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转眼到了中秋，忠勇侯府上下俱都洋溢着一股团圆的气氛。
一大早，林婉蓉跟着二哥练完了武，就跑到清心院把小肥仔儿弄醒。让下人把小肥仔儿都收拾妥当了后，带着廖氏领着一群下人，呼啦啦地往荣寿堂请安去了。
在荣寿堂门口遇到了他家二哥一家五口，“见过二哥，二嫂。”
“嗯。”忠勇侯世子张承先伸手接过小肥仔儿，逗了逗，跟弟弟小时候真像。
“见过八叔、八婶。”忠勇侯世子的三个儿女上前见礼。
两伙人并作一伙一起进了荣寿堂，忠勇侯夫妇跟四哥一家已经来了，正在堂上跟老夫人说着话。
林婉蓉跟着二哥向老夫人和爹娘行礼问安，又向四哥四嫂也问了安。
跟着就是小辈们向长辈请安，连小肥仔儿也让奶娘抱着请了安。
“快，把我的小长宁抱来。”老夫人把每个曾孙子，曾孙女都问了一遍，招手让奶娘把小肥仔儿抱上她坐的榻上，“长宁越长越像康儿，是不是？”问坐在一边的儿子忠勇侯。
忠勇侯看着跟画上的金童一样的孙子，点点头，说：“可别像他爹那么浑帐才好。”
林婉蓉听见他爹这样说他，头皮一紧，他爹虽然在外面颇护短，但在家里绝对能下狠手抽他。
“康儿现下不是出息了嘛？”老夫人瞪了儿子一眼，说：“你那时候还不是一样人憎狗厌的。”
忠勇侯咳了一声转过脸，每次在老娘面前骂儿子，他老娘都会给他脸子瞧。他都是当爷爷的人了，娘也不给他留点面子。
李氏睃了忠勇侯一眼，掩下嘴边的笑意。让他整天看儿子不顺眼，活该！
张承先、张承忠和小辈们都垂下了眼，当没看见忠勇侯的不自在。
“康儿，今晚可能回府赏月。”李氏记得儿子说过今晚他需要当值。
“恐怕不能，儿子要跟着方指挥使大人在衙门里当值，明早才能回府。”林婉蓉庆幸指挥使方武点名要他今晚当值，要留在家里，中秋团圆的佳节，她有什么理由拒绝与廖氏同房。一想到当日廖氏的约炮，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得尽快想法子把王慧兰弄进了来救场，对于廖氏，她实在无力，只能在心里说声抱歉了。
廖氏再次听到林婉蓉要当值晚上不能回府，小脸暗了下来，虽然早几天林婉蓉就跟她说中秋当晚要当值，但她心里还是存着一丝希望，期望丈夫能回家共叙佳节。
李氏见廖氏失望的神色，安慰道：“康儿媳妇，康儿能得方指挥使赏识，是好事，他得了好不就是你们母子俩得了好？”
“就是，”世子夫人周氏拍拍廖氏的手，说：“等八叔立了功，为你挣个诰命回来，多好。”
廖氏知道今天容不得她使小性子，忙扬起笑脸，说：“是媳妇狭隘了，谢谢娘教侮，谢谢大嫂教导。”
“这就对了，男儿就应该趁着年轻建功立业封妻荫子，等他得了恩赏，还不是你跟宁儿受惠。”老夫人见廖氏能自己想通，很是欣慰。
忠勇侯见自家老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递了个眼神过去：娘，你不是说只让康儿承欢膝下，以忠勇侯府的势力足以护得他们那一支富贵无忧吗？
老夫人也递了个眼神给儿子：以前康儿没这个心思，我当然护着他；现在康儿有自己挣取功勋的雄心，我当然要支持。
好吧，您老人家厉害。
“祖母，父亲，母亲，儿子要当值，先行告退。”林婉蓉见时候不早了，忙请辞。
“去吧。”娘说得对，儿子知道上进了，他这当爹的也要支持扶助。
林婉蓉向二哥、二嫂、四哥、四嫂告了别，离开了荣寿堂。
林婉蓉带着石吏目在灯会中巡视，提醒沿途看守的兵勇小心防火。
巡视了一遍，见暂时没有事情需要她处理，便倚在路边的一棵树干上，看着眼前的火树银花，心神一阵恍惚。这么热闹璀璨的夜景，跟二十一世纪的夜景真的好像，她觉得自己似乎回到了二十一世纪，置身于灯红酒绿当中，连以前自己一直抱怨的光害也觉得异常可爱。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大人，大人！……”
石吏目焦急地呼喊惊醒了林婉蓉，“嗯，什么事？”
“大人，玄武大街正中的灯楼着火了！”
“走！”林婉蓉领着石吏目从一条偏僻小巷抄近路赶到灯楼。为了应付这次灯会，林婉蓉领着石吏目他们记熟了要负责的街道的大街小巷，连犄角旮旯都了然于胸。灯楼位于玄武大街东、西、南、北四条大街的交汇处，这里异常宽敞，朝廷每年都会在这里塔建灯楼，让民众欣赏。
到了灯楼附近，安排在这里的兵勇们已经按林婉蓉之前的吩咐，疏散了人群，并守住各个街口，大部份兵勇向灯楼附近的取水点打水，打算扑灭灯楼上的火。
可是由于灯楼都是些木头和竹子搭建的，上面挂满了各式宫灯，一着火，一下子就烧到了顶，根本救不下。
林婉蓉只得让众人尽可能地把地板浇湿，让掉落地上的火团不致于重新引燃，并注意不让旁边的商铺引着了火。至于灯楼，别无他法，只能等它自己烧完。
等灯楼烧着差不多时，林婉蓉忙叮嘱附近的兵勇们退开，不要被倒下的灯楼砸到。
林婉蓉吩咐完了众人，余光扫到在灯楼的另一边，处在灯楼倒蹋范围的地方，站着一银白一黑衣两个气质出众的男子，如若灯楼倒向那边，两人很可能会被波及。她边注意灯楼的情况，边往那边跑。看他们的衣着就知道应该是叫得上号的勋贵，要是两人刚好倒楣伤到了，就算她爹是忠勇侯，她也会被人喷的。
“你们没看见灯楼就要倒了吗？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们夫子没教过吗？真是聪明脸皮笨肚肠！”林婉蓉一手一个把两名男子拉进小巷里，沙哑着嗓子没好气地数落，因为这场火，她忙得火气都上来了。
穿银白衣服的冷俊男子被林婉蓉拉着，听到她的数落，意外地挑起了眉头。从他登基以来，从来没有人有胆子数落他，就算是他弟弟镇南王也只是气极了甩他脸子。
镇南王秦翊听了林婉蓉数落，脸更冷了，挣脱了对方拉着他的手，说：“灯楼不会倒向这边。”他就是观查过了，才放心跟皇兄站在那的。
呦，这是不服气了。林婉蓉双手抱胸，抬起头瞪着秦翊，“你知道什么叫意外吗？”
“我相信自己的判断。”看着这个矮他小半个头的林婉蓉，秦翊自信地说。
话音刚落，“轰”地一声，灯楼倒了，火星夹着灰尘往小巷里涌进来。
三人连忙退到安全之地，无语地看着倒在小巷口的灯楼。
这脸打得……啪啪响啊！
秦肃帝背过身，肩膀可疑地抖动着。
“阁下现在知道什么是意外了吧？”林婉蓉挑眉看着秦翊。
秦翊僵着脸，无言以对。
“呵呵，呵呵呵……”秦肃帝笑得泪水都出来了，冷俊的面容如注入了春意般，温润如玉，俊雅无双。
林婉蓉看着秦肃帝那俊雅无双的脸，眼都直了，她可是个颜值党，“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大胆！你居然敢冒犯龙颜！”旁边突然冒出个太监拈着兰花指尖着嗓音向着林婉蓉喝道。
林婉蓉被这尖细的嗓音刺得小心肝一颤，拉回心神，莫名其妙看着眼前白面无须的太监。好好的吼我干嘛。
“好了，顾全，不知者无罪。”秦肃帝好心情地无视林婉蓉对他的冒犯。
“是，陛下。”顾全躬身退到秦肃帝身后。
陛下？！她……她刚才算是调戏了皇帝吗？是吗？
“臣张承康言语无状，冒犯圣颜，臣该死。”林婉蓉忙惶恐地跪下请罪，虽然皇帝刚才已经说了不介意，但她还是得把姿态做足了。
要是她爹忠勇侯知道她调戏了皇帝，绝对又要抽她了。
“联刚才都说了不知者无罪，张卿无须惶恐，起来吧。”秦肃帝不在意地让林婉蓉起来。被调戏什么的，他还是第一次遇到，感觉……挺新鲜的。
“谢陛下。”林婉蓉垂手肃立一旁。
“你继续当值去吧，不用在此侍侯。”秦肃帝摆手示意林婉蓉退下。既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想来他刚才在自己面前的自在都不会再有了。
“是，臣告退。”林婉蓉倒退着离开一段距离后撒腿往玄武街飞奔而去。既然皇帝不追究她了，不跑才是笨蛋，皇帝心海底针，要是不小心说错了话，她都没地方哭了。
既然刚才那是皇帝，那个跟在皇帝身边，与皇帝有几分相似，一身黑衣，气势凛然，如猛虎出匣的男人应该就是镇南王——秦翊了。
卧槽！她今晚不但调戏了皇帝，还呛了镇南王，要是被她爹知道了，可能会考虑把她人道毁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