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反将一军
锦年甫一回到厢房，采棋便迎了上去，一脸的担忧，“小姐你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长公主可就发现了。”说着，还不断的向锦年身后张望。
锦年刚到山脚下便和尹华瑾告了别，如今见采棋如此情态，心中不禁冷笑，淡淡道：“祖母不应该由母亲和大伯母陪着去了陉山吗？”
采棋一怔，旋即无辜道：“奴婢一直在这儿守着，不知长公主和大夫人、二夫人去了哪里。”
锦年笑眯了一双眼睛，和善道：“我又没说你知道，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不知为何，采棋竟觉得眼前的小姐有几分瘆人。平常小姐虽跋扈，但情绪皆写在脸上。可如今这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让采棋心中着了慌。
“小姐，奴婢真的不知长公主为何去陉山，也许是白玉告的密？从白玉告诉您大昭国禅寺的红梅林好看起她就算计着您！”采棋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窝蜂的将罪名全都推到白玉身上。
“可我又忽然记起来，不是白玉告诉的我红梅林好看啊。那我去后山一事，可不就你知道？”锦年笑眯眯地问道。
“小姐。”采棋抬头看向锦年，眼中满满的皆是不可思议。原来小姐一开始便在算计着她。
采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苦苦哀求着，“奴婢糊涂，奴婢该死，奴婢不该受大夫人的利诱。求求小姐看在采棋这么多年来辛辛苦苦为卿家的份上，给采棋一个机会。”
“机会？”锦年喃喃地咀嚼着这两个字，忽地笑出了声，“我给你机会谁又能给二房机会呢？说说吧，你为尹氏做过什么。若是你还有那么一丝良心尚存，那我便留你在卿家。”
“奴婢只是为大夫人传些消息，主要是小姐的日常。”采棋忙答道。
“哦？既然如此，那当日宫宴我误入襄南公主别居与她起冲突一事该作何解释？”锦年淡淡道。
“小姐，奴婢真的不知。”采棋跪伏在地上，身子止不住在抖，她如何也想不到小姐当日便对她起了疑心，“大夫人告诉奴婢她已有部署安排，奴婢只要跟着那宫婢便可以。”
见锦年似乎对她的答案不甚满意，采棋又急道：“奴婢只是贪一些小利，心还是向着二房的。大夫人曾对咱们在驿站中遇到的男子很感兴趣，奴婢担心大夫人另有算计，便只告诉大夫人帮二夫人的只是一个年岁偏大的有妇之夫。”
采棋为求自保，向来真假参半地向尹氏禀报，没想到如今竟派上用场。
年岁偏大的有妇之夫？若是平襄侯知道他被人这么形容不知会作何反应。
思及此，锦年心情不自觉地愉悦了几分。
采棋见锦年终于真心实意地笑了，忙道：“小姐，奴婢真是一心为二夫人的，奴婢以后不会再向大夫人告密，奴婢再也不会了。”
“不。”锦年挑了挑眉道，笑道：“消息以后还是要传的，利你也可以继续拿，不过这消息的真实与否要由我说了算。”
门外传来一阵吵杂声，锦年示意采棋开门。
采棋打开门，却见李嬷嬷正站在门口。
“老奴无意打扰小姐休息，只是长公主去后山时撞见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又听人说小姐也去了后山，放心不下，特意叫老奴来看看。”李嬷嬷恭敬道。
锦年由采棋扶着起身，走到李嬷嬷面前，关切道：“是何贼人？可有冲撞到祖母？我身子已经无恙，可否去看看？”
这毕竟关乎小姐名声一事，李嬷嬷犹豫片刻道：“那就劳烦小姐走一趟了。”
锦年远远地便瞧见祖母、母亲、沈婉瑜和大伯母坐在亭子间，身边围着乌压压的丫鬟、婆子。
这可真是好大的阵仗啊，锦年心中轻哼。今天若是让尹氏得逞，她的名声可不得毁得彻底？
锦年又走近几步，才看清地上竟还捆缚着一个男子，那男子俨然就是平襄侯身边的归远。
锦年目光一冷，快步走到了亭下。
尹氏早就瞧见锦年，如今眼见锦年到了亭子下，笑问一边的归远，“你可认识这位小姐？”
她已经打听过了锦年当日在驿站滞留时便见过这个男子，只要他答一句‘认识’，纵然是黑的她也能说成是白的。
锦年不自觉攥紧了帕子，思量着该如何应对尹氏的刁难。
谁料归远只是抬头瞥了锦年一眼，冷冷道：“不认识。”
锦年眉头轻蹙，一脸委屈道：“大伯母这是何意？锦年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会和外男熟识？”
“遇到这种事情，搁谁谁也不会承认。”尹氏自信满满道：“采棋你说，你家小姐可有私自偷溜后山，与人相会？”
是采棋和她通风报信说是锦年外出见人，而恰好又在后山遇到个男子。
只要采棋作证，不管这男子是否承认，这私通的风言是少不了了。人言可畏，锦年的名声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采棋瞧了眼锦年的脸色，低声道：“小姐确实说房中太闷想去走走，可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回来了，说是外面太冷。”
一盏茶的功夫连去后山的来回都不够，德昭长公主长舒一口气，“行了行了，不过是遇到个小贼，还要污到锦年的清白？尹氏你是唯恐天下不乱吗？”
尹氏惶恐道：“媳妇不敢，媳妇也是担心锦年心切。听闻锦年去了后山，而咱上山赏梅时又遇到男子，媳妇一时心急，以为锦年......”
“不要再说了。”德昭长公主抚了抚额，不想再去理会。她自幼生活于勾心斗角之中，岂能看不出尹氏的这些伎俩，她这个儿媳妇真是越发的没规矩，连自家人都想去陷害。
尹氏心中满腹的委屈，采棋这个小蹄子怎么临时反戈？
“没想到能在这里碰上长公主。”一位面容富态的老人在后辈们的搀扶下拄着拐杖来到亭子。
是尹老太君。
锦年瞧着眼前这个慈祥的老太太，心中说不出来的复杂。
前世，她初嫁到尹家，也是得过一段时间尹老太君的喜爱的。虽然更多的是因为卿家的权势，但锦年也能从中感受到几分真情。
可自从她与尹云逸始终未行房一事被尹老太君知晓，尹老太君对她的态度每况愈下。
锦年其实是能理解尹老太君对她的冷淡的。
尹老太君引以为傲的除了尹华瑾这个小儿子外，便是十八岁便中了状元郎的尹云逸。
可尹华瑾终生未娶。而尹云逸不说正室无所出，成亲十数年连行房都从未有过，若是被外人知晓定是奇耻大辱。
可锦年从来不是为了旁人委屈自己的性子，为了尹家的颜面向尹云逸低头于她而言绝不可能。
双方晚辈互相见礼后，尹老太君忽地瞧见一直努力缩小自己存在感的归远，奇道：“归远，你怎么这副模样？华瑾呢？”
德昭长公主亦是惊疑不定，一脸疑惑地看向尹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