雅出行的证据，那就说明，她还在本地，可是她能去的地方，不能去的地方，他都找了，还是一无所获。

  她会不会是出事了？程仲瑞被自己的想法吓一跳，赶紧拿起手机让阿力查一下这两天有没有什么意外事故出现。

  如果可以，他宁愿她只是消失了，而不是消逝了。

  当晚程仲瑞接到阿力的电话，说是找到了步雅的消息，在警局。程仲瑞虽然疑惑，但是还是灰尘扑扑的赶到了警局，只是一到警局，阿力就递给了他一个袋子，里面的东西已经烧得有点看不清了，程仲瑞不解的看着阿力，眼神慌张恐惧。

  “老板，这是傅小姐的遗物，傅小姐乘坐的出租车再经过环山路的时候，遇到了车祸，连人带车卷到了悬崖，摔进了海里，没有尸体，只有这个了”

  程仲瑞没有说话，望着阿力手里的袋子，仿佛失了力气一般，灰悠悠的看着阿力“阿力，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老板，傅小姐出事了”阿力艰难的说道。

  “哦，那我先回去了”没有看阿力手里的东西，也没有看阿力，程仲瑞步伐平稳的走了出去，平静的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放了一首舒缓的音乐，程仲瑞缓慢的启动了车子，渐渐划入了夜色中。

  阿力看着程仲瑞的车子走远，默默无言，良久，直到再也看不到程仲瑞车子了，他也挥手打了一辆车子离开。

  晃人眼球的昏暗灯光下，几个身穿暴露的女子站在被一圈人围着的高台上紧身热舞，舞台下面一群少男轻女跟着音乐盲目的摇摆着自己的身体，沉醉其中，在靠近酒吧吧台的位置上，一个身穿黑夜抹胸低腰束裙的女子，双腿优雅的并拢在一起，随着音乐的声音，双腿轻轻摇摆，好似也沉醉再这昏沉的音乐中。

  “瞳婳姐，你不去跳一段？”年轻的酒保把一杯青啤放在了女子的面前，女子微微一笑，酒保红着脸看着别处，羞涩的声音显得有点急促“瞳婳姐，你笑起来可真好看，跟天使一样”

  瞳婳淡淡的笑着，精致的脸上画着淡妆，明若秋水的眼睛楚楚动人，任谁看了都会涌出一种想要保护的冲动。

  看向酒吧的舞池，瞳婳弯了弯嘴角，轻声说“小关，今天怎么样？”

  “还好，一切顺利，没出什么乱子”听到瞳婳的声音，小关收敛了笑容，认真的看着瞳婳，瞳婳是这家酒吧的老板，但是谁都知道她不是幕后的老板；他一年前来的时候，这酒酒吧就是瞳婳在管着，一个女人，怎么能管理好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但是一年来，他从未在这个酒吧看到过任何暴力事情，这证明这个女人还是很有能力。

  她很漂亮，每晚都来，但是呆的时间都不长，每次她坐在吧台的时候，都只喝青啤，但是每次她走的时候，青啤好似都没有喝一样，她静静的坐着，从来没人找她搭讪。

  “行了，那我走了，有事记得打阿达电话，十二点记得关门”瞳婳淡淡的交代了一声，转身离开，小关望着她玲珑有致的身影，微微失神，这个老板可真漂亮，只是太冷了。

  这家酒吧叫‘午夜’，店如其名，午夜之后这家酒吧就会歇业打烊。瞳婳管理的这件酒吧，十二点就会关门，用瞳婳的话就是，钱少赚点，也比没命强。

  一般午后的夜晚的城市总是没有白天看起来那么安全。

  从酒吧出来瞳婳大口的呼吸着，夜晚的风没有早上那么的清新，但是却也带着一股凉意，哧哧肺人心脾。

  看了眼手机，已经晚上十点了，叹了口气，向一辆兰博基尼走去，她还要再去一个场地之后才能回家。

  车子在一家金碧辉煌的夜总会门口停下，瞳婳打开门，离开就有门童轻快小跑而来，轻车熟路接过瞳婳钥匙和皮包“瞳姐，您来了啊”

  瞳婳点了点头，无视来人的问好，低着头，摇摇坠姿的走了进去，眼神懒散，身若无骨，仿佛走在水中一样，一步一莲花。

  瞳婳走过灯光闪烁的走廊，明亮逼人的大理石地板上是不停而过的模糊身影，不断有绝色妖8娆的女人恭敬的向瞳婳低头问好，瞳婳无声的点了点头，依旧低着头从她们身边淡然走过。

  推开一扇门的瞬间里面的声音突然都停止了，待看到一双瘦弱的小手时，众人的声音都不断响了起来，这是一间类似于舞台的后台化妆间，只是又和后台不一样，每个化妆台都是独立的，卡间还带着一张单人沙发，有的沙发上已经躺着人，她们都是年轻姣好的女子，有的盖着被单睡着了，有的腿翘着或在抽烟，或在看手机低声轻笑。

  瞳婳笑了笑，走到其中一个卡间坐了下来，很快就有一个穿着白色抹胸的女人端着一杯咖啡放在了瞳婳的面前，低着头看着瞳婳，我见犹怜。

  “菲菲，这是怎么了？欲滴泪泫的”瞳婳的眼神从那杯黑咖啡移过，转身从化妆台的抽屉里拿出一包女士香烟，熟练的点燃之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慢慢吐出，淡淡的香气混合着香烟的味道，使人安定沉迷。

  “瞳婳姐，今晚我能不能去一号包厢？”菲菲的声音带着决绝和小心翼翼。

  瞳婳笑着看她，厚厚的妆容也掩盖不了年轻清脆的声音，瞳婳记得这个女孩今年才来的。二十岁，大一新生，清新的娇容，青春的年龄，来这个地方已经三个月，但是还是低级接待。

  “你想通了之后就不要后悔”瞳婳的声音淡淡的，仿佛没有什么含量，但是知道的人都知道这是她慎重的警告。

  一号接待的人非富即贵，所以进了一号包间的女人们，也不再只是陪着吃吃喝喝而已，这个大学生一开始来时只说陪酒，别的不接，瞳婳答应了，遇到故意骚扰的她也替她顶着，但是现在这个女孩子主动要求到一号包间，她不关心她有什么苦衷，因为每个到了这个地方的女子，哪个没有苦衷，就是她，也是有的，所以她要求的只是，做了决定不要后悔！

  “我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菲菲的脸苍白而无色，一张痛苦的脸上写着‘我很绝望’

  但是这不是瞳婳可以关心的，这样的女子太多，她已经尽最大的努力给她们留退路的，但是最后她们还是一个个选择自己踏足泥潭，“你去找阿兰，让她安排，走吧”瞳婳轻轻地摆手，不愿意再看她。

  看到她就会想到自己，那时候，自己也是为了钱，为了更好地活下去而选择了这条路，所以她理解她，也更不愿意见到她。

  阿兰无异于是能干的，硬是把没有点名的菲菲给安排了到一号包间，当晚菲菲就被一名客人以200万买下了她的头场，顿时身价上涨。当然后来人也越来越漂亮，越来越虚幻。

  还有半小时就是十二点了，瞳婳交代了阿兰一些事情，就回去了，阿兰业务能力不弱，所以瞳婳让她不要进包间了，帮着管理一下会所，阿兰当然是愿意，她早就不想干了，但是为了弱智的儿子，她不得不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她已经不年轻了，原本在这个路上也走不了多远，是瞳婳给了她新的选择，尽管这份工作对别人说来一文不值，甚至有点低下，但是她甘之若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