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罢录了啦
唐舟：明天彩排来吗？
唐舟却答非所问。
沈隽：来不了[大哭]还在剧组QAQ
那个耽误进度的演员，在沈隽心里，又死了一次。
唐舟：啧，那没办法，不能康你了╮(╯-╰)╭
唐舟刚下车，觑着空档快步从酒店侧门进去，躲开楼下蹲守的粉丝。
裤兜里的手机一直在震，配装了蓝牙耳机的助听器里传来了微信视频电话的声音。
大堂休息区的沙发椅上聚着一大圈带着灯牌的女孩子，四下转动着脖子盯着大门和电梯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背着琴的唐舟甫一进门，就成了那些人的目标，她们匆忙在各自的群里发了条消息，不管是不是他的粉丝，都一窝蜂涌了上来。
还没走到前台就被围的唐舟吓了一跳，余光看到大门外蹲着的粉丝也跟着陆续跑了进来，他下意识抬手将背后的琴抱在怀里。
围过来的人有点多，大堂保安一看形势不对，边大步走过来，边打开步话机连忙喊人。
人一多声音也就嘈乱起来，过多的声音输入，唐舟脑子嗡的一声有些混乱，茫然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她们当中有媒体，有站姐，还有别人的粉丝，还有脂粉，零星还有几个站在外圈的人大喊着想维持秩序。但狂热中的人哪还听得到声音，只不顾一切的往里挤。
有几个担心唐舟跑了的人，还伸手钳住他的手臂。
怕琴被人群踩坏，唐舟顾不上自己，只紧紧护住了怀里的琴，徒劳的喊着“能不能让我先把琴寄放一下”，但是没人听见。
混乱中，他耳边的助听器被人挥掉，摔在人群里，没两下就被踩碎。刺耳的喊叫声一股脑涌进耳朵里，唐舟倏地感觉一阵耳鸣，脑袋不住的发晕。
好在酒店方给力，十几个保安很快过来稳定住糟乱的局面。
另一边接到通知的焦非也立刻下楼，将唐舟从人群中解救了出来。
即使冬天穿衣厚实，唐舟同时被几个人捏着，本就容易淤青的身体更是遭不住，两条手臂火辣辣，握着笔帮他们签字的手微微颤抖。
焦非见惯了这种场面，三言两语就将唐舟从人堆里解救出来，送他回房，叫了份午餐送到房里。
房间里暖气打得很大，唐舟手臂遭不住长袖，脱得只剩件背心，盘腿坐在茶几前的地毯上吃饭，顺便看琴谱。
沈隽的第二个视频电话在他吃到一半的时候打进来。
“刚才忙着上楼没接到，再打回去你没接。”唐舟小声解释了下。
“刚刚去上戏啦。”视频另一端的人还穿着古装戏服，长发头顶挽髻，白玉冠之，神仪明秀，朗目疏眉*，含笑的眉眼微微弯着，笑着同视频另一端的人打招呼，脸颊的酒窝若隐若现。
“康好你了，假粉，那我挂了啊。”唐舟放下筷子，起身去给自己倒了杯水，他手从屏幕前穿过，将水杯搁到桌上。
“哥哥哥，你手怎么了。”
唐舟外露的手臂上，纵横着好几个手掌形状的肿块，看着触目惊心，沈隽声音有些焦急，整个人往前靠，企图看得更清楚些。
屏幕上是沈隽越来越近的脸，最后只剩下一片光洁的额头，额心的美人尖倏然在画面中放大。
“不小心磕到的，一会儿就消下去了。”唐舟摆摆手并不在意，他是易淤青体质，老早习惯时不时的小肿块。
怎么看都不像是磕到的，倒像是被人捏肿的，而且他握着勺子的手还有些颤抖。沈隽眸色微沉，没有追问，又同他皮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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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彩排，沈隽剧组忙碌到脱不开身，只能通过钱理德现场发回的转播进行云指导。
苏米亚入圈时还是一点乐理不懂的小白，吃着天赋唱歌。
他在《星动》接受专业训练四个多月，身上有了些学院派的影子，但学习的时间太短，技巧没吃透，原本的天赋又被打乱，一遍彩排下来，唐舟忍不住皱眉。
说不上不好听，只是他过分去强调技巧，当技巧压过了情感，又没能完美到位时，就显得整首歌有些不伦不类。
歌唱技巧并非一蹴而就，沈隽和唐舟商量过后，建议苏米亚放弃技巧，用他最本真的声音去演绎这首情歌。
放弃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当自己的节奏先前已经完全被打乱。唐舟和托马斯将彩排的时间全留给小朋友，能领悟到什么地步全靠他自己了。
正式录制当天，苏米亚拖着沉重的步伐，丧着脸进了备战间。
这次的出场顺序是他们自己抽的，也不知是不是他太丧了，随手给自己一抽，就抽到了第二位出场，气场更down了。
开场前半小时，沈隽才匆匆赶到。他在隔壁棚录《凌乱》的采访，女主事情多，仗着背后金主不好惹，妄图插手采访进程，被导演直接送了回去，这才把时间抢了下来。
本期主题是“一种相思，两处闲愁”，定以情歌或伤感为基调，大部分人都选了情歌。
唐舟选择的是一首凯尔特曲风的歌曲《The Well》，古井一梦，时光易老，岁月难再，悠然曲调中弥漫着一股淡淡忧伤。
抱着吉他的他在第六个上场，他在圆形舞台边缘的立麦前坐下，灯光转暗，只余沈隽手边一盏小月球灯在无边黑暗中抢得一圈光明。
全场安静后，悠扬的小提琴声如溪流般潺潺而出，吉他紧随其后，一束冷色调的追光自唐舟头顶打下，蓬松灰蓝色短发上的银粉在聚光灯下泛着冷光。
青年垂首注视琴弦，眼眸半阖，短暂的前奏后，他微扬头，凑近麦克风，轻声开嗓。
……
There was a face in the mirror and the face wasn't mine“井中的我已不复旧时模样 ”
The eyes held a shimmery shine“那眼神中闪着微微泪光 ”
他的声音干净而又空灵，平稳的音调中，词中的画面在听众面前如画卷般徐徐展开。低回宛转的小提琴声裹着跳动的吉他音符，一下下敲在心里，难言的忧伤轻描淡写的压制着心脏，叫人久久不能回神。
有泪点低的观众悄悄低下头，擦拭眼角泛出的水光。
唐舟还没从情绪中走出来，朝乐队和观众轻轻鞠了一躬，转身走下舞台。
沈隽的目光追着他，直到他落座，余光中瞥见舞台侧面的纪乔松拿起话筒，他连忙出声打断，“请大家开始投票。”
纪乔松今天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从姜逐光下场开始，就一直在挑刺，每个歌手他都非得刺上两句。这会被沈隽打断，他面色不虞扫过他，旋即翻了个白眼。
投票持续半分钟结束，胥苗开麦给纪乔松抛去话头，问他对唐舟唱功的评价。
她泪点本来就低，唐舟轻和的声音宛如流水一般，缓缓拽紧了每一个听众的心脏，将他的情绪感染给他们，即使没听懂英文歌词，也不妨碍情绪沉醉。
纪乔松对外端的一幅贤明大方的形象，也不好在观众面前太过明显的表露情绪，因此点评虽然带刺，但也有所收敛。
“没什么意见，最土的唱法而已，没啥技巧的大白嗓，是个人都会。”
胥苗的脸色有些尴尬。
“纪视帝的说法我不大认可。”向来极少点评的沈隽，出声打破了尴尬，他语气冷淡，神色严肃，现场的气氛顿时有些紧张。
纪乔松声音条件优异，而且唱作俱佳，时人常夸赞他是音乐天才。
他在二十二岁时一举夺下华语最佳歌手奖，一度成为年纪最轻的最佳歌手得主。不过这记录仅仅两年，就被年仅十八的唐舟打破。
才华横溢的音乐天才在二十七岁时选择进军电视圈，在之后的七年里，夺得两个视帝。
不少人质疑他是江郎才尽，才会选择转行，毕竟进入电视圈后他两年才推出一张单曲，而且质量明显大不如前。但他去年一首凭借一首爆红的影视剧配乐再度杀回音乐圈，强势占领了各大榜单，风头正劲时收到了节目组抛来的橄榄枝。
明明这是一档音乐类的节目，沈隽却在他说出点评后，喊他视帝，这根本就是对他鉴赏能力的质疑，是对他专业领域赤|裸裸的挑衅。
“哦，那沈影帝觉得你偶像唱的如何？”纪乔松不甘示弱，随即反击。
一句偶像，直接把沈隽还未出口的夸奖侧面打成粉丝花式吹彩虹屁。
沈隽唇角微微勾起，神态自若道，瞥了他一眼，口气冷淡。
“能在歌曲中恰如其分地做出停顿，用收放自如的尾音处理技巧细腻的情感表达，张弛有度，不过分煽情却又抓人情绪。放眼内地歌坛，能做到的年轻歌手有几人？恐怕连纪视帝您也做不到吧，这么直接说人是大白嗓未免有失偏颇了。”
“沈隽你什么意思，按你这么说，是我不如唐舟了？”纪乔松嗖的一下从沙发椅上站起来，他咬着牙，声音有些尖锐，气势颇为咄咄逼人。
“这我可没说啊，是您自己说的。”沈隽颇为无奈朝纪乔松摊了摊手，双手交叉在脑后，垮松松朝后靠，“而且，如不如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得让专家和听众来评判。”
“再说了，术业有专攻，唐舟的演技肯定没有您好。”他面露无辜，出口的话却带着若有似无的讥讽。
纪乔松的脸色当场就黑了。
“一个不懂音乐的人居然也可以在音乐竞技节目指手画脚，这简直是华语音乐节的耻辱。”说罢，纪乔松摔了话筒，话筒着地，发出一声尖锐的啸叫，紧接着他冰着一张脸走下舞台。
现场顿时爆发了一阵嘈杂的议论声，现场导演连忙宣布暂停录制，让嘉宾先返回后台，现场休息十五分钟。
唐舟表情都么得，跟在苏米亚身后离开舞台。
胥苗紧走几步追上缀在队伍后面的沈隽，面带揶揄笑道，“他罢录了，你不跟着闹一闹嘛。”
“观点不同而已，没必要闹。”沈隽云淡风轻回了一句，紧走几步一胳膊搭上前方的男神。
是我男神不好看了，还是我男神唱的不好听了？跟别人闹太掉价了。
唐舟偏头看了眼得寸进尺贴上来的某人，笑了笑没说啥。
自从上次知道他怕黑以后，这人就突发奇想在导师席放了一盏小夜灯，让他在开场前的黑暗中安心不少。
而嘲讽纪乔松，真挺让人解气的。为老不尊，当嘲。
那边沈隽注意到唐舟在看他，转头冲他绽开了灿烂的笑容，双颊的酒窝若隐若现，两颗尖尖的小虎牙抵着下唇，说不出的神清气爽。
众人刚回备战间，沈隽便被节目助理喊走，托马斯听了苏米亚添油加醋绘声绘色的描述之后，哈哈狂笑。
两人围着唐舟疯狂的夸赞他干得漂亮。
节目组和两人是分开约聊的，两个人都是节目组的爸爸，谁也得罪不起，只能自己当孙子好声好气的求。
他们的本意是想劝两人各退一步，沈隽给前辈服个软，纪乔松给后辈道个歉。
为了守住两人的人设，也要麻烦他们俩给个面子，为自己的冲动耽误录制说句好话。
沈隽心里冷笑一声，这些人还真是敢说。
“我拒绝。犯我偶像者，虽远必诛。何况还这么近，不诛留着过年炒菜用吗？”他冷着脸如是说道，然后潇洒转身出了房间。
导演头疼啊，头疼死了！
要说沈隽这个人，任性是真的很任性。
他不想做的事情，就算面临被封杀，也绝对不会妥协。
而且他的粉丝忠诚度极高，即使这影帝大半年不营业，也没见过几个人脱粉；而且此人业务能力极强，背后又有江季撑腰，是货真价实实实在在的顶流。
节目组向他发出邀请，本来就是冲着他背后庞大的粉丝群来的，更不敢得罪了。
导演和制片人无语凝噎，抓着没剩几根毛的秃头，继续去攻克视帝纪乔松。
我没有被公关！真是个合格的粉丝和追求者啊。
沈隽心里喜滋滋的，面上却不显，步伐轻快的回到备战间。
“沈老师，接着。”沈隽甫一开门，就看见单人沙发坐上的唐舟仰起头冲他笑，扔了个东西过来。
抛接好手沈小隽扬手精准抓取，摊开掌心一看，是颗甜滋滋的大白兔。
我唐给的糖，必须得收藏。沈隽反手揣进兜里，毫不见外走过去坐在单人沙发扶手上。
“怎么不吃呀，不喜欢奶糖？”唐舟抬肘碰近他身侧某人的大腿，问道。
钱理德给的情报难道是假的吗？
“我偶像给的糖是用来吃的吗！那是用来供的。”沈隽半真半假大放厥词，又不敢说得太放肆，说完巴巴地小声解释，“爱吃的，最喜欢大白兔了。”
“吃吧，吃完就不气了，”唐舟不自觉跟着他压低声音，“回头再给你一颗。”
钱理德说沈隽在生闷气，气压有些低，吃颗糖就会好点，让他这个偶像帮忙哄哄。
“那我等到下一颗我在吃。”说完他又咧开嘴笑了，感觉要是背后有尾巴，就该开始摇了。
这像一个生闷气，气压低的样子吗？钱理德是骗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