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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斗冠军的养娃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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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李家有女初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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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陵,从楚秦到唐朝,扼守着长江水道一直都是战时兵家必争之地,和商旅汇聚之都。

  李彩凤不知道在马车上晃了多久,直到抵达江陵县,下面的上河村后,马车才终于停在了一户农家小院门前。

  入眼是茅草夹竹片的屋顶,四周是青砖黄泥的土墙,透过半敞的木门向外望去,院子里种了几畦菘菜和葱韭,边上露出半个猪圈。

  董念真从马车上跳下来,正在此时,从屋里钻出一个男人来。

  男人约莫二三十岁,长得人高马大,老实巴交的乡下人,神情憨憨的,手上沾满了泥土,掌心布满老茧。

  “李伟,人给你带来了。”马夫撇下董念真,独自走向那个乡下汉。

  董念真突然有一阵不好的预感,莫非是裕王把她卖给了乡下的老光棍?还是说董家的人收买了马夫,半路将她拉到了老光棍家里做媳妇。

  不过这种可笑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立刻被她否定了。裕王可能不为善,但绝不是作恶的人。而董家,就算再丧心病狂,也不敢忤逆王爷的安排。

  “你喊我声爹,以后就是我女儿了。”男人叫李伟,走过来时带起一阵风,他比董念真高出太多,以至于看她的时候,不得不压低了身子。

  董念真咬着唇,直接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多谢爹爹收留。”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养育之恩,从今以后她要就跟面前的这个男人相依为命了。

  “我叫李伟,我是个粗人,没什么学问,以后你就叫李彩凤吧!”他把她从地上提起来,像拎小鸡子似的:“不过你放心,以后有我的汤喝,就一定有你的肉吃。”

  “多谢爹爹赐名。”董念真牢牢记住了这个名字,从此以后,她再也不必流浪了。

  比起钟鸣鼎食之家,她更喜欢乡间小院的恬静。

  比起长史董君,她更愿意她面前的养父,就是她的亲生父亲。

  .

  李彩凤进到屋里之后,挽起袖子本想打扫卫生,只见屋子不大,却窗明几净。走到另一间厨房,想拾些柴火烧饭,掀开锅,里面正静静的躺着几条煮熟的小河鱼。

  李伟和马夫又窃窃交谈了几句,便渐渐没了声音。她安置好了自己的东西,屋外渐渐响起了一阵吵闹声。

  “说俺是无赖?我看你们李家才是上河村出了名的泼皮无赖!”

  “咋嘞?用锄头把我的头砸破了,拿个臭鸡蛋就想打发了?”

  “走,跟我去见县太爷,我到要看看你这个娘们到底是卖房子卖地,还是得下大狱。”

  上河村一贯游手好闲的惯偷张三,此时正揪住妇人的头发不放,妇人挣脱不住,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拍着大腿,张大嘴巴使劲嚎哭。

  李彩凤前脚刚踏出门槛,就看见这样的场面。

  进董府前,她住在京城外的西郊,那是贫民的聚集地,所以什么场面都见过,还不至于少见多怪。

  “哟?好俊的姑娘,这就是你收养的孩子?”邻居的柳婶儿看见李彩凤走出来,立刻过去亲昵的摸着她额前的几根软毛,好一番安抚。

  李彩凤被她摸的有些难为情,虽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嫡小姐,但她还是不习惯和人有太亲昵的接触。

  她一扭头,直接奔向那个坐在地上号哭着的妇人。

  “行了,快别哭了,瞧瞧你这从天而降的闺女!”柳婶儿在背后止住了嗤嗤的笑,嘴里不忘数落着:“张三你别太过分,人家男人刚走,你就欺负她们孤儿寡母。小心李伟回来收拾你。”

  原来李伟并不是什么老光棍,意识到坐在地上抽泣着的女人是李伟的婆娘之后,李彩凤没什么好扭捏的,直接走了过去。

  “娘!”李彩凤拉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擦掉她脸上挂着的鼻涕和眼泪。

  村里的人又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

  “还不是你这个泼皮无赖不检点,自己游手好闲,讨不到老婆,竟然在那些父母不在家的小姑娘身上动歪心思!”

  “都说咱们这穷山恶水出刁民,我看呐,不是山水养出来的刁民,就是山高皇帝远,朝廷管不到你这无赖!”

  “李家原来的孩子怎么死的?就是被外来的流氓羞辱了之后,先奸后杀。你又干这缺德事,不是往李家婆娘伤口上撒盐吗?”

  张三把脖子一横:“关你屁事!你有本事你给我买个婆娘回来泄火!”

  听见邻居七嘴八舌的争执,李彩凤大概知道了是这个妇人用锄头砸了张三的头,是因为张三一时起了歹心,想□□村里的一个留守在家的少女,而妇人生性纯良,情急之下才捡了锄头将张三打的头破血流。

  她突然有些欣赏养母的勇敢和挺身而出。

  经过刚才一番口角,张三头上那个小口早已经凝固了。但他以敲诈为己任,趁着伤口未愈合之前,早已经将鲜血抹得满脸都是,这会儿看起来格外瘆人。

  妇人姓白,大家都叫她白婶。白婶从地上爬起来,经不住厉声控诉着:“好你个泼皮张三,作恶多端也不怕遭报应!打你怎么了?趁我爷们出门讨生活,想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信不信我一锄头砸死你。”

  李彩凤个头小,看着白氏的无畏,让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她们同样姓白,只是她没有保护好母亲,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养母也被人欺负。

  “娘。”李彩凤踮起脚尖,望向张三:“我们听听他有什么话说。”

  白氏的脸上挂着一圈泪痕,看着这个初来乍到的姑娘,有些惊讶于她的镇静。

  村子里的姑娘都是像雀儿般胆小懦弱的性子,眼前的养女竟然这般勇敢。据送来的人说,她是个孤儿,也许是从小就没娘疼,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所以成熟的快一些。让她又多了一份心疼。

  泼皮张三也愣住了,收敛了方才丑陋的嘴脸。犹记得同村的姑娘看着他都像见了阎王,除了扭头就走,就是因着胆小而咧着嘴一直哭。

  只晃了一下神,立刻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张三是上河村出了名的老光棍,一个人独守空房久了,难免心痒难耐,看见李彩凤稚嫩的脸庞,一时起了色心,正琢磨着什么时候也能尝尝她的滋味。

  “走走走,报官去!”张三故作轻松的拉着白氏大步流星的朝着县衙门口走去,说一丝都不慌张那是假的,只是张三在赌,他相信这一次也能碰瓷成功,若是白氏怂了,他就可以趁机让白氏把这个养女给自己泄火,左右她们也没有血缘关系。

  若是白氏不乐意,那他也能赚上几缸大米。

  只是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太好,终有落空的时候。而这一次落空,还直接要了他的命。

  .

  张三打着如意算盘,转眼就到了衙门里。

  在路上时,李彩凤已经在柳婶那知道了不少关于张三的恶毒行径。

  村民们愤愤不平的诉说着张三的‘光荣事迹’,到了上河村县衙大堂内才自觉的闭了嘴。

  县令老爷正襟危坐在太师椅上,张三见了青天大老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了几个响头:“大老爷为贱民做主啊,这妇人拿锄头把我的头盖骨拍碎了,还扬言要拍死我!”

  “可有人证?”老爷看着张三身后站着的乌央央一群人,大家面面相觑,没有要为他作证的意思。

  “老爷,贱民怎敢说谎,您瞧瞧!”张三作势朝手心吐了两口吐沫,往脸上一抹,让本就血腥的一张脸,变得更加滑稽:“若非那妇人下此毒手,贱民又怎会搬起了锄头砸自己的头?”

  “放肆!”县丞一拍惊堂木,指着张三的鼻子,怒骂道:“你给本官放老实点,县令问你话,你老实回答就是,到底是老爷问你,还是你问老爷啊?”

  张三是见惯大场面的,平日里偷鸡摸狗的都能蒙混过关,这一次挨了打,必定要敲诈那妇人几缸细米白面和几篮子鸡蛋方可罢休,此刻他低下头去,默不作声,等着县令发落。

  “我再来问你,那妇人又为何打你?”县令捻了捻自己被修剪的工工整整的胡须,常言道新官上任三把火,没想到刚到上河村任职,就遇见这样狗扯羊皮的官司。

  “只因我和村里的小孩说了两句话,那妇人便来打我。”张三厚颜无耻的说完,又贼目鼠眼的看了一眼白氏,眼底是藏不住的嚣张和挑衅,不经意间,暼到了李彩凤。

  贪婪的目光便仿佛滞住了,想不到十几岁的小丫头竟然发育的这样好,也不知道这个养女是从哪来的。有机会一定要尝尝鲜。

  而他也料定那个被他猥亵的小姑娘,不会冒着承受流言蜚语的后果,把他轻薄她的事公布于众。

  县令乍一听就觉得这话十分奇怪,望了一眼白氏,眼神清冷直逼人心:“张三所说,可是真的?”

  白氏笨嘴拙舌还未开口,李彩凤立在一侧,先于白氏之前站了出来:“回老爷,可否让小女问一问张叔?”

  她恭敬的扶了扶身,算作见礼,在心里暗自筹谋一定要让这泼皮尝尝苦头。

  县令点了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张叔,”李彩凤的眼睛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湖畔,紧盯着张三的眼睛,让他无处可逃:“请问你上一次偷柳婶家里的老母鸡卖钱,可是因为你爹赌钱红了眼逼你的?”

  张三一骨碌的从地上站起来,盯着这小小的弱女子,眼神里凶巴巴的,语气也变得极差:“谁说我偷盗?”

  “哦?”李彩凤轻笑了一声:“那么你承认是你爹爹逼你的咯?我记得你娘的死也是因为你爹烂赌成性,最后没钱交赌资,便将你娘抵了出去,待到一些讨债的人登门时,你娘想不开直接投了河。”

  “你!”提起了伤心的往事,张三把脖子一梗:“那有怎样?”

  “不怎样,只是可怜张叔被你爹爹连累至此,三十好几也没讨上婆娘,白天无人缝缝补补,夜晚无人相伴,侄儿心里也心疼的紧。”

  李彩凤没有将他推到对立面,而是用同理心将他拉到自己的阵营,从而麻痹他的神经。

  李彩凤说话时,白氏和同村的村民都睁大了眼睛,不相信这样的话会从一个孩童口中说出了,这股子机灵可比白氏强多了。

  听到这样一个貌美如花的闺女心疼自己,张三有些飘飘然了,联想起自己凄苦的身世,不由得眼圈红了,嘴里嘟囔着:“都是俺那杀千刀的老爹害我啊!老龟孙儿,我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要怪也怪天道不公,朝廷黑暗,国君无能啊……”

  张三越说越委屈,连着老爹和皇帝一起骂上了,指天骂地他不是第一次了,每一次都没有人搭理他,只是这一次,李彩凤让他栽了跟头。

  “主簿,请记录在册。”

  其实无需李彩凤的提醒,衙门里的文书从开堂一直到现在,手中的毛笔就没有停过。

  “请问主簿大人,辱骂父母,诽谤朝廷,依照《大明律》该当何罪?”李彩凤在张三戛然而止的抱怨声中,不慌不忙的补上一刀。

  “依律当斩。”主簿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又刷刷刷写上几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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