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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重锦官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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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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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阿九向上座之人行了一礼,呈上一个密折。

  上座之人身躯凛然、相貌堂堂、目如寒星,赫然就是当日在福满楼包间的男子,当朝镇南王,当今圣上的亲弟弟——秦翊。

  秦翊拿过密折,快速翻看了一遍。

  “不用再跟着他了。”秦翊把密折抛到一边,继续处理手上的事务。

  “是。”阿九退到一边。

  “大胆!你们居然敢阻拦王妃娘娘!”

  “庶妃娘娘请恕罪,王爷有令,任何人不可打扰。”

  “娘娘可不是其他人,而是王爷的妻子。”丫环依云傲慢地抬起下巴,喝道:“快让开,让娘娘进去!”

  可门口的侍卫依旧不为所动,坚决地把她们一行人拦在书房外。

  在众婢女仆妇中间的女子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肤若凝脂,眸含春水顾盼生辉,头上挽一倭堕髻,斜插一根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一颦一笑动人心魂。正是三个月前阎太后作主抬进镇南王府的庶妃——阎氏。

  阎氏见她的心腹婢女依云跟门口的侍卫交涉了这么久,那些侍卫仍然不为所动,渐渐煞白了脸,这些府里的侍卫是王爷的心腹,最懂王爷的心思,看他们的态度,足以知道王爷对她的态度。

  想她因为容貌绝色,在家里最得长辈疼爱,宫里当太后的姑姑也最疼她。本来姑姑是想接她进宫侍侯当今圣上的,凭她绝色的容貌和姑姑的护持,肯定可以得封贵妃,来日诞下龙子,皇后之位唾手可得。但是自从在她十三岁那年见到了长年镇守边疆的二表哥镇南王秦翊,一颗芳心就遗落在了他身上,苦苦哀求了姑姑三年,方得姑姑点头,助她进镇南王府。可不管姑姑是好言相劝,还是疾言厉色,镇南王坚决不肯娶她为妻。她伤心欲绝,也试过让自己忘掉他,但镇南王卓绝伟岸的身影始终盘旋在心头,驱之不散。求而不得的痛苦让她几欲颠狂,而姑姑和爹爹又旧话重提,劝她进宫为妃。她已被逼得无路可走,只得铤而走险,在姑姑的寿诞那日,算计了镇南王,让他看了她的清白之躯,以为这样他就会娶她。哪知镇南王以一句:“聘者为妻,奔者为妾。”只肯抬她进王府当庶妃。姑姑与爹爹坚决不同意,堂堂承恩公嫡女,当朝太后娘娘的亲侄女,当皇后都使得,岂可当一名王爷身份低下庶妃。事已到此,已无回旋的余地,姑姑与爹爹同时向镇南王施压,要他屈服,但镇南王以前所未有强硬与姑姑对抗。加上皇上拒绝掺和其中,姑姑、爹爹与镇南王僵持了半个多月。她最终不忍心上人被逼迫,以死相逼,跪求了姑姑和爹爹一天一夜,终得两人同意,进府镇南王府。她以为这样,镇南王就会看在她为了他委曲求全的份上,正眼看她,继而发现她的真心,她的美好,就算是当个屈辱的庶妃,她的甘之如饴。但她进府三个月,却根本见不到镇南王,他好似忘了有她这个人,根本不进王府后院。王府里的下人,虽然每一个对她都看似恭敬,但其实根本不听她的差遣,她被禁锢在了王府的后院。她带来王府的人曾劝她向姑姑求助,但这是她自己坚决要选择的路,后果就必须要她自己担,而且她的骄傲,也不允许她向别人卑微地求救。

  直至今日,每当她回忆起姑姑寿辰那天镇南王看她的眼神里充满的厌恶与憎恨,她的心就一阵绞痛。

  她只是爱他入骨,才行为有些偏颇,为何他偏偏看不见她的一片真心。

  “奴才见过庶妃娘娘,庶妃娘娘金安。”镇南王爷的大总管匆匆赶来。

  “大总管请起。”阎氏客气地让大总管安迟免礼。

  “谢庶妃娘娘。”安迟笑眯眯地谢过,“庶妃娘娘,王爷有令,书房重地,闲杂人等一律不准接近的,如有违令,一概军法处置,所以他们不敢有违,请庶妃娘娘恕罪。”

  安大总管一口一个庶妃娘娘,听得阎氏的脸都快要挂不住了。“既是王爷有令,倒是我们无意冒犯了。”

  “庶妃娘娘,王爷现在正在处理军务,实在不得空接见庶妃娘娘,等王爷处理完毕,奴才肯定上禀王爷。”他只是保证会禀报王爷,但要不要见她是王爷的事。

  “大总管,王妃已经处理完了后院的事了,可以在这里等王爷的。”依云抢在阎氏答话前回了话,回了后院,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王妃才能再鼓起勇气来找王爷。不能入王爷的眼,她们主仆只能被困死在王府后院一角。她坚信,只要王爷好好看一眼王妃,以王妃的花容月貌,王爷一定会喜欢上王妃的,等王妃承了宠有了小主子,身子不便,王妃肯定会让她侍候王爷,她只要生下一儿半女,以后就是这镇南王府的半个主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只是,前院这里经常有营中的将士来向王爷回禀军务,他们都一些粗人,习惯了随性而为,不懂大户人家的规矩,要是不小心冒犯了庶妃娘娘,可怎生是好?”大总管依旧笑眯眯。

  “这……”

  依云见阎氏萌生退意,忙喝道:“大胆!安总管,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娘娘是王爷的王妃,是皇家的人,冒犯皇族按律当斩!哪个不长眼的奴才敢冒犯王妃娘娘。”

  这时,阿九从书房里出来,沉着脸道:“王爷有命,把这欺侮舍生忘死守卫疆土的将士的贱婢拿下,重打二十军棍,全府下人集体观刑,以警效尤。”

  话刚落,两个剽悍的侍卫立即拿住依云,把她压在了一旁的刑凳上,准备行刑。

  “住手!依云只是为我了几句话,何来欺侮将士。”阎氏见阿九一点都不顾她的脸面,拿了依云就要当着她的面行刑,气得眼圈都红了。依云是她的心腹丫环,要是今天让他们打了,以后她在这王府还有何脸面。

  阿九向阎氏拱手行了一礼,道:“庶妃娘娘,王爷说了,将士们保家卫国、不畏生死、马革裹尸,全都是铮铮铁骨的汉子,不是任何人的奴才。这贱婢居然狗仗人势欺侮这些舍身为国的将士,实在罪不可敕。”阿九抬头,直视院中众人,“王爷有命,任何人不得为这贱婢求情,不然……与她同罪!”

  阎氏气得眼前发黑,她非常确定这句话是对着她说的。她为了他不顾家族利益、不顾名份地委身于他,就这么讨了他的厌,让他厌恶到一点都不给她体面。

  “庶妃娘娘,王爷说,庶妃娘娘是庶妃,嫡庶有别,这贱婢居然称呼庶妃娘娘为王妃,意图混淆嫡庶,实在居心叵测,行刑后,如果还有命在,便直接充作军妓。”阿九一字不漏地把镇南王刚才在书房里说的话复述了出来。

  安大总管见阎氏一副要昏倒的架势,忙指挥她身边的仆妇道:“庶妃娘娘累了,还不赶紧把娘娘扶回漱芳院。碰着了、磕着了庶妃娘娘,小心太后娘娘要你们的小命。”

  阎氏身边的健壮仆妇连忙半扶半抱地把阎氏送回了漱芳院,大总管话里可是明说了,只有太后娘娘才能为阎庶妃作主。可太后娘娘远在深宫,这里是镇南王府,王爷说了算,有些事太后娘娘也鞭长莫及。

  阎氏被送走了后,王府下人很快便到齐了。

  阿九一声令下,旁边的侍卫立刻行刑。二十军棍下去,依云被打得下身血肉模糊,气若游丝。安总管命人把依云扶了下去,草草上了些药,便把人送往军中。

  镇南王府内本来还有些人因阎氏的进府起了些小心思,经此一例全都收了起来,夹起尾巴用心当差。

  而阎氏,经此一事,大病一场,再也没往镇南王跟前凑,连漱芳院也极少出,犹如一个透明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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