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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宠睡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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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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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迟茫然环顾四周,眼前恍惚,天上下着瓢泼大雨。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是一双嫩乎乎的小手,上面还有几道擦伤。

  这不是他的手……

  不,这是他的手。

  他是谁来着?

  对了,他是阿迟。今年三岁。

  他蹲在池塘里的假山顶上,身上满是磕磕碰碰的伤,眺望四周,皆是豪华又雅致的亭台楼阁,却不见一个人影。

  他默默低头,看着四周的池塘,有几朵荷花盛放,又被雨打得有点蔫。

  一条红色的小鲤鱼游过来,撞到了假山石上,它换了个方向游,又撞到了假山上。

  它似是迷了路,又似是被困在了这一方天地里,找不到出路。

  他浑身都淋透了,但是一点也不觉得冷。

  假山很高,池塘里的水很浅,他不由自主的想,如果他掉下去,一定会摔得皮开肉绽。

  假山壁很滑,他的小胳膊小腿肯定是爬不下去,但他不着急。

  他总觉得定会有那么一个人,踏过风雨,伸出温暖的双手,把他稳稳接住。

  于是他安静的蹲在上面,等啊等,等啊等,等了很久,腿都酸了,脚也麻了。

  周围还是空无一人,好像这世界本就只有他一个人。

  他的腿没有知觉,所以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掉下去的。

  没有人来接住他。

  *

  虞迟睁开眼,柯奕正站在床边关切的看着他。

  “你怎么样,做噩梦了?”

  虞迟还没有缓过来,脑袋里一片空白,他躺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他们这是在阳平村的第二天,昨天下午去山上采了药,摸清了山上的地形和山匪的大致人数。

  回来后给村民们配了药方熬了药,帮他们正了骨。

  柯奕见他不说话,从脸盆里拿出毛巾拧干后递给他,

  “擦一擦你额头上的汗,起来漱口吃早饭吧。”

  “多谢。”虞迟接过毛巾,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做什么梦了?”柯奕问。

  虞迟愣了愣,茫然地摇摇头,“不记得了。”

  柯奕点点头,显然已经对这个回答见怪不怪了。

  他并不是八卦,只是大家总是希望从虞迟的梦里,找到与他的病症相关的蛛丝马迹,因为他们觉得他的病或许与心理因素有关,而梦总会最直观的反映一个人的心理弱点。

  吃过早饭,虞迟拿了背篓,又从柯奕那里拿了自己的剑。

  他边往山上走边说,“我觉得这群山匪这么可恶,单是打他们一顿不够解气。”

  柯奕心说你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又听虞迟说,“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们也尝尝天天被打劫,担惊受怕的滋味。”

  他怎么觉得今早的师弟多了一股戾气?

  *

  包昆还在床上抱着被子做着他的皇帝梦,就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吵醒了。

  “大当家的,不好啦!有两个人打上来了,说要找二当家的算账。”

  包昆不耐烦地起床打开门,

  “嚷嚷什么,打上来了就把他们打回去,就两个人你们还解决不了?滚一边去,别来烦老子睡觉。”

  说罢就要把门关上。

  外面那人尚未来得及解释,一把刀柄拍在了他后颈上。

  包昆看着面前人突然倒下去,一瞬间放大瞳孔,迅速向后倒退。

  然而抬头发现,面前并没有任何人。

  他惊魂未定的站稳,却又突然听见低沉的笑声在身后响起。

  他尚未来得及回头,就觉得后颈一痛,没了知觉。

  *

  包昆再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脸上多了一道长长的刀口。

  他向来觉得自己长相俊朗,特别爱惜这张脸,可如今添了一道伤口,将一张俊俏的面孔变得狰狞了。不过倒是真有几分符合了山大王的形象。

  几个手下身上带着各种各样的伤来到他床前。

  他把铜镜砸在几人身上,压抑着怒气问,

  “人呢?”

  几个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站出来说,

  “大当家的,那两个人太强了,我们一群人全都受了伤,也没抓到他们。”

  包昆脸色阴沉,“他们把尹图抓走了?”

  尹图就是二当家的,也就是被阳平村救了而又恩将仇报的那个男人。

  他记得手下来报说的是那两人要找尹图算账。

  “没有,其中一人把弟兄们打伤,又剃了二当家的头发。然后……然后另一个人把我们的存粮和金库搬走了一小部分,就跑了。”

  包昆一把将手边的药瓶摔碎,吼道,

  “去!把尹图给我带来!”

  “是!”

  *

  虞迟和柯奕在半山腰会合,他掂了掂柯奕背上的两个背篓,一个装满粮食,另一个装满金银珠宝。他把重的那个背在自己身上。

  柯奕一脸兴奋,“好久没活动手脚了,今天真爽。你是没看见,他们这些年不知道搜刮了多少人家,那小金库金灿灿的,粮仓也满满当当,我拿的这些简直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虞迟没有接话,柯奕便又问道,

  “你为什么不把那尹图打一顿解解气?”

  虞迟拍拍他的小脑袋,揽住他肩膀,嗓音低沉而有磁性,

  “哥哥来教你,报复一个人最好的办法,钝刀子割肉,不让你死,却让你生不如死;而报复一伙人,就要从内部瓦解他们,让他们自相残杀。”

  柯奕装模作样甩了甩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你能不能正常一点说话,装什么大尾巴狼。”

  虞迟松开他肩膀,“……你好无趣,我不和你说了。”

  柯奕见他委屈巴巴的,无奈道,“好好好,我错了,师弟你以后说什么我都配合,你继续说好不好,我超想知道的。”

  虞迟轻声“哼”了一下,继续说,

  “你想想,我们打着找尹图算账的旗号上山,结果山寨里所有人都被打了,只有尹图还好好的。那大当家的被砍了一刀正在气头上,找不到罪魁祸首,最后会是谁遭殃?”

  柯奕恍然大悟,竖了大拇指,“这招用的狠。”果然是只狐狸。

  虞迟眯了眯眼,“我怎么觉得你在心里骂我呢?”

  “没有,怎么可能。”柯奕心虚的转移话题,“那我们明天还来吗?我都等不及了。”

  “自然,不把他们搬空怎么对得起他们这么久的剥削。”

  柯奕暗暗松了口气,他师弟真是太敏锐了,那双眼睛能把人看透似的,叫人一见惊艳,二见惊心。

  *

  县令府的大门徐徐打开,门口的衙役走出来,见怪不怪的把门外五花大绑的人抬进去。

  门口的百姓也只是看一眼就不感兴趣的经过。

  毕竟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半个多月了,每天早上县令府门口都会有一个五花大绑的人被扔在地上,嘴里还被堵住了,不让他发出声音。

  县令觉得这送人的人甚是贴心,至少没有一大早就把他们吵醒。

  百姓们最初那几天还会围观一下,好奇的指指点点,作为一种谈资。

  现如今已经视若无睹了。

  害,人家高人都不露面的,光看这些丑不拉几的大螃蟹有啥意思。

  只有县令崔嘉良知道,这些被送来的人,都是北边山头上山寨里的,平时没少跟县令府来往。

  一年前这群山匪刚来的时候,就和县令府打过招呼,县令看他们人多势众,心知他府上这些人连人家半个山头都打不过,自然不敢管。

  好在他们也只是抢下面几个村子,只要不把手往他这里伸,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最近听说山寨里天天都有两个高手去打劫,顺带还把他们人也打一顿,半个月下来粮食和金子都不剩多少了,人也全部伤的伤、残的残。

  据说还闹起了内乱,大当家和二当家都打起来了,谁也没手下留情,一个断了腿,一个肚子上挨了两刀,俩人现在都在床上躺尸,山寨里乱成了一团。

  县令把送来的这些人关在了大牢里,明白那两位高人给他送人的同时,也是在给他提个醒。

  他不能再这么龟缩下去了,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可以趁机将那群山匪一网打尽。两位高人做好事不留名,最后功劳全是他县令府的,这等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县令给自己吃了颗定心丸,挥挥手调集人马去山上剿匪了。

  *

  这边两位“高人”送完了人,照常逛起了市集。

  虞迟穿了一件白色的斗篷,遮住了淡金色的长发和过于惊艳的脸。

  县里的市集上新奇的东西很多,两人都是没怎么出来过的人,来到这里左看看右看看,玩的不亦乐乎。

  柯奕挑挑拣拣,拿了一块琥珀色的玉石,对虞迟道,

  “你看这石头的颜色和你的眼睛像不像?”

  摊主听了,好奇地去看虞迟的眼睛。

  虞迟连忙低头,用帽檐遮住脸,扔给摊主几块银子,拽着柯奕走了。

  柯奕还在自顾自说道,“回去让师父给你做成玉佩。”

  “空蝉谷缺你这么一块石头?”

  “话不能这么说,你看这石头多配你,何况这可是我——你师兄给你买的,无价之宝好不好!别人想要我给他买我还不给呢。”

  虞迟抿嘴轻笑了一下,“好,多谢小师兄。可是小师兄,这块玉石好像是我付的钱。”

  柯奕走在他旁边,没有发现他常年面瘫的师弟居然笑了,还在自顾自还嘴。

  然而迎面驶来一辆奢华的马车带起的微风,掀起了虞迟的帽檐,也掀起了马车的窗帘。

  “停车!”一声急切而兴奋的少年音从马车里响起。

  马车应声而停,一个穿金戴银的小少爷从马车上下来,见刚刚那个惊鸿一瞥的人还在往前走,连忙追上去要抓他肩膀。

  “站住!”

  虞迟一个下腰,躲过后面伸来的手,又一个转身,剑直接出鞘架在了那人脖子上。

  整个过程不过一瞬,那小少爷尚未反应过来,被这架势硬生生吓得定在了原地。

  小少爷的几个护卫站在他身后,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只能等主子命令。

  这边动静这么大,大街上的人都看了过来。

  刚才下腰时,虞迟的帽子直接落了下去,露出了那头淡金色头发和精致的脸庞,还有那双勾人的琥珀色桃花眼。

  大家从没见过这样好看的人,都看得呆住了。

  直到一个男人惊恐地喊道,“妖、妖怪!”

  大街上突然乱了起来,许多人被这句话吓得直接往家跑。

  柯奕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场景。

  难怪他师弟说什么也要穿斗篷,他们谷里的人看习惯了倒也不觉得那么惊艳,可没想到外面的人居然这么大反应,原来他师弟长着这么一张惊为天人的脸。

  “半个月前你还是仙人,现在居然就落草为妖了,这差距也太大了吧。”柯奕感叹道。

  虞迟:“……”

  他就不能是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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