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不该
在剧组全体人员与日俱增的求生欲下，大家伙总算成功挨过袁导的责骂与冷脸，迎来了可以骚断腿的周日。
唯独楚南桥一人窝在酒店，在按照舒漫的意思给袁本鞠发了条“剧场门口见”后，硬是连早饭都没敢下去吃。
楚南桥内心:怕死，瑟瑟发抖，现在告辞还来得及吗。
今天的袁导异常神清气爽——这是今早见到袁本鞠的人的共识。
虽然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虽然还是说话刻毒刺耳，但哪怕是离他几米远的保洁都能看出来，袁本鞠今日兴致颇高。
他吃过了早饭，便匆匆回到自己的房间。徒留餐桌上的众人面面相觑。
“袁导这是有喜……呸，是有喜事？”
“看来是有喜……呸，有喜事。”
袁本鞠反锁上门，掏出手机，第无数次将楚南桥发来的短信再次翻开，看着看着，他的嘴角竟然浮现出一抹真实的笑意。
这个以毒舌凶恶闻名的袁大导演竟然也是会笑的，令人不禁感叹。
他走到洗手间的镜子前面，拨了拨散乱的额发，又拨通一串熟悉的号码。
“喂？”每日贪黑晚起的金郁将头埋在枕头中，瓮声瓮气地发音。
“金郁，”袁本鞠轻轻地开口，喉间带着热意，“第一次和女孩子约会……要注意什么？”
吓得金郁一个狗吃屎趴倒在地。
“哥，太不雅了。”坐在书桌旁整理书本的金良人淡笑着说。
按照金郁泡妹的套路，袁本鞠换上了一套规整西装，他将袖口稍稍挽起，又仔细地将褶皱抚平。
之前与楚南桥的发展太过于奇怪，导致他们总没办法走上正常的恋爱路子。他决心抓住这次机会，给彼此的关系重新建立一个美好的开始。
袁本鞠对着镜子做了好几次表情管理，心中告诉自己定要温柔一点，不能再像之前那么粗鲁和不解风情。
这么折腾几遍，时间已经稍晚。他开着车一路狂奔，途中还经过花店取到刚才订的大束鲜花，等到抵达剧场门口的时候，距离话剧开演还有十分钟。
剧场的门口空荡荡的，人们都已进去等候，袁本鞠手捧鲜花走到台阶上，用袖子擦了擦满头的大汗。
没事，可能是路上耽误了时间，楚南桥还没到。他这么想着，努力静下心来，简直要把这辈子的耐心都耗在今日。
又过了五分钟，袁本鞠觉得汗水已经快把他的后背打湿。忽然，背后的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的心脏陡然高悬，一点点转过身，却看见舒漫正一脸浅笑地望着他。
有那么一瞬间，他从对方温和的眼中望见了狼狈的自己。
“南桥她有事不来了，袁导，我陪你吧。”舒漫将发挽到脑后，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自然。
袁本鞠伫立在原地，天气的燥热与内心的冰冷令他受到冰火两重天的熬煎。
他从小自视甚高，没受到过什么挫折，直到今天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也可以愚蠢到这个地步。
“舒漫，”他闭了闭眼，努力缓和自己的情绪，再睁开眼时，所有的情绪已掩藏得干干净净，“我说过，你的事与我无关，下次再以这种方式欺骗我，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他不顾舒漫的哀求，狠狠地甩开她的手，绝情地离去。
他路过停车场的垃圾桶，看了眼手中的花束，娇妍的鲜花上坠着欲滴的露珠，上面还插着一张画着笑脸的卡片。
袁本鞠毫不犹豫地将花扔进垃圾桶，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清风顺着窗将浅绿的帘子吹卷，数段阳光透过窗帘漫进空荡的室内。楚南桥坐在床前的地毯上，电视上演着舒漫之前大火的古装剧，她的双眼却空无焦距。
这个时间……舒漫应该和袁本鞠进场了吧。
钟表的指针指到九点半的时候，她始终不敢离手的电话响了起来。
她看到屏幕上的名字，心中的不安逐渐扩散。
漫姐怎么会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
她按下接听键，听到另一边的舒漫忧心忡忡地开口:“南桥……”
“怎、怎么了？”
“袁导他开车回去了……”
楚南桥重重地咽下口水，“没、没看话剧？”
“没看，”舒漫站在有冷气开放的大厅中，背靠着门，舞台上的喧闹声阵阵传来。她凝望着外面的白日，眼中是溺水般的绝望。
她勉强吸了几口气，继续故作淡定地说:“他为这次约会做了不少准备，还为你买了花，原本是很期待的，南桥，你……”
舒漫还没有说完，楚南桥的房间外响起敲门声。
“楚南桥，开门。”
这声音比平时还要更加沉涩阴冷，吓得楚南桥的手机滑落到地上。
她匆匆挂断电话，踮起脚尖走到门口，顺着猫眼朝外看，看见了袁本鞠那张放大的冷脸，
楚南桥忽地怂了，干脆默不作声，制造室内空无一人的假象。
“楚南桥，我知道你在，给我开门。”
楚南桥的心脏砰砰直跳，紧张得口干舌燥。她没想到袁本鞠会这么在乎这次约会，如今的后果比自己想象中还要严重许多。
“你……你有什么事就在门口说吧。”楚怂怂背靠着门回。
袁本鞠沉默了半晌，似乎是放弃了进门，同样也靠在门板上。
楚南桥习惯了袁本鞠的狠厉与粗暴，他忽然这样安静，令她反倒更加不安。
“楚南桥，”袁本鞠的脑袋贴在冰冷的门边，特意用发胶打理过的额发遮住眉眼，“我知道我不好。”
楚南桥的心口一滞，听他继续说:“可你不该这样对我。”
说完，他站直了身，终是从她的门前离开。
她大概是真的伤到了袁本鞠的自尊心，从此以后，袁本鞠再没有主动来骚扰过她，就连平时拍戏时的批评都成了公事公办，反倒缺少几分真实。
“怎么，袁导不理你，不高兴了？”薄城劈着腿坐在她旁边，启开一罐冰镇可乐，模样惬意悠哉。
“哪能呢。”楚南桥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可乐，将脑袋探上前去，眼巴巴地盯着。
薄城一口气将可乐喝下去半罐，藏在背后，“你别忘了你还在减肥啊。”
“就一口，没事的。”楚南桥说着，爪子就要朝薄城的背后伸去，又被他一巴掌打落。
“没门儿。”
楚南桥气不过，又是将他一阵数落。
不远处，袁本鞠全神贯注地看着摄影的剪辑，仿佛完全听不到外界的欢声笑语。
自打那次周末后，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袁导变得愈发冷漠不近人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