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先兆
回到汀芳院,玉楼三个已收拾好屋子了,寇明嫣本来让她们轮着值日,可是近日又都一起了。
四个贴身的自有她们洗漱的地方,姚黄去收拾了,她的狼狈,其她三个自然是看在眼里了,看着姚黄离开,寇明嫣也是心塞,哪家的贴身丫环过这种日子,今日这十五圈,还不知道明天能不能起来呢。
洗漱后,吃了早餐,玉楼、羽红、云红围了过来,“小姐,那个武功练不成的。”一见姚黄跟着小姐,三个人心里也不是滋味。
玉楼先开了口,羽红、云红忙点头,寇明嫣也蹙眉,她也是不明白,是几个不用心,还是功夫只适合她。
“这样啊,那还真不能送人,不然还以为咱们骗人呢,再找几个年龄小的练练看,只是找谁呢?”
寇明嫣还在琢磨,羽红被玉楼推上前,“啊,那小姐,我们也要像姚黄姐一样陪着您快走吗?”
寇明嫣真想下命令,可是前世的思想根深蒂固,对现在的她来说,不愿意拿出主子的派头来,对这个时代的女人来说,不过是嫁人生子,锻炼毕竟是影响体型的,这要是勉强的话,真是不讨好,将来一旦不跑了,会胖起来的,她一片好心,总是不想几个埋怨她的,何况许多事,她也只是感觉估计,真是不那么确定,不然她不也是还继续着投资吗?
看出小姐的迟疑,玉楼忙道:“小姐,您看那些护卫黑粗的,奴婢可不想成为那样,也不知小姐您是怎么想的,要是练成那样,多可怕。”玉楼打了个冷战,对于爱美的女子来说,这实在是噩梦。
“是啊,多可怕。”
寇明嫣却是知道明末时候,人是吃人的,更是知道两国之间更是残酷之极,亡国奴也不是好当的,真到了那个时候,这车如流水马如龙的皇城,这花月正春风的家园也只能在梦里回味了。
这个世间不是一个大齐,还有乌兰虎视眈眈的,南屏也是想要统一这个世界的,不是说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吗?周而复始的没有消停时候,只要大齐天灾人祸一来,怕是南屏就会挥戈而上。
了解才恐惧,内乱,寇明嫣还不是那么怕,这大齐到底是畏惧寇家老祖的,不会对寇家出手,可是其他国的国主,却是想要喝他们寇家人的血,要知道一个建国的英雄,却是他国的仇人。
翻开历史,寇明嫣知道这大齐不过一百多年,乌兰,南屏有多少人杰死在老祖的手上,有谁知道呢。
人头做酒杯,饮尽仇雠血。大齐的历史里记载着死在南屏、乌兰手里的英杰,其它的国家也是不会忘记的,尤其在你成为弱者的时候。
寇明嫣其实并不在乎谁来执政,她只想保证自己还有王府的日子,忠君爱国对寇明嫣来说,那是笑话,她只终于自己的心,谁能让她来卖命,那也得开出价格来,没有付出就没有回报。
寇明嫣秉承着的哲学是,她只有家,没有国,再怎么心软,也不能让她付出的超出她承受的。
这个世界里的孤寂让她绝望,要是没有守护的,那她更是难捱了,有事可做才能避免有一天成为性格古怪的老太婆,灵犀之眼,在这个世界里,她会没有什么呢,大概依然是儿女缘吧。
寇家没有强硬的手段,世家知道的事,皇城里有不少普通的人也知道了,也在谈论,王府的奴才也就都知道了,镇国公府的尤钧也进入了下人的眼里,当尤钧出现在固北王府的大门口前,门房傻傻的就放人进来了,毕竟在他们的心里总是觉得二小姐还是会进镇国公府的,哪怕不为妻。
大摇大摆的尤钧指使着人给他带路,当他进到汀芳院时,呵斥住去通报的婆子以及小丫环,一路东张西望地堂而皇之地走到了寇明嫣的跟前。
这时寇明嫣正在画图,训练需要的许多器材都要弄出来,她正和姚黄交代着,其她的几个围着,谁也没注意有外人进来,尤钧慢慢地走过去,眼睛里有几分痴迷,“明嫣,明嫣。”
玉楼几个吓了一跳,这谁啊,怎么进来了,“外面的人那,都是死的。”玉楼气坏了,挡在了寇明嫣身前,“男女有别,你是谁啊?怎么跑小姐闺房里来了?”姚黄一见穿着打扮,和羽红对看了一眼,没有做声,云红看着小姐的脸色,应该是认识的,就静静地看着。
“去告诉总管外面守门的罚半个月的月钱,这个院子里的也一样。”寇明嫣知道王府里的奴才是挡不住他的,可是规矩却已经立了,总是要遵守的。
姚黄道了声“是。”走了,屋内三个见小姐如此打来人的脸,已知道小姐不喜,更是虎视眈眈地看着人,尤钧尴尬地叫道:“别啊,别,下次我不会这样,一定先禀报再进来,明嫣,你别不高兴。”
寇明嫣触了下额头,心底也是不自在:“七公子,怎么光临寒舍了。”
尤钧小心地打量了下,却看不清楚曾经亲密无间女子的心思,他脑袋发热,跑过来,却没想明白自己干什么来了,想到自己娘的安排,还有二哥的话,心里一紧,自己说过的话兑现不了,脸上就有些不自在,底气就不足起来。
目光摇曳中,突然想起个问题,“那天你说不用客气是什么意思,我挨了打,还被罚跪,可是琢磨了又琢磨你说的这句话。”
这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做为镇国公府里的最小的儿子,上面有几个大哥,镇国公府不需要他去抛头颅洒热血,很是惯得有些骄横,皇城里的勋贵家的公子哥惧怕他多过惧怕李云松,李云松有理智,这位,可没什么理智。
玉楼三个一听这句话,面面相觑地互相看看,尤钧目光紧随寇明嫣,脸上是狂热的神情,这模样让寇明嫣心里发紧,他对自己会放开手吗?
寇明嫣迟疑,不想说话伤人。
见她不回答,不管跟前还有人,尤钧有些局促地道:“我第一次在宁国公府门前看见你就想娶你的。”想到当初的惊鸿一瞥自己就呆了,还是二哥把他唤醒的,只觉得兴奋,终于这个人是他的了,“我会对你好的。”
会好吗?娶她吗?真是痴人说梦,那边还有个未婚妻呢。
想到这七公子的未婚妻,寇明嫣顾不得别的了,她恭恭敬敬地深施一礼,“当初七公子援手之恩,感激非常,不过,我寇明嫣也不需要你负责任,七公子不必把它当回事,以后忘了吧,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过各的日子。”
一身家常的简单绯色衣服,更是衬得寇明嫣肤色如雪一样白,吐出的话像是一把大锤子砸得尤钧有些懵了,“不可能,你是我的了。”他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此刻眼珠子都红了。
站在尤钧的立场上来说,这个世间的规则就是如此,可是假如真的有规则的话,那也是给弱者立的,皇家的龌蹉是不能说的,勋贵的肮脏也是不能提的,能提的能管的没到那个层面的一类人。
故此对这话,寇明嫣嗤之以鼻,“我只是我自己的,七公子还是走吧,闲话已太多,没有必要再增添新的谈资。”
尤钧有些蒙了,这一盆凉水浇了他透心凉,从痴迷中清醒,只觉得丢脸实在是太丢脸了,他想要发脾气,只是暴怒的目光,转到寇明嫣的脸上,看着那清冷冷的一双眸子,就如积雪消融一般,什么脾气都没了。
他的目光中有了痛色:“我就知道你不满意,可是我已经订亲了,我二哥说了,你也是退过亲的,必能谅解的,娶你做平妻,两头大,这已是我能为你争取的极致了。”
劫数难逃,七公子不知道这世间有劫数两个字,如果知道,他怕是会离这个女子远远的,只是既然是劫数,大概也是逃不脱的。
王妃坐着软轿赶过来,就听见了这句话,镇国公府的事早就已知道了,对二女儿的事,她已愁得睡不着,女儿十多年不在这身体里,想一想还是亏欠得慌,对自己的母亲还有大哥,要说不怨恨是假的,得了七公子进府的信,就往这边赶,一听平妻,不免大喜,“七公子吧,靖凯一会就回来了,快坐下。”
看着一脸欢喜的王妃走进来,对着尤钧眉开眼笑的,寇明嫣打了个冷战,这妥妥的是看见准女婿的模样,都乱了,寇明嫣是真的头疼了。
王妃迫切地希望她能嫁进镇国公府里,寇明嫣自然是理解的,许多时候,她也是矛盾的,人就怕有比较,前世的母亲,不论什么时候都是护着她的,对她的关爱,让她不能忘怀,王妃却是先有儿子,退婚的悲怨留在灵魂里,失身的怨恨却是在骨髓里。
寇明嫣没有孩子,许多时候,她也换位思考,要是她处在王妃的立场上呢?可是向寇靖凯那样砸一番也好啊,王妃的不作为,让寇明嫣与她隔阂开,不肯走近,哪怕占了这具身体,可是灵魂却是她的,她的一颗心不是不矛盾的,说起来还是薛家一点人事不干。
这一刻,看着王妃为女儿露出的欢喜,她没有说话,王妃能赶过来,自然是心里还有这个二女儿的,可是寇明嫣却想自己打造将来,她终归是让王妃这个当娘的失望了。
世家公子,哪怕再是娇惯,起码的规矩还是有的,对着王妃,尤钧到是表现的可圈可点,很快就觉察出王妃的心思,尤钧更是把奉承自己老娘的那一套用到了王妃身上,两个人唠的到是皆大欢喜。
寇明嫣冷着脸坐着,也没能灭了两个人的欢天喜地,尤钧临走还恋恋不舍的,听着他的保证,寇明嫣不知道拿什么表情对他,鸡同鸭讲,很是无奈。
王妃到是一片云彩散了,二女儿现在这个情况能为平妻她就满足了,“怎么就订婚了呢?”
看着王妃遗憾的表情,寇明嫣站起来,再一次重申,“我不会嫁他的。”
再说皇宫里,对薛家,自从知道他们有和田家议亲的打算,启德帝心里就有了怀疑,迫不及待地退了一门亲,去结另一门亲,为的是什么啊,说是为了情启德帝是不信的,寇明嫣和田小玉两个人,以男人的眼光看,选谁是一目了然的事,如果不是为情,那么为了什么就值得探讨了,薛谦可是一直只忠于他这个皇上的,什么时候改弦易辙了,他怎么不知道。
田驸马当年也是科举的进士,文采也是有的,大皇子好武,二皇子喜文,一来二去的,二皇子和田驸马走的就比大皇子近了。
皇上就一个嫡亲的妹子,大皇子派系的不是不急的,可是从田驸马的两个儿子娶的妻子来看,并没有掺和的意思,除了这次小女儿的亲事。
近半年从朝堂上来看,田家已倒向了二皇子,启德帝是有所觉察的,奈何他已老了,两个皇子,他还是倾向二皇子的,对田家倒向二皇子就没太多的关注,他就一个妹子,哪怕因为这些年各自成家,年龄大了,皇妹不怎么进宫来了,可到底是从前疼爱的小妹。
启德帝心思隐晦,田驸马可以结交二皇子,可以多亲多近,可是薛家吗,启德帝已起了怒火。
寇明嫣不知道朝堂上的事,打听也是无从打听,只能傻等结果,也知道薛家不是那么好扳倒的,她能利用的一直不过是人心。
人都是感恩的,柳御史对救了独子的寇明嫣是感谢的,给了薛家最后的一击,在朝堂上旁征博引的,薛宰相的许多黑历史就被扒了出来,什么寇王爷的知遇之恩未报,对孤儿寡母无情,什么背信弃义,才导致了上天震怒。
杀戮结束了,杀人者依然没有找到,如果不是寇家有个大神存在过,如果不是寇明嫣救了许多人,朝堂上不会因为一次退婚就起了波澜,世家里许多人看寇家的二小姐一如既往地活着,只能道一句,“彪悍。”而皇上到底要怎么做呢,每个人都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