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歌

  双流重新回到的课堂上的时候，她开始怀念被误认为魔法学徒的日子了，虽然现在看上去好像是有那么点教师‘尊严’了，但是……这没有什么卵用啊！

  “老师是什么时候成为魔导师的？”

  “呐呐，老师冥想的时候有什么诀窍么？”

  “老师你最厉害的魔法是什么呀？”

  “老师怎么舍弃吟唱啊？”

  双流，“……o(╯□╰)o……”

  看吧，她要回答这么多她一点都不想回答的问题！话说她今天是要讲雷属性的全方位解析的。

  瞅着孩崽子们一双双热切的视线，双流硬着头皮开始一一解答。

  “唔，魔导师啊，十八岁的时候吧。”

  “哇！！！好厉害！！！天才啊！！！”

  双流扶额，连说话的时候都有气无力的。

  “冥想没有诀窍，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得到魔法元素的认可吧。”

  孩崽子们开始狂记笔记。双流想吐槽，我就说了一句话，有什么可记的。

  “最厉害的魔法，‘水龙吟’吧”

  孩崽子们眼中满是憧憬。双流觉得以他们的段位可能连听都没听说过。

  “舍弃吟唱什么的，你们吟唱老师会教的。”

  “诶？！！！”

  意外整齐，双流无语扶额，“我都说了，我教不了《属论》以外的东西，再说了经验知道的再多也不能转化成自己的，修炼还是要脚踏实地。所以咱们今天讲雷属性的全方位解析——”

  双流在努力将话题引回正轨，不过仍旧是再一次的被打断。

  “老师，夜无垠大人真的在雪痕呢么？”

  当这个问题抛出来之后，双流确实不能像以前一样敷衍过去，原因不仅是因为提到的人是关于夜无垠，关于雪痕，再有就是提出来的则是对夜无垠有着无限痴迷的白建豪。白建豪对夜无垠的痴迷程度，远超了双流的认知，这次见过雪痕之后，她更确认了这一点。那不是一种对法神这个称谓的憧憬，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东西。说实话，双流还真不知道怎么给白建豪解释——你家爱豆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有一点她必须得解释清楚。

  “没有。”

  教室难得安静片刻，气氛凝重而又紧张，双流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开口。

  “用脑子好好想一想也能得出结论，夜无垠既然已经是法神了，为什么要与那种下三滥的佣兵团合作，说实话，北荒，南充，雪痕，你们眼中的梦幻之地，在我眼中这三大佣兵团和那些十八流佣兵团没有什么两样，即便夜无垠需要拥有自己的势力，也不会选择和这种草寇合作，法神是不需要同盟的，更不要伙伴，也不需要成就事业，那家伙已经得到了全部。权利，财富，名望，所有的一切对于那种存在的人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只有没在那个高度的人，才会有需要完成的目的，以此来获得相应的满足。钱，权，名，无非是如此。

  小鬼们，你们太蠢，太弱，太无知。这个世界上不需要法神也不需要战神，现在好好享受追逐进步的快乐，当有一天你们中的任何一人凭借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性站在最高点的时候，你们就会明白，生命中追寻的过程才是人生的意义。”

  这大概是自从双流任教以来的唯一一次说教吧。

  白建豪不接受这个说法，撇着嘴说，“说的好像你已经是法神了一样。”

  双流挠挠下巴，决定碾压全场。

  “连魔导士都不是的你们，能理解这样的事情也是很困难的。”

  “老师你太过分了！！！”

  嘲讽满点，就算是以魔导师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大家还是会习惯的将其归于废柴老师的范畴。

  “嘛，事实嘛，好了，雷属性的全方位解析，想要舍弃吟唱，就必须要对属性有着深入了解，有空去想夜无垠和雪痕的事儿，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听课……”

  夜无垠、血痕带来的话题没有再继续，双流难得的享受了一把没被打断的发言的舒适感。

  ……

  长歌到来的时候是次日下午。没课的双流在沙发上睡得正香，长歌来的悄无声息。等到双流自然醒了，瞅见坐在一边没出声的长歌，显然是有着不小的失态，开口抱怨道。

  “成东竟然把办公室的钥匙都给你了。”

  说着的时候还打着哈欠，虽然抱怨但嗔怪的情绪不多。

  长歌不接这话茬，也没嘲笑双流一个堂堂的魔导师竟然睡在沙发上的这种事儿，开门见山的表述。

  “听说过‘水月镜花’这个魔法么？”

  双流睡意全无，并不回答长歌的话，一本正经的说起了别的。

  “水元素中只有少部分拥有治愈属性，庆幸的是你体内的仍然存有少许水元素分子，当下该做的是导出那些，让其与治愈水元素产生共鸣，继而催化水分子促使你体内的组织再生。”

  “时间短，见效快，一般魔导师水准都不一定能用的出来。”

  “再生需要的时间，期间会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不过对于你来说应该已经习惯了。”

  “受伤之后我去过魔法师工会，虽然废了挺大力气，但总算是有点收获。”

  “第一步是激活，第二步共鸣，第三步是再生。”

  “生命之灵，请聆听仆从的心音，以献祭者灵魂为代价，换取——”

  “够了！！！”

  双流生起气来，打断长歌的复述。

  “我对禁咒不感兴趣，不会‘水月镜花’，我奉劝你别动这个念想，‘水月镜花’是能立刻就治好你，但是一年之后必死无疑，不存在任何活下来的可能性！”

  长歌不再继续说‘水月镜花’的事情，她看着双流，弯出了甜甜的笑。

  “每个人都会死的。”

  双流脸色铁青，她恨极了这种轻贱性命的事情，所以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可是长歌不一样，她将生死置之度外，她对胜利如饥似渴。

  “可是真正活过的又有几个人呢？”

  长歌不看双流了，目光转到了他处，眼中流露出来的是对胜利的憧憬，亦或者是对输的畏惧。双流从未看到过这样的长歌，如此深邃，如此……脆弱……甚至让双流涌出了想要抱住她，亲吻她的想法，想告诉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是站在她这边的，所以不要露出这样的眼神，不要再对着死亡展露出像是归家一样的幸福……

  “我这一辈子，每输一次，就会失去些什么，像是一个做减法的过程，每输一次，胜者就会把什么东西从我身边夺走，到了现在，除了一条命，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双流怔住了。

  什么都没有么？

  可是……你还有我啊……有……

  良久的沉默。长歌再也没有说些什么了，她重新站了起来，没有那让人感到害怕的眼神，没有那甜美的笑，也没有了那像是被整个世界背叛的绝望与孤独。

  “抱歉，我要食言了，最后的时候还是想去战神试炼试一下，大概不会再来这里了。”

  恬静而决绝，视死如归途。

  “会死的。”

  双流说。

  长歌笑。

  “嗯，不过没关系啊，反正也没什么的了，啊，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其实战神试炼，我已经去过一次了，当然结果是失败了，不知道你们魔法师是不是这种挑战方式，战士工会会召唤历届战神英灵，赢了的话就是新的战神，我们的运气不大好，英灵数量是你们的一倍，上次的时候，我太被动了，这次我要是主动攻击的话，说不定能行。”

  不是，活下来才是关键。

  双流想，但是她仍旧什么都没说。

  “再见。”

  长歌说，她摆摆手，不再说什么，就这么走了，没有回头，没有停顿，甚至没有留恋。

  双流没有追上去，她沉默了很久之后，转身几步走向了尘封许久的抽屉里取出透明的球体。

  魔法注入，透明的球体染上了少许的蓝。

  双流说。

  “我是夜无垠，告诉战士工会会长，北荒七团团长不日后会挑战战神试炼，我不管你们处境有多难，一律给我拒绝，否则就等着迎接新战神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