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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略你,治愈我(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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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捉鬼师与鬼(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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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行那日,霜融前去和晏掌门拜别,晏掌门似乎老了好几岁,霜融将乾坤镜递给他:“物归原主。”

  晏掌门将乾坤镜随意丢在桌子上,就听见她说:“我们今日走。”

  晏掌门也想过,晏一是否能够回转心意,毕竟撇去养育之情不说,他对晏一的教导之恩也是不可抹杀的,他还是低估了晏一刚正的心性,不由十分难过,但他自然不会表露出来,只是一想到这小女子还要随着晏一一起走,还是按捺不住问了:“若是被他发现你的身份,知道你依我吩咐豢养过鬼物,你知道他会怎么做?我是他的师傅,依着教养他十几年的份上,他总不能杀了我,而你呢?你瞒的了一时,瞒得了一世不成?一旦事情败露,可要我来告诉你他会怎么做?”

  “我自会多加小心。”

  晏掌门冷笑:“他会杀了你!”

  霜融一时沉默,晏掌门接着说道:“本掌门可不是关心你,只是担心晏一自己受不住,杀了你他未必好受!”

  霜融轻道:“多谢掌门提醒,弟子告退。”

  走了没多远,晏燕在转角处拦住她:“是你撺掇师兄离开的是不是?”

  师兄在青山派呆了十多年,这里就是他的家。晏燕不相信师兄会突然无缘无故就离开青山派,可是不论她怎么问,师兄都不回答。

  晏燕左思右想,觉得和师兄带回来的那个女人脱不了干系。

  “呵。”霜融冷笑一声,转身就走,要不是系统让她不得随意世界内这些人的生死。她早就取了这个女人的命了。

  “你真该死!你一早死了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了。”晏燕双眼通红。举剑刺来。

  霜融偏头躲开刺来的剑,手臂直出,快如闪电,牢牢地掐着她的喉咙,掐得晏燕的脖子几乎变形,晏燕手中的剑落地,她双手用尽全力要把霜融的手拉下来,双眼要瞪出框。无法呼吸。

  “我不是要不了你的命,只是你这种人死在我手上。只不过是脏了我的手。”霜融兴致缺缺地看着自己掌下,已经扭曲变形的涨的通红的女人的脸,甩开手,晏燕颓然跪地。

  抽出巾帕擦了擦自己的手,她失笑:“你爱了十年的男人爱的是我。于你没有比这更好的报复了。这感觉生不如死,不是吗?”

  *

  两人离开了青山派,就住在了晏一在小阳镇里新凭的宅院里,离青山派很远,晏一成名已久,许多户人家若有事依旧是请他的,而霜融自然是随着他一起四处除鬼,并肩作战。

  “试试看合不合身?”晏一拎了包袱放在桌子上。

  霜融打开包袱一瞧,竟然是一整套的嫁衣喜帕首饰,底下压着新郎的喜服,她取了嫁衣在身上比划了一下,一旋身就钻到屏风后,玲珑身段的影子扭转几下,粉白衣裳挂在屏风一角,他只怔怔望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从屏风出来,却还是穿着原来的粉白衣裙。

  晏一难掩失望,他想看她穿着喜服的样子。

  “不合身?”晏一暗自嘀咕:应该不会啊。

  “当然合身,想看啊,要到成亲那一日才穿给你看。”

  那也就是要七日后了,他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初见时她一身红嫁衣的模样。

  霜融笑得有点坏,把他堵在床边。“只不过,一一,说说看,这尺寸怎么定得这么准呀?”

  “你说呢?”晏一也不推她,她吃吃地笑,堵住他的唇,和往常一样,只是一个吻。

  她总爱撩拨得他一身火气,却只肯给一个吻,他从未深想。

  不多时,青山派弟子派人来了,还是恭谨地称呼晏一为大师兄,给他送来一面乾坤镜——是掌门给他的新婚贺礼。

  霜融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就见晏一举着乾坤镜,以指解封。

  霎时间乾坤镜白光大盛,显露出几只青面獠牙的鬼。

  然后晏一清晰地看见这几只鬼看了霜融一眼,就纷纷害怕地要钻回镜子里面去。

  晏一奇了,这几只鬼刚刚还拼命往外逃呢。

  晏一随手抓了只小鬼出来,小鬼怕的呜哇乱叫。

  “就是这个坏女人,就是她把我关进来的!”

  “我想我爹娘了,我一逃这个坏女人就把我抓回来,她抓得我好疼啊。”

  “她还非要抓我去吓唬人。明明我更害怕那些人。呜哇呜哇......”

  霜融站在一侧,安静的过分。

  晏一一早就知道,师傅送这个乾坤镜作礼没这么简单,这才想要探知一二,未料到......

  霜融言辞恳切:“我是迫于无奈,我们走的那天之后我就没有依照掌门吩咐做事了。我从未伤害过无辜,至多是吓吓他们。”晏一觉得自己可笑可悲,他的师傅,他的女人,皆是这般。

  他大步走了出去。

  她追在他身后,急急喊:“晏一!”

  暮色四合,暮光洒在男子修长的背影。

  他的声音借风吹来:“别跟着我!”

  霜融看不见他的表情,却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颤抖。

  她一手扶着院门的门框,倚在门边,顿住了脚步。

  暮色下,两道影子,一道影子停在原地,一道影子渐行渐远......

  *

  月亮挂在窗边,推开的木窗边是床榻,床榻两边垂着红色纱帐,床榻上新娘盖着红盖头,穿着红嫁衣静静坐着。

  院门口,一道修长的身影伫立着,街上打更的路过了几回,打到三更天的时候,那人才终于进了院子,望着屋内的红色喜带,红色剪纸,红色喜烛,端坐在床榻的新娘。

  霜融隔着红帕隐约瞧见一人的身影,轻轻道:“你回来了。”

  “嗯。”晏一终于走进来,走到她身边坐下。

  她侧过身面对着他:“我的新郎,可以揭开我的红盖头了吗?”

  晏一心中微动,抬手撤掉她的红盖头,红盖头落下,她笑盈盈望着他,红烛映照下,她乌发如云,头顶鎏金小发冠,几粒小金珠在额前晃荡,饱满的额头下是一双含情妙目,唇描得很红,衬得齿白。

  他食指覆上她的唇,指上沾了她口脂的红:“我早就为你揭过红盖头。”

  就在初见那刻。

  他手中的大刀还泛着冰凉的腥气,横在轿门处。

  红色轿门被刀风波及,轰然落地,轿内盛景一览无余。

  盖头飘落,她盛服浓妆,韶颜雅容。

  她就如现在这般,美得令人心颤。

  霜融不满嘟嘴:“这怎么能算?”

  两人额头抵着额头,都忍不住笑了。

  三拜天地之后。

  霜融一臂勾住晏一的脖子,往后一倒。

  她冰冰凉凉的手掌支在他的胸膛左侧,晏一心跳如擂鼓,轰隆隆,像是一把火烧了起来:今天,她是他的新娘。

  一个吻已经不够了。

  ......

  直到他的唇碰到她颈窝的一抹冰凉——是她从不离身的玉坠。

  晏一瞬间警醒,这一枚碧玉似泪珠状,粗看平凡无奇,细探便知道这是一个法器。

  软云触手冰凉,往上移动,她的心口位置毫无动静,没有心跳。

  过往种种,一一浮现。

  从刘府灭门案到养鬼之事到她的鬼身。

  还有自初相识起,她的种种蹊跷之处。

  晏一怔住许久,直到霜融推他。

  晏一浑浑噩噩地下了床,立于一旁,眼前的美人也起了身,嫁衣敞开,系带垂下,一片肚兜堪堪兜住两捧浑圆,腰肢极细,似乎一掐就断,长腿藏在薄被下,依稀可见轮廓,她惶惶道:“一一?”

  晏一不停后退,不断问着:“你果然是鬼?”

  “你究竟还有多少秘密?”好不容易,他决心娶她。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好不容易,他说服自己。

  “你为什么要骗我?”晏一后退到墙边,退无可退,他猛然惊醒,不再后退,一步步逼近她。

  她拥着喜被,鎏金发冠歪在一边,乌发微微凌乱,一缕发丝垂在颊边,床头木窗开着,月光映照她的侧脸,映得她耳旁一鬓霜白,仿佛他们已过了短暂一生,他们都老了。

  短短一路,却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从来没有走得这么慢过,恨不能走到他们都青丝寸寸雪白,眼角丝丝皱纹,牙齿颗颗掉落的那一刻。

  可路终究有尽头,他终于走到她面前,他鬼使神差地轻轻抚着她的鬓角,那被月光映得雪白的一边鬓角,莹润的蓝宝石耳坠蹭到他的手上,明明冰凉,他却仿佛被烫到了一般,快速地抽回了手。

  这是他第一次赠她的,她便日日戴着。

  晏一回想起很多事情。

  关于她的,莲灯,酒香,烟花,蜜糖一样的吻,沾着酒香的吻,沾着脂粉香的吻。

  也想起那个生养他的村庄,一夕之间死在鬼怪手下的父母家人还有乡邻。

  也想起他未成年前阳朝的太平盛世。

  也想起他的誓言:杀尽天下鬼。

  他闭目,最后一丝温情被淹没,再睁眼时,眼睛里只剩下冷漠。

  “为什么不回答?”他慢慢地抽出大刀,望着她。

  霜融还是不说话,只静静望着他。

  她清楚,无论说什么,他都会杀了她。

  她是一只鬼,如今法术高强,能驭众鬼,不仅成了捉鬼师,还嫁给了他这个名满天下的捉鬼师。

  而他,只要世上还有一只鬼,他手中的刀都不会停下。

  即便察觉到他蓬勃的杀意,她却依旧不躲不避,只是笑着,愈发凄艳。

  晏一缓缓地举起大刀,刀身嗡嗡作响,凌厉的刀身势不可挡,划开红纱帐,划过她细弱的脖颈,豁开了一个大口子,没有流血,只剩下一个黑洞洞的伤口和她那双清凌凌的眼睛一同盯住他,似不解,似哀怨,似控诉,似不舍......

  晏一一手接住她倒下的身躯,一手垂下,刀尖点地。

  红烛潺潺,红裳交缠。

  “我也想做人啊。”霜融目光缠绵似锁,像是要把晏一锁进眼睛里:“下辈子,我要做人......然后遇见你。”

  他说不出口:你魂飞魄散,再没有下辈子了。

  晏一怀中娇躯越来越透明,最终化作一阵青烟散去,他怀里只剩下一套嫁衣。

  他握着刀的一根手指指肚上还沾着一点艳红唇脂。

  须臾,一颗滚烫的泪珠顺着寒凉刀身那猩红符咒滚滚而下,渗入那地砖的缝隙里面。

  曾经希望天下无鬼,而今祈望人间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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