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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天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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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明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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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碧瑶更是心慌了,连忙带上幕篱,往门口走,只是一打开门就愣住了,门外站着的人,她虽然不认识,可是却也明白善者不来。

  外面的人也不容她出去,一步步地往前走。

  柳碧瑶连连退后,王思聪听见动静,回身一看见是寇家的人,也是大吃一惊,知道今天不能善了。

  寇家五老爷的大儿子、二儿子还有他们的妻子窦氏、黄氏带着一堆人,一起看着屋内的两个人。

  窦氏一使眼色,她身后的一个婆子上前,拽下幕篱,“啪。”的一巴掌拍在柳碧瑶的脸上,嘴里骂道:“那来的贱货,没见过男人啊,拆散别人的姻缘,不得好死的玩意。”

  柳碧瑶从没挨过打,捂着脸气得不行,可是身边没有自己人,张嘴要说话,寇家早就知道她是谁了,哪容她开口,另外的也上了手,只是都往衣服遮掩处使劲,一时柳碧瑶的惨叫声不绝。

  王思聪急了,往前扑去:“你们干什么,放开碧瑶,我和你们家退婚了。”

  他一往前来,正到了老二寇靖行面前,被满面怒气的寇靖行一脚就踢得飞了出去,撞向屏风,哗啦一声,人就跌在了屏风上。

  老大寇靖思没等他喘过气来,一步就跨了过去,踩着裂碎的屏风上,抡起拳头照着王思聪的脸就打了下去,寇靖行在后面踩上了王思聪的小腿,就听咔嚓一声,随后就是王思聪的凄厉叫声。

  一会功夫,掌柜的听见动静急忙过来,寇家的几个人也就顺势停了下来,怎么也不能把人打死,这时王思聪和柳碧瑶也都看不出脸的模样了。

  几个婆子上前,拉着两人往楼下拖,寇靖行骂掌柜的:“你这是酒楼还是花楼,都成了淫窝了。”

  外面早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一听这话都大笑起来,掌柜的满脸苦笑:“小哥嘴下留情,他们一前一后来的,我们开酒楼的,也不能不让进啊。”

  两个人被拖得一路惨叫,柳碧瑶脸都肿了,牙齿松动说话也没人能听清,婆子拖她的时候,秋香色的衣服已被扯开,雪白的皮肉暴露出来,酒楼的男子有那花嘴的,边看边评价,一个说比怡红楼的花魁还白腻,一个说不如添花院的头牌。

  柳碧瑶一气一怕就晕了过去,被婆子扔在酒楼的门口也没醒过来。

  跟着来的两个贴身丫环,见小姐一个人上楼,就暗暗叫苦,可是她们小姐何时听过别人劝,正忐忑不安呢,听见动静,一看就叫了声苦。

  其中的一个粉色衣服的丫环护主心切,推开人群,指着寇家的人怒喝道:“你们竟然敢伤害威宁侯府的小姐,不要命了。”

  另一个蓝色衣服的却都要晕过去了,知道自己不死也得死了。

  “威宁侯府的小姐。”在场的人四下看看,这可真是今年最大的笑话了。

  丫环这时也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脸色一白,只是再想改口也是不行了。

  寇靖行冷冷地哼了一声,想到妹妹的眼泪,心里厌恶这对狗男女,哪还管谁家的,害了妹子的都不能让他好过。

  想到这,他横眉冷笑一声,“本公子可不知道女方是谁,只是这王思聪和我们寇家订婚两年了,九月就要成亲了,却编排了我们寇家女孩一堆不是,实际呢,男盗女娼的货色,也不怕雷劈死了。”

  这话说得实在难听,那个丫环面红耳赤急得只是喊:“小姐,小姐。”

  另一个心里暗恨,这个不停折腾的主子,转身去找自家马车,反正不能活了,又何必遮掩呢。

  王思聪的小厮是认识寇家人的,一见寇家人上楼,就感觉不好,只祈祷不是来找自己少爷的。

  现在一看被婆子拖下来的少爷,忙过来推开婆子,只是看着主子的样子,心里叫苦,也不知夫人能不能饶过他。

  一边是王思聪忍着疼叫小厮去找车,一步远的地方就是已昏过去的柳碧瑶,两家的奴才都面无人色了。

  寇靖思依旧是满面怒气,恨不能踢死这个王八蛋,想到这个混蛋名字里也带个思字,就一声冷哼:“王思聪,你也陪叫思聪,你是思什么,我看你是思春,就叫王思春好了,不知死活的东西,不想娶我们寇家的人,就正常退婚啊,谁非得嫁你啊,却不安好心,反倒把错都栽在我妹妹头上,不知道我就一个妹子啊,真是找打。”

  在一边看热闹的,也有路过的女子,一听这话,真是想拍手,我也想有一个这样的哥。

  人多了起来,寇靖思看了眼地下躺着的柳碧瑶,浓眉皱起,英气的脸上全是鄙视之色。

  “至于这位,我们是心痛自己的妹妹,可不知道这位小姐是威宁侯府的,一会回去我们备一份礼品去侯府表示一下歉意,到是要请威宁侯府多担待了。”

  寇大奶奶心里是不想得罪威宁侯府的,只是婆婆有交代,没有办法,这时一听丈夫的话,忙配合道:“知道了,夫君,让这威宁侯府的小姐回去吧,想必威宁侯府是不会怪罪我们的,谁能想到呢?”

  看热闹的人群里想起了笑声,觉得寇家的人大大的狡猾,看着地下躺着的柳碧瑶,心想这也没脸找寇家的麻烦吧,这寇家大概也知道,不然怕是也不敢伸手的,只是明着不敢,暗着呢?

  有一个知道王思聪的,就惊叫道:“哇,这位仁兄可是个美男子啊,怎么成了猪头了,真惨,这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果然是才子本色啊。”

  四下里哄堂大笑,不少人往这里来,在外围就问,“怎么了,怎么了?”

  在这皇城王思聪也不算是无名之辈,人长得好,才学高,是国子监里的高材生,最得先生喜欢。

  有那知道是寇家兄弟的,就看着热闹,连带跟旁边不知道的仁兄做着介绍,反正寇家是又出了一把名,不少人觉得,这寇家不愧是开国的功勋之家,哪怕现在不显了,这男的女的都是够凶残的,还是少惹为妙。

  没看见这淮北城里新一代的四大才子有两个都折在这寇家人手里吗?

  一想到薛府门前那场血案,不少人打了个冷战,这寇家真是不能得罪狠了,血脉里都带着祖宗的彪悍。

  柳碧瑶被丫环连摇带晃的,眼睛就睁开了,心里也明白过来了,一见围着的人,忙扶着丫环慢慢站了起来,这时是真的怕了,连身上脸上的疼都顾不上了,只想着回府怎么交代啊。

  等到丫环扒开人群,“让路,让路。”

  “真是威宁侯府的车。”有人看着车徽叫道。

  已经上了车的柳碧瑶一听,更是叫了声苦,连底都漏了,没法可想了。

  这时,她连看都没看地下痛叫的王思聪,只想着自己的事了。

  寇靖行却不肯让他们以后好过,一见威宁侯府的车走远了,看着王思聪,指着远去的车子道:“这就是你一心退婚想娶的女子,还真是大难来时各自飞,好,真好,也没看出对你有多大的情意啊。”

  王思聪到是有些骨气,他疼得满身大汗,知道腿骨怕是折了,听了寇靖行的话,反唇相讥道:“她一个女子不走,难道还等着让你们作践啊。”

  这时,他已明白柳碧瑶既然没送信,那么就是寇家人设计了他们两个,寇靖行的话不过是挑拨离间,这时他那肯再让寇家人心意得逞。

  黄氏在旁一听,接过话道:“我们作践她笑话,她自轻自贱跟我们可没关系,我们打的是你,是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是让你知道,我们寇家的姑娘可不是谁想欺负就欺负的,我们族里都说了,以后不论是谁,欺了我们寇家的姑娘就往死里打,想欺负人以后也看看对象是谁。”

  黄氏骂得痛快,旁边的人一听都是又吃惊又好笑,以后,这寇家的女孩子还有人敢娶吗?

  一位老兄刚把这心里话说出口,边上的一位仁兄就翻了个白眼道:“你娶妻子回家是想欺负她的?”

  这一问,先头那个一想可不是,自己没事欺负妻子干什么。

  两个人一问一答的,边上的都听乐了。

  没什么事了,寇家的哥俩带着家人,也甩着袖子走了,现在他们就回家等着了,看看哪家皮厚去找他们,至于报复打击也接着,不然的话,到了王思聪成亲的日子,他们还不知道这件事,没有动作,那可就更让人欺负他们寇家无人了。

  固北王府里,寇明嫣这几日从新立了账,账房的人走了一个吕明,也只剩下两个人,也实在是没法动,不能从外面进人,都是父传子学的本领,其他的家生子很少有机会学到这些。

  她只好坐在账房内,拿着一本帐,一手这边翻页,一手那边拨打着珠子,十指快速地找出错的地方。

  看着账房内两个人屏住呼吸的样子,寇明嫣觉得差不多了,才停下道:“王府里就这几本帐,以后就看你们的表现了,实在要是不能干,我也没什么事,也可以自己来的。”

  吓唬了两人一番,寇明嫣领着自己的丫环走了,她现在急于练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管帐上,只好用这个办法。

  何况账房这两人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只是以后却不能让他们犯错,以为主子什么都不懂呢。

  至于柳胤之,既然是以幕僚的名义请的,就要给工钱的,寇明嫣知道寇靖凯月钱是二十两后,也吃了一惊。

  这王妃对女儿儿子也差太多了,不过这个时代,没法理解也得理解。

  “你去针线房,让她们立刻给柳公子和他的小厮裁衣服,还有月钱订十五两,那个小厮就按照世子爷小厮的例子来,这个月的也补上。”

  寇明嫣吩咐云红一番,然后她带着玉楼沿着青石路赶往王妃的院子。

  对柳胤之,她自然是别有一番算计,可是王府的情况在这,寇靖凯是没法变成顶天立地的人物,她不过是未雨绸缪,多为王府留些机会罢了。

  一个人在他不显的时候,不尽力交好,难道等到他名满天下时候,去锦上添花吗?寇明嫣很是期待这个天才少年的表现,希望自己的投资能有一天得到回报。

  王妃自从知道自己儿子请了幕僚,有些不以为然,怎么这么小,能做什么,还是被赶出家门的,她担心的是柳公子的命格真的不妨碍别人吗?

  柳家的事,实在是太出名了,王妃自然知道。

  不过柳公子过来拜见王妃时,王妃的心就软了,实在是太漂亮的一个孩子了,话说的也好听,再是自己的儿子好,王妃也知道柳公子是不一样的。

  寇明嫣一进来,就见王妃屋里摆放着许多布匹,她一见寇明嫣忙道:“你看看,柳公子穿那个颜色好,正好也给你哥哥做几件,马上八月了,天也渐渐凉了,还是早准备的好。”

  日头已偏西方向了,锦绣被光反射出柔柔的光泽,一如王妃的脸色般柔和生动,寇明岚在旁边一会说这个好,一会说那个不错。

  “你是个帮倒忙的。”王妃点了下自己小女儿的眉间,随后道:“反正库房里不少布匹,就一样每人做一件,柳公子怕是没什么衣服。”

  寇明嫣看着自己的娘一副慈母心肠,到是心里好笑,想着这个柳胤之果然是不同一般人。

  多数人,因为际遇的坎坷,骨子里都是狂狷的,成为愤世嫉俗的矛盾体,再怎么绝顶聪明,一生也走不出自己的狭隘的思想领域。

  柳胤之小小年纪,却已经历了大起大落的转换,待人接物怕是自有一套办法,寇明嫣一想到这,到是期待他的表现了,做梦她也不会想到这柳胤之的变化不过是因为一幅画罢了。

  老祖宗把她弄过来,可不是看热闹的,寇明嫣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连她决定救人,都在算计里。

  袖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是仙家的事情。

  她的日子是,今年去了明年来,还是好好的费些思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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