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回门
等林婉蓉回过神来之时，她人已被秦翊抱着滑进了浴池里，温热的池水抚慰着酸软的身体，让她不禁舒服地叹喟了一声。
只是听在刚刚开荤、兴致正浓的男人耳中，却成了勾魂的靡靡之音。
感觉到了身后男人的身体变化，林婉蓉吓得连忙躲到一边，哀求道：“别再来了，我真的受不了。而且明日还要回门，要是爬不起来，我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了。”
男人也想起了明日回门的事，眼中闪过一抹懊恼，但也放过了她。
两人在浴池中各自洗好了，方一起回了屋。
虽说秦翊后半夜没有再闹她，但是严重缺眠的某人早上还是起不来床。直到时间快到了，方让胡嬷嬷等人直接把她从床上拉起来，侍候着洗漱梳妆。
等她刚用完早膳，忠勇侯府来接她回门的张长宏和张长宣兄弟便到了。兄弟俩与秦翊略坐了坐，等林婉蓉收拾停当出来，便起程回了忠勇侯府。
因秦翊身份尊贵，忠勇侯府的主子们均候在侯府门前迎接。
在门前尽了君臣之礼，忠勇侯便带着儿子、孙子们把秦翊迎到了前院正堂——睦元堂叙话。而李氏则带着侯府的女眷们把林婉蓉请到了侯府正院华茂堂。
看着明显苍老了许多的李氏冷淡而不失恭敬地请她上座，林婉蓉的眼眶不由得红了。
双膝一曲，跪在李氏跟前，头触地，咽呜道：“祖母，对不起！”对不起，让你一直为我担忧。对不起，让你经历了丧子之痛。对不起，不能代他为你承欢膝下。对不起！
林婉蓉的突然下跪，让忠勇侯府一众人等全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世子夫人周氏拉了林氏一把，两人一左一右要把她扶起。
李氏看着跪在跟前流着泪，与小儿子惊人相似的林婉蓉，想到自己那过世了差不多两年，却一次都没有入梦的幺儿，一时悲从中来。一把抱住眼前的人，恨恨地锤着她的后背，“你这没良心的孩子，去了这么久，都没给娘报个梦，捎个三言两语的。你怎么就这么狠心！怎么就这么狠心！”
听着李氏声声泣泪，林婉蓉心头千言万语，却无从说起，只是抱着痛哭的李氏低喃：“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看着这情景，一边的众人均红了眼。廖氏更是在一边默默落泪，为那个一直到死，都没有告诉她名字的人、那个为她儿子挣下了爵位的人，希望你一路走了，来生一生如意。
从儿子身亡起，便没有流过泪的李氏，经过这一场大哭，把心中的伤痛、苦涩通通都哭了出来。毕竟是经过了大半生风浪的忠勇侯夫人，哭过了便也清醒了，在周氏和林氏的劝解下慢慢止住了泪。看着依旧在她怀里流泪的林婉蓉，李氏心下暗叹了声，罢了，就当是看在这张与儿子相似的脸的份上吧。拿过杜嬷嬷呈上的干净的帕子，李氏轻轻地帮林婉蓉把脸上的泪擦干。
见李氏突然慈爱地帮她擦眼泪，林婉蓉呆了呆，发生什么事了。
李氏发现，林婉蓉懵住的样子跟儿子简直一模一样，心底止不住地泛起了怜爱，“快起来吧，你现在是镇南王妃，是皇家的媳妇，跪我可不合规矩，要是让言官知道了，非得参一本。”
“在外头已经尽了皇家的规矩了，现在是在家里，我们尽家里的规矩就好。”见李氏和悦了些，林婉蓉大着胆子拉了拉她的衣袖，“祖母，你说好不好？”
看着眼前的人期翼地看着她，与小儿子有求于她的时候何其相似，李氏不禁点头应好，“好。”
林婉蓉惊喜地看着李氏，笑开了口，“谢谢祖母。”
“都嫁人为妻了，还像个小孩一样。”
“孙女就算当了奶奶，也还是祖母的孙女。”因为李氏露出了愿意让她亲近的意思，林婉蓉心下欢喜无比。
这句话却让李氏一阵恍惚，小儿子也跟自己说过相似的话，‘就算儿子当了爷爷、祖爷爷，也还是娘的儿子。’
“祖母？”
看着眼前熟悉的容颜，李氏突然释然。逝都已矣，自己一直沉浸在失去儿子的痛苦里也于事无补，或许还会令逝去的儿子担忧，不如把一切都放开，放过自己，也放过身边的人。
李氏安慰地拍了拍林婉蓉手，道：“没事，只是祖母突然间想通了些事。”
别人或许不了解，但是杜嬷嬷身为李氏最信任的人，自是明白李氏想通了什么，欣喜地转过头去暗暗拭了拭眼角划落的泪。自从八爷去了，夫人便像被抽了魂似的，精气神越来越差，现在好了，夫人终于走出来了。
见李氏和林婉蓉两个都恢复了平静，周氏立刻让人把茶水和点心都奉上。
既然说了在家中要行家礼，林婉蓉自是要做完。
执意让李氏坐上上座，自己跪在她跟前，接过胡嬷嬷呈上的茶，高举过头，道：“祖母请喝茶。”
李氏笑着接过，抿了一口，又给的见面礼，便把她拉了起来。接着，林婉蓉要给周氏、林氏和廖氏敬茶，只是周氏、林氏和廖氏坚决不敢受她的跪礼，最后大家都折衷了一下，林婉蓉向三人行福礼，敬茶，周氏、林氏和廖氏也都分别给了见面礼。
至于平辈，便都向林婉蓉行礼，林婉蓉回了些适合未婚女子佩带的首饰、娟花。
由于刚刚哭过一场，李氏精神有些不济，便发话让张秀雯等三姐妹陪林婉蓉回她未出嫁前住的院子说说悄悄话。
张秀雯三姐妹一路笑语宴宴地陪着林婉蓉回了院子，林婉蓉怕在下人面前，她们会不自在，等茶水和点心都上好了，便发话让人都下去，不必在一旁侍候。
张秀霓细细打量着掩嘴轻笑的林婉蓉，只见她今日穿着一条大红曳地水袖百褶凤尾裙，裙边系着一块上的和田美玉，头上梳百合髻，戴着金丝八宝攒珠冠，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项下带着赤金盘璃璎珞圈。把她整个人衬得雍容华贵，令人仰视。
“四妹妹，管着理个王府肯定很辛苦吧？”张秀霓闲适地托着腮问。
“嗯，还好吧。”反正她到现在都没踏出过存心殿一步。
“肯定很辛苦，看你那眼下的青黑，遮都遮不住了。”张秀霓以为林婉蓉在掩饰，耿直地指出了证据。
林婉蓉心虚地不敢与张秀霓耿直的眼对视，她能说这是因为夜生活太折腾没睡好觉弄的吗？
张秀雯毕竟快要出嫁了，林氏对夫妻之事也有与她隐晦地提过，所以对于林婉蓉眼底的青黑她是有些明白的。听了张秀霓的话，她的脸红了红，怕自家妹妹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便拿出身为大姐的架势制止了她继续说下去，“你胡说什么，王府里下人那么多，怎会累到四妹妹，许是四妹妹初到王府，有些择床，睡不好才这样。”
“是吗？”
“是啊。”怕张秀霓不相信，林婉蓉又说：“突然换了个地方，真的很不习惯。”
“这样啊，要是我出嫁了也跟你一样择床怎么办？”耿直的妹子被带偏了，苦恼了一阵，突然双眼一拍，道：“到时候我就把家里的床也一起带过去。”转而又开心对林婉蓉说：“四妹妹，等下你回去了，就让人把你屋里的床也一起带走呗，这样你就不会睡不着了。”
看着这妹子一脸求表扬的得瑟劲，林婉蓉有些无语，又怕她到时会在长辈们面前说些什么，便道：“不用了，睡了两个晚上，我已经好多了，相信今晚就能好好睡一觉了。”
“真的吗？”
“真的。”
一直安静地坐在一边的张秀霞把手边的一碟玫瑰糕往张秀霓那边推了推，“三妹妹，今天这碟子玫瑰糕挺好吃的。”
“是吗？我尝尝。”张秀霓用手帕托起一块玫瑰糕咬了一口，细细品了品，点头同意，“是挺好吃的。”自己吃着也不忘招呼其他姐妹，“大姐姐，二姐姐，四妹妹，你们也吃。”
林婉蓉和张秀雯、张秀霞也赏脸地分别尝了一块，随后便把话题移到了点心的问题上去了，张秀霓也兴致勃勃地不时插上一两句。
“四妹妹，”张秀霓突然神秘地凑到林婉蓉耳边，小声说：“我昨日听到祖母和大伯娘说到二姐姐的婚事了。”
“哦，”林婉蓉看了一眼凑在一起说起针线的张秀雯和张秀霞，“你听到什么了？”
“她们都挺满意这次来提亲的人，是弘农杨氏第十二代嫡长孙，叫杨衡。”张秀霓看了眼无所擦觉的张秀霞一眼，说：“我昨晚也偷听到了爹和娘说了两嘴，听爹的语气，挺喜欢这个杨衡的。”
能得到张承忠的赞扬，这个杨衡实力不错啊，看来是能配上她们忠勇侯府精心教养大的嫡女。
“你们两个在那神神秘秘的说什么呢？”张秀雯和张秀霞终于发现了在咬耳朵的林婉蓉和张秀雯两人。
看着这几个无比鲜活的女孩，林婉蓉玩心突起，“在说大姐夫呗。”
听到她们在说自己的未婚夫婿，张秀雯立刻羞红了脸，啐了她们一口，没有接口。
看到姐姐害羞了，张秀霓也跟着起哄，“大姐姐，我们说的是大姐夫春闺中了二甲传胪，现在都是翰林老爷了。”
张秀霞在一边接着道：“大概，大姐姐以为你说的是前两日大姐夫托六弟带给她的那套文房四宝。”随即八卦兮兮地撞了一下张秀雯，问：“那大姐姐送给大姐夫的香囊绣好了没？”
“你们这些个小坏蛋，就会取笑我。”张秀雯不依地与张秀霞、张秀霓打闹到了一起。
银铃般的歌声传到了屋外，让守在外面的婢女们也不禁相视一笑。
在忠勇侯府用过了午膳，秦翊和林婉蓉便回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