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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天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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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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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妃不知要干什么,怎么去关心这个强势的女儿,无措地站了半天,最后她提步,“我去看看大嫂。”

  说完话,她看向二女儿,寇明嫣却低着头没什么反应,寇明岚在旁边道:“我不敢去了。”

  这句话狠狠地扇了王妃一巴掌,脸上热辣辣的,她慢慢的一字一句地道:“可以的,娘也不敢让你去的。”视线扫过两个女儿,却没有得到回应。

  这件事闹到最后,王妃不知道会怎么样,可是她知道娘家那边也好,女儿这边也好,都不是她能管的,谁会听她的话,王妃悲哀地想着。

  见自己娘失魂落魄地离去,寇明岚咬着唇有些心疼,可是薛家,她是真的不敢去了,狗急跳墙,谁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二姐,我陪着你。”

  王妃身边只一个清芷,寇明嫣透过窗户望着外面,见王妃最初走的很慢,却逐渐加快了脚步,消失在视线里。

  听见寇明岚的话,她点点头,“好啊,小妹。”

  姚黄这时无声地进来,端着白瓷的托盘,上面是两个兰花的茶碗,“小姐,三小姐喝茶。”

  她打量了自己小姐两眼,见小姐情绪尚好,才安心地长出一口气,给羽红使了个眼色,随后,两个人都出去了。

  寇明嫣看罢两个丫环的眉眼官司,摸了下前额,无声地长叹息一声,对着寇明岚道:“小妹抱歉了,怕是这次会影响到寇家姐妹的名声了,对你的伤害也许会更大的。”

  想到流言蜚语,寇明嫣真是无可奈何,寇明岚脸色也渐渐苍白,往事浮光掠影一样样飘过心底,她的眼神坚定起来,“没关系的,时间会让一切都淡去无痕迹的,何况也不是二姐的错,认为二姐错的人,我也不会在意他们,对不在意的人,管他去说什么。”

  “好妹子。”

  外面的流言寇明嫣也是历练过的,不那么在意的,可是家里却无法不在意,她终于松口气,“放心吧,二姐会打出一个世界,让所有的,包括皇家都不敢再欺负我们寇家,小妹,你会看见的。”哪怕是为了小妹这句话,寇明嫣也不能不管王府了。

  从前寇明嫣渴望力量,不过是为了自己活得自在些,对这个世界并没认同,此刻,她决心融入这个世界里,做顶尖上的强者。

  看着依然意气飞扬的二姐,寇明岚却流下了泪水,“我信你,二姐。”因为在府里最小,一直长不大似的心,突然成熟了,让她能透过这表面的一切,看见二姐带着伤痕的心。

  她走过去,双手搂住寇明嫣的腰,“二姐,你难过就靠着我哭一场。”

  寇明嫣抚着小妹的后背,心里却焦躁起来,皇上的反应,她不知道,也不知道是不是高估了自己。

  这时,外面的院子里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寇明嫣心里一喜,终于还是来了,这让她有了几分把握。

  薛家寇家的事以想不到的速度传播着,勋贵们集体失声了,冒出了一身冷汗,对薛宰相佩服得很,竟然敢打那个胭脂虎的主意,对尤家七公子的运气也是羡慕得很的,当时在场的许多位,更是活灵活现地和人学着当时寇明嫣的举动,更有人连薛家下的什么药都打听出来了。

  茶馆酒楼人是越来越多了,不想出来的也跑了出来,都等着看寇二小姐的动作,薛宰相当了这么多年的官,政敌也是不少的,不少人在书房里挥毫,就等着上朝弹劾宰相。

  赌场上更是开赌了,有人压薛宰相无事,有人压降官,有人压罢免,皇城的热闹不一而足。

  启德帝刚刚从暗卫哪里得知了国师的话,分析了一番,心里惊疑不定的,难道真要翻天了,总管张才也是觉察出不好来了,这国师对皇上可是避而不见的,这就不是好现象。

  “寇家,又一个吗?”

  从前那个是修仙得道的吧,这一个不论从那个方面看都是一个武功高的正常人,国师的话,许多启德帝不是太明白,可是他为什么和寇家二小姐说这个,难道她是关键的人物吗?也许,启德帝眼里露出冷厉的光,心里却合计派出多少人能杀了那个二小姐,一定要有万全的把握,可是真的杀吗?他还是有些迟疑,南屏也是如跗骨之蛆,他们却已出了个宗师,详细的情况却不知道。

  外面御花园的许多花已败了,唯有绿叶仍在,到也是另一番景致,金桂银桂香气渺渺地随风散在各处宫殿,养心阁内静心香袅袅上升盘旋,唯有一个张才在,陪着启德帝,连他的亲传徒弟都没让靠前,已连接打杀了两个奴才,不过是小错,这对当了近三十年的皇帝,还是头一次。

  张才知道皇上动了杀心,可是国师的话却实在惹人怀疑,枯荣,一个国师嘴里的枯荣,只能是指一个皇朝的枯荣,不过是一百多年啊,想到自己主子的殚精竭虑的辛苦,总管张才低头有些伤感。

  暮色四合,外面冷风已起,从树梢间刮过,带着怪异的声响,宫灯一盏盏地亮了起来,暗与明交汇成网,在青石地面上如水荇纵横,而远处宫殿寂寂无声。

  当寇家的二小姐的事又一次被暗卫禀报给皇上,启德帝惊怒交加,砸碎了手里的茶碗,檀木桌子上玉石镇纸也碎成了无数块。

  “怎么是尤家得了,薛长平这个蠢货怎么敢。”

  启德帝无力地坐在椅子上,“难道这就是天意吗?难道他们是要造反吗?”

  张才苍老的脸上露出戚色,“主子还是不要急,国师的话也许不是这么解的,镇国公不会反的,寇家也没那个能力,寇小姐毕竟是个女子,没那么大的野心,前朝不就是解错了当时国师的话吗,错杀了多少大臣,才有大齐的建立,奴婢还是怀疑那日杀戮的主谋。”

  也不怪皇上疑心大作,皇陵崩从来都是不祥之兆的,还有那场大雨。

  张才的话,启德帝还是能听进去的,拢了拢眉心,“真是多事之秋,那批人竟然还是找不到,朕养的都是什么样的蠢材啊。”

  抓了许多人,可是没什么大的进展,皇上愁,底下的官员更是愁,都是胆颤心惊的,五城兵马司的指挥,已撤了两个了。

  隔日没有朝会,午前启德帝来了淑妃的忘忧宫,在外面看着大殿上的匾就有些刺心,心里到有些悔了,当初多流连后宫,何至于现在只有三个皇子呢,这宫里冷清他已习惯了,可是三个皇子里选个太子却是让他犹豫又犹豫。

  淑妃带着人迎出来,见皇上气色不好,脸色也不那么好,心里不安起来,“拜见皇上。”一堆人拜倒在地。

  “起吧。”

  启德帝扶起淑妃,两个人进了内殿,宫女上了茶水,就退了,气氛有些沉闷,淑妃说了几句话,见皇上依然是神情恍惚,也就不开口了,知道是出事了。

  锦帏厚重,珠帘半卷,开了一丝缝隙的窗棂有风细细地吹来,不时带动帘子哗哗作响。

  淑妃敛着翠眉,心里烦忧无数,却强笑道:“皇上,不如我弹琴给您听,看看臣妾的技艺是不是提高了些。”

  见淑妃神情惶恐不安,没什么心思的启德帝,还是点了点头,却又想起一事,“那个寇二小姐在宁国府弹的曲子宫内现在有谁会吗?”

  淑妃有些惊讶,救了自己皇儿的人,到现在皇上不赏,也不让她赏赐,她也不知道皇上打的什么主意,这次,怎么又注意到了一首曲子,只是皇上的话,还是要答的。

  淑妃想了下,柳美人到是弹过的,正要说,一个声音插进来,“父皇,您要是想听,怎么不把她宣进宫来,其她的人怎么能有寇二小姐的本领,我也没听过,我也想听,二哥到现在还是念念不忘的。”

  寇明嫣那一首曲子,当时有人记下来了,没有以后的事怕是会很红一把的,现在却没人敢办什么宴了,就是有会的,也只能纾解心情了,自娱自乐了。

  三皇子没等通报就进来了,一身大红锦袍,更衬得面如傅粉,唇若施脂,头上玉冠生辉,只见他满面春风的,潇潇洒洒地走进了内殿。

  “没规矩。”

  淑妃眉眼都笑开了,骂了一句,就忙拉着三皇子的手,“没多穿一件啊,怎么过来这么早,太傅留的作业都写了,书看了,大字也要写。”

  三皇子笑言道:“母妃,您放心,怎么也不能让我那几个侄子比下去啊,孙太傅很严厉的。”

  三皇子虽然喜欢玩,可是功课却不落下,大皇子、二皇子的孩子,有比他大的,也有比他小的,他却是高一辈,要是被比下去,三皇子也是自尊心强的,怎么肯,何况还有五舅舅也是告诫过他的。

  启德帝看他进来,就脸上开晴了,听他这么说,也来了兴趣,这个三皇儿一直不满意和几个侄子一起读书,可是嘀咕了好几回。

  “一家仁,一国兴仁,一家让,一国兴让,一人贪戾,一国作乱。这句三皇儿读过吗?”

  从三皇子出生,启德帝就没考虑过把位置传给小儿子的打算,对他的学业也就没去管过,他已老了,许多事情已精力不济了,和淑妃三皇子在一起,三口人,启德帝过的就是他想过的日子。

  可是他忘了,他不是想当一个普通父亲就能当的,他的宠爱带给三皇子的是其他皇子皇孙的嫉恨,要不是三皇子身边都是皇上的人,怕是早就如同当初淑妃哪两个孩子了。

  这一次的事,让老皇上也看明白了,淑妃也何尝不绝望,当时还有她最小的弟弟在,不是弟弟在,怕是也坚持不到寇二小姐来救了。

  见父皇考自己,三皇子眼睛一亮,心里欢喜,忙规矩规矩地站好,“这句,儿臣读过,这是出自《大学》里的一句话,主要的意思就是齐家治国才能平天下,是说国君德行是很重要的,没有德行,很难令人归心。”

  启德帝赞许地点了点头,“德行是必须的,国君是不能没徳,可是一个国君光有德行还是不够的。”

  “这儿臣知道,那些做文章的当然希望国君施行徳政,可是当国君的却会有许多挟制,一味地不看具体情况只是靠德政还是不行的,遇文王,施礼乐,遇桀纣,动干戈,具体的情况具体对待。”

  很是有些意外的启德帝哈哈大笑起来,“好,好,真是我的好皇儿。”

  外间伺候的内侍都松了口气,邓球更是摸了下脑袋,皇上的脸再阴沉下去,他这个总管的徒弟怕是也要掉脑袋了。

  “父皇,您到底让不让寇二小姐进宫,不然,还是我出去吧,西城的房子已建了好几百间了,儿臣也得有始有终啊。”

  见不再考他了,三皇子又墨迹上了,自上次后,他就再也没出宫了,实在是日子难过起来了。

  “好,雏鹰总是要放出去才能飞得更高,今天不行的,明日吧。”

  启德帝也知道是有人要自己三皇儿的命,可是一个皇子也不能就拘在宫里啊,他老了,还能护他几年啊。

  淑妃没有说话,这次的事,她也明白了,总之儿子活着,她活着,儿子不在了,她也就跟着儿子去了,这害怕恐惧该来的还是会来的,就如多年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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