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百念
“大好头颅谁来砍?”长乐长公主终于死了,在她放出狂言后不过几天就死在得意楼。
生有时,死有地。
令皇室惶恐、勋贵猜疑、百官不解的是国师竟然出现在得意楼,在长乐长公主咽气的刹那,穿着黑色大氅的两个人在小二哥的吆喝一半就憋住的声音里走进来。
有人不经意抬头看过去就被定格了,惊讶地张大嘴,同伴转头,然后两个人同样姿势看着苍白如艳鬼一般的男人。
这时楼上有惊叫声音,慌乱弥漫开来,有侍从从上连滚带爬地下来,“找大夫,找大夫去。”
“又出什么事了,砸场子吧!”说完,掌柜的就要上楼,却被露出面容走过来的国师镇住了,这人他有幸见过,他哆嗦着,“国师大驾…。”
一层鸦雀无声看着国师上楼,等了一会二楼慌乱也屏息住了,所有人放缓呼吸等着。
时间很短,平婆婆抱着长乐长公主下来,一步步的很沉重。
“那个女人好像死了?”
角落里有人惊讶低语,随后有呜咽之声。
“看嘴角有血,脸色,看妖妇脸色。”
仿佛解锁了被封闭的空间,一瞬间露出轰然而止的喜悦,一起目光幽幽地盯着抱在平婆婆怀里那个僵硬的女人手,还有关键的是铁灰色的脸,一个高高汉子咬牙切齿又哭又笑与同伴说,“赶紧回家放鞭炮。”
托太后的福,许多事大白于天下,长乐长公主一个毒妇的称呼是跑不了的,边关的事,是不是她都已经扣在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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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今日这小小的得意楼里就有好几个人死了至亲骨肉,恨意滔天不能控制,哪怕是面对有神通的国师。
国师低头一步步往外走,紧跟在平婆婆后面,他嘴里一直念着经文。
外面阳光有点阴霾风一波波的,车停在街角那边,路有点长。
护国寺里黑色的马车看着颜色就沉重,何况还有白色的布在车厢顶系成蝴蝶结,有人绕着马车站在那边看,有人问话,黑脸彪悍的车夫一言不发。
得意楼里的人也都出来了,长乐长公主的几个侍从哭啼啼的跟着。
“千刀万剐的妖妇。”有人恶气难消只觉得死的太容易了,“把她烧了,挫骨扬灰。”
国师冷冷地觑过去,这时有怪异的风绕着三个人吹过来,国师眉间一冷,他一抬手,又挥了一下,面容酷冷嘴里经文绵长,“他在沟通鬼神。”
有人小声说。
更是引得人惊恐万状,一半是凉的,另一半也是凉的,令人觉得更凉的是国师,想要在痛定之后狂欢的都鸦雀无声了,齐刷刷的退后。
这时国师看一眼长乐长公主颜色更改的脸,“真丑。”然后从身上抽出个黑色的软布盖上,“尘归尘,土归土,好好去吧。”
此时他身上汗涔涔的,看着眼神狼一样的人群,原来人死万事皆休对这些人没用。
“他在超度那个毒妇,为什么?”
风平了,有不甘的声音响起,“该下地狱的,该下地狱的,国师做事不公。”
“不公吗?”
国师在心里冷笑,驻足看着环绕着他们的富贵荣华之家出来的子弟,“路有冻死骨,天都不公,你去骂天啊!”
对他恶劣的脾气,平婆婆想扶额长叹,这就是世人眼里顶礼膜拜的国师。
无人应答,不过有人得意,他们怎么一样,怎么能与那些流民比。
国师仰头看着天,别人也跟着看,唯有平婆婆知道他在控制眼里的泪。
好一会,国师神色飘渺巡视着众人,带着恶意,“黑云压城城欲摧,有人救,你们活,无人救,你们死,都急什么,她死我葬,你们呢,呵呵。”
没有人敢上前质疑这话,也没有人问国师此何意,就这样目送马车走远,有机灵的在心里打个冷战。
一个男人弱弱地问,“有没有觉得长乐那个老妖婆与国师像?”
有人一惊,不过马上被另一个人的话引开了,“妖妇会不会复活?”
没有人能回答,只天更冷了。
皇城勋贵们互相猜忌,是见血封喉的毒药长乐一句话都没留,不知长乐这个女人死时什么心情,她的那些人手呢,不过寇明嫣也终于知道得意楼是谁家的了。
雍王府的,难怪当初寇靖凱出事时,掌柜的对上她很镇定,实在是主子强大,心里有底。
国师的话传过来,寇明嫣摸着肚子心惊胆战,又觉得国师是暗黑系人物,神秘感十足。
心惊胆战的不只是她一个人,国师的话无人敢轻视,尤其是此时镇国公败亡时刻,想的越多越惶恐。
世家大族有人打算把一些子孙往外送,只是此时惊觉外面更危险了,寇明嫣的劫富济贫终于在南北一起作案多数后传过来了。
虽然寇明嫣要求是恶贯满盈家族,只是大概这样的家族太多,传过来的就是遇富即杀,这样无人敢往南北走了。
寇明嫣忙着与护卫学招式,不动内力,只是比划,一天也弄个精疲力尽。
府内田家姐妹还有刘婉玉,笑容一日多过一日,不好的消息是孔真这个大学士角色转换替代了薛谦成为宰相。
宰相府也腾出来了,寇明嫣听云红说起薛家已经回通州守孝了,这时寇明嫣恍然原来房子不姓薛。
孔家又上一层,刘婉玉连家都不敢回了,孔家人有一天登郡主府的门寇明嫣没见。
这几日楚嬷嬷很忙,不过当她与刀爷跪在郡主跟前,姚黄忙带人出去,厅内只有他们三个人时,寇明嫣看着两个人,尤其是楚嬷嬷一脸的泪水,只能叹口气,“刀叔,楚姨,都站起来吧,想来以后你们也不会再瞒着我做事了,下不为例。”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有人能等,有人不能。
“郡主那日说,天下已人吃人了都还计较个人恩怨,我们本来也是想过,只是那个毒妇太嚣张了,天天晃荡潇洒,可是家父尸骨无存。”
扶起哭得不能止住的楚嬷嬷,寇明嫣沉思后盯着她眼睛,“楚姨是怕她为女主,有一天执掌天下吧!”
两个人神色一滞,楚嬷嬷搽一把脸,刀叔摇头叹气,“瞒不过郡主,实在是家仇固然要报,也可以等一等,只是这女人实在是智谋过人,不得不防。”
刀叔擅长收集情报,又能从极小事看出大问题,三教九流以及那些底层官员都有熟悉的朋友。
剥丝抽茧后不能不心惊,长乐长公主为帝更容易被人接受。
现在知道与国师关系不一般,更是不后悔了。
其实世上许多事就是阴差阳错,当年长乐长公主大概是没细查,不然刀叔家族是与五皇子也就是长乐长公主一派的,可以替她做事的。
现在这夫妻为她所用了!这就是命吧!
既有国师警戒,郡主府全动起来,刀叔对自己武功方面也更上心了。
楚嬷嬷打开了新的大门,在郡主府开始配制一些新型毒药,又听了郡主的提议配了很多迷药,量之大令人侧目。
等到楚嬷嬷给自己把脉,有些不敢相信的又找人把脉时,郡主府就全部知道了楚嬷嬷怀孕了。
欣喜若狂的刀叔在郡主府跑了好几圈,然后跪在郡主跟前放声大哭,姚黄几个都吓着了。
孩子还没生,男女不知,不过干爹已经有了,张启新与刀锋喝得大醉,张启新有了干儿子,刀锋改名刀无锋。
寇明嫣知道后笑了,“好,重剑无锋,刀叔以后否极泰来,前程似锦。”
楚嬷嬷也笑,“跟着郡主自然前程似锦。”
两个人会心一笑。
齐况进考场那天,寇明嫣把两个考试人安排从侧门走的,前门的马车果然被堵住了,齐府管家亲自过来的,“夫人病重,请公子回府。”
继母也是母!
封凛的夫人压着气,不敢置信却也得信,心惊郡主的心机,抹泪笑自己真蠢,她探出头,“齐况不在府里吗?他今日考试,我正要去看看呢,怎么现在母亲病了跑郡主府找他,怎么不给我信,端茶送饭的一个前院的男人那方便啊,不过母亲思子心切我理解。”
门房脸憋的通红想笑,齐管家睁大眼睛,“是小姐,大公子呢?”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只有当事人不知,这算不算当事者迷?
寇明嫣坐在府内听着外面的消息,心里腻歪,这些女人实在是毒了点,真想下药让她一直重病。
好在十天后,寇明嫣知道没白忙活,齐况中了秀才,令人想一想好笑的是张启新也中了。
有人来郡主府报,门卫往外推没这个人啊,这时张启新扭捏地才走出来,他一直等着呢,跑了门口好几趟。
府内几个丫环说起,都一脸的好奇,寇明嫣想到此人忐忑心思却笑得几乎岔气。
“四十几岁的秀才,太老了啊!”
张启新的年龄写的是四十一。
姚黄不赞同,“郡主乱说,哪里老了,张先生看着特年轻,而且有人六十还在考呢。”
觉得不能理解,不过还是能明白。
私下与楚嬷嬷说话时,觉得以后她能做主得限制年龄,这千辛忘苦的结果是朝廷怎么用啊,一个老头。
说得楚嬷嬷也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