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说实话，会说话的手杖这件事其实并没怎么吓到辉夜，毕竟她可是认识一只会说话还爱喝酒爱吃馒头的猫、和同样爱喝酒的不明生物摩可拿的人。
但是这并不代表着骤然听见一根手杖开口说话她不会感到惊讶。
——毕竟前面两者再怎么特殊，起码外表看上去还是生物，而后者的外表可是器具诶！
“莫非里面也住了一个人工智能？”辉夜好奇地观察着这根手杖。
“不是哦，”作为被观察对象的手杖本杖倒是很淡定，飘到辉夜的面前热情地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卡娜卡，虽然目前还只是手杖而已，但是正在努力成长为人类中哟！”
“咦！可以变成人类的吗？”辉夜惊奇。
“一定可以的，我正在努力中呢！”卡娜卡晃了晃，又转身介绍刚刚起就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地听着她们俩对话的少女，“这是文伽，虽然一直没什么表情但是还是性格很可爱的哦！”
“话太多了卡娜卡。”文伽说，“我们是来工作的。”
黑色制服的少女从背着的斜挎包里拿出了一封信，递给了辉夜。
辉夜接过来，看了一眼，是一个相当普通的信封，只不过贴了一张她从未见过的黑色的邮票：“这是……？”
“死后文。”文伽语气平静地说道。
死后文，是从死后的世界寄来的，来自死者的信件，死去的人所留下的最后的讯息。
思念的力量构成了送达死后文的资格，死后文可以说是失去一切的人最后留下的思念。
关于想向现世人传达的思念，关于生前最后的牵挂，关于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关于遗憾与后悔。
而文伽与卡娜卡，正是众多传递死后文的邮递员之一。
到底是在侑子小姐的店里打工了很久的，死后文的存在并没有让辉夜太多惊奇。
她问文伽：“那么这封信是给谁的？”
“收信人是治崎坏理，寄信人是她的父亲。”文伽说。
“给坏理的？”这下辉夜惊讶了，没有想到收件人会是自己认识的人。
文伽点了点头。
“是很早以前的信，只不过最近才发现居然还没被送出去，”卡娜卡摇晃着身子抱怨道，“真是的，不知道是哪个人之前玩忽职守不好好送信，还害得我和文伽现在过来加班跑腿，我们也很忙的呀，最近业务特别多，我和文伽……”
“卡娜卡好吵。”文伽打断道，又转向辉夜，问道，“你能帮我将这封信送到吗？”
辉夜眨了眨眼睛，笑起来。
“当然。”
文伽把信封交给辉夜之后便离开了。
作为让辉夜代为跑腿的代价，文伽送了她一根发绳，让辉夜有些哭笑不得。
——所谓代价并不一定要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要代价与获得相等就行了，物品的价格只取决于对拥有人来说的价值。
辉夜感谢了文伽，并保证一定会将信送到。
于是这个周末，辉夜跟父母说了一声之后，坐上了前去横滨的电车。
武装侦探社坐落在路口的现代建筑物里，可以说是非常好找了。
辉夜来的时候并没有提前打电话，也没有在网上提前跟乱步说一声，所以当他出现在武装侦探社门口的时候，坏理简直不敢相信。
等反应过来之后，小姑娘惊喜得扑进了辉夜的怀里：“辉夜姐姐！”
“啊辉夜。”原本正百无聊赖地坐在电脑椅上转着圈的江户川乱步也抬起头来，“怎么突然来了？”
“嘛，毕竟和坏理约好了嘛，而且……”
辉夜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被从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了。
“咦，小辉夜~”穿着米色风衣、手臂上缠着绷带的黑发青年笑眯眯地从门口走进来，“好久不见啦，还没有恭喜你考上雄英呢。”
辉夜转过头去：“啊，太宰先生，谢谢，”她笑着打招呼，“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
“啊那么久没见到小辉夜美人，真是相当的寂寞呢。”黑发青年以一种咏叹调一般的语气说道，“那么小辉夜，陪我殉情如何？”
“请允许我郑重的拒绝哦。”辉夜笑容不变，“太宰先生就不要做梦啦。”
——嘛，天然捧场高手如辉夜，也不可能答应这种事的啦。
不理会似乎受到了相当大的打击而变成灰色的太宰治，辉夜继续之前没有说完的话：“今天来找坏理还有一些事来着。”
她歪着头想了想，没拿出那封信，而是先在坏理面前蹲下，用与同龄人一同商量的语气问：“坏理想不想去学校学习呢？”
“……去学校？”小姑娘突然愣了愣。
“是哦，”辉夜点了点头，“跟着老师学习怎么控制自己的个性。”毕竟不能一直依靠着能够消除个性的太宰先生，还是要自己学会对坏理来说才是最好的。
在开学第一天个性掌握测试的时候知道了相泽老师的个性“抹消”和太宰先生的个性“人间失格”效果类似的时候，辉夜就动过这个念头。
后来USJ事件中辉夜也更加深刻地了解到相泽消太是一个怎样优秀的老师。
太宰治在侦探社工作，想来平时也是很忙碌的，让他带小女孩大概也是有些麻烦他了；而相泽消太是职业老师，更何况雄英总是比侦探社更适合小孩子成长。
不过辉夜也只是动了念头，最终要怎么做还是要看坏理怎么想——就算坏理还只是个小孩子，也要尊重她的选择。
坏理抿了抿唇：“可是……我……”
“不愿意上学吗？”辉夜温和地问道。
“……不是……但我的个性……”坏理漂亮的眼睛蒙上了些阴影。
“人体回溯”是一个相当危险的个性，关于这一点治崎坏理很早便已经了然于心了。
回溯的效果并不仅仅局限于□□的效果，而甚至可以作用到物种的层面，将目标回溯到变异发生以前的形态。
坏理小的时候，曾经因为个性暴走，无意中将自己的父亲“人体回溯”至消失，她的母亲无法接受这个现实，精神崩溃，极为憎恶这个“杀害”了自己丈夫的女儿，于是坏理就这样被抛弃了。
在被治崎廻领养之后，她虽然一直被关着，但她也知道治崎廻利用自己的血液制作出的子弹有什么样的效果，造成了什么样的动乱，对于治崎廻的野心也知道得清清楚楚，被作为计划核心的坏理于是对自己的个性越发厌恶了。
如果不是自己的个性，记忆里会抱着她举高高的爸爸不会死，原本那么温柔的妈妈也不会不要他，也不会给大家带来那么多的麻烦，坏理曾经在夜半噩梦醒来之后打电话与辉夜哭诉过。
“但是如果没有坏理的个性的话，我也就得不到坏理的帮助了哦。”电话那头的辉夜这样说。
坏理想要学会掌控自己的个性，想要更多地帮助辉夜姐姐和其他人，想要再也不伤害到别人。
可是如果在学习的时候又给别人带来伤害了怎么办？会不会现在好不容易重新拥有的光明又重新消失了呢？
坏理很害怕。
“没关系的，”看出了小姑娘的犹豫和挣扎，辉夜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坏理可以慢慢决定。”
想了想，又问：“坏理想不想去游乐园玩？”
听到游乐园，坏理的眼睛微微地亮了亮。
从与乱步先生的聊天中，辉夜大概知道了坏理这段时间是怎么过的，大概就是独自在侦探社等待各位忙碌完工作回来吧，所以辉夜想着可以带坏理去游乐园玩玩，改善一下心情。
而那封死后文，因为不知道里面的内容会是些什么，所以辉夜打算保险起见地等坏理玩完之后开心的时候交给她。
“那我们去东京吧？”辉夜笑着提议道，“乱步先生和太宰先生也一起，去迪士尼乐园吧？”
提议被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这令辉夜有些意外。
“乱步先生和太宰先生今天都没有事吗？”回东京的电车上，辉夜一边拆开一包薯片递到几人中间，一边问道。
“是哦，”江户川乱步伸手拿了片薯片，“最近都闲到发霉啦！日本人最近怎么回事啊，完全都没有案件发生！”
“太宰先生呢？”
“今天也没有事哦，”太宰说完，又有些不满地道，“为什么小辉夜叫乱步先生就是名字，叫我就是姓氏啊，感觉很生疏啊！”
“诶——太宰先生是会在意这种事的人啊。”辉夜惊讶道。
“是哦。”太宰治相当大方地承认了。
从横滨到东京坐电车只要两个多小时，路上吃吃零食聊聊天很快便到了，辉夜一路上给坏理讲了考上雄英以来发生的各种各样的趣事，小姑娘和两个大人都听得津津有味。
今天是双休日，迪士尼乐园充满了欢声笑语，作为“梦开始的地方”，在迪士尼里享受的不仅只有小孩子，还有很多成年人。
——辉夜带来的两个成年人，来到迪士尼之后表现得甚至比坏理还兴奋。
坏理拉着辉夜的手，眼睛亮闪闪的，看得辉夜不由地笑了起来。
“我们先去坐这个过山车吧？”辉夜看了看手中园区派发的小地图，“网上说还蛮好玩的，趁着现在排队的人还不算多。”
“好——”坏理举起了手。
或许是因为到了吃饭的时间大家都去了餐厅，排队的人确实算不上非常多。
而辉夜几人吃了一路的零食，现在一点都不饿，自然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玩上一会。
迪士尼乐园一向热闹而充满欢乐，排队的人群也难掩兴奋，都在和身边的人聊天，这个时候，排在辉夜后面一些队伍里的两个黑衣男人就显得有些显眼了。
然而辉夜注意到他们两个却有着另外的原因。
“怎么了？”坏理抬头看了看辉夜。
“啊，”辉夜低下头来眨了眨眼睛，“恩没事啦……就是有点想去问问后面那个银色头发的黑衣人平时都是怎么护理头发的呢……”
头发那么长还那么柔顺，看得她真是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