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歌

  夜无垠还真没觉得自己算是个人物，好吧，其实以她作为法神的身份来看，确实算个人物。君都派人查她的这般行径，该怎么说呢，还真是不知道让她怎么答复。

  室内的豪华程度和君家相比确实没办法比，根据盛高魔法院院长所处的环境来看的话，凃若疾很可能一条腿已经迈进魔工会那边了，不出几十年，他应该也算是十二长老中的一员，不过现在这会儿可没有凃若疾说话的份。大厅古朴而素雅，五属性的魔法元素分据在正五方位。夜无垠就坐在碧蓝色的那一方，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历老残影。

  “君家想要查你的原因，估摸着也能猜出来了大概，你与君家的四小姐走的近，可能也是担心你伤了君四小姐。”

  苍老而带有小心翼翼，夜无垠开始思索历老是不是每次对她说话的时候都有着少许的畏惧，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她又该做些什么才不至于把魔工会这些老东西吓得睡不着觉？

  “这个，之前您让查的事儿，是真没查出来了，还真没想到北荒的北枪就是君府的四小姐，战工会那边登记没登全，让人钻了漏洞。”在说话的是楚迟，凃若疾该称一句老师的小楚。

  夜无垠笑笑，没把这话当回事儿，简单的回复道。

  “战士这么多，疏忽一下也没什么的，你得空给他们说一下，不慌。”

  堪称安抚，夜无垠此刻和煦的堪称善解人意。虚影中的楚迟擦了擦汗，头如捣蒜道，“好，好，完事儿就说去。”

  夜无垠点点头，想了想又说，“对了，问你们个事儿，长歌上次过战神的时候，战工会那边的人动手了么？”

  如此一言，场中的十二道虚影你看我我看你的，谁都没人说话。时间过了少许，历老大概是觉得再这样下去不行，清了清浑浊的嗓子，瞅了一眼夜无垠，犹豫的问道。

  “您这是什么意思？”

  称呼从你升到您，夜无垠浅笑出声。

  “历老，这么久了，在你们眼里我就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么？”

  “没有没有。”

  历老连忙如此说，夜无垠微微叹息，摇头道。

  “长歌的实力距离真正的战神还有一大步要走，不过要是通过战神试炼的话，以她的战斗经验来说，其实不成问题，我就是想知道高狂师时候的她到底如何，所以她到底是过了还是没过？”

  历老的眼珠子动了动，只是魔法影像的像素再高也无法捕捉到这种细微表情，这一次夜无垠没等多久就听到了答复。

  “没过。”

  夜无垠点头，只听历老又道。

  “战神试炼中虽然无一人是真正的战神，但是数量足有二十四人，是法神试炼中的一倍之多，君四小姐战斗经验是丰富，可仍旧处在正常人范畴，况且年岁尚轻，若是再勤修个十几年兴许能过。”

  虽说有点失望，不过这也是事实。夜无垠这般夹杂着私心的想，但是转瞬她就纠正了自己的想法，还是不要通过战神试炼的好。

  “行，我知道了。”

  夜无垠说着打了个哈欠，看上去似乎是有了困意，几人互看几眼，最终期翼都落在了历老身上。作为魔工会十二长老之一的历老，只得顶着压力站出来，看向稍有困意的夜无垠又道。

  “君家这事儿，您打算怎么回复？”

  “该怎么回复怎么回复。”

  夜无垠回答的没多少思考，从软椅上起来的时候还伸着懒腰说。

  “君公忧女心切，也不是不能理解。对了，得空给我查查君家到底是什么情——”话说一半，夜无垠突然停住了。

  重逢时日不短，君长歌对君家的事情只字未提，既然不想说，那就是不想让她知道，况且站在她这个角度来讲，她知道与否都不会改变什么，与其现在去查，还不如等到君长歌愿意开口的那天。

  这般想着，夜无垠连忙改口，“算了，不用查了，早晚都会知道的。君公想知道就知道吧，你们不是都做好了么，也不用给我说些什么。”

  随和至极。

  夜无垠瞅着欲言又止的一众魔法影像，催促道，“还有什么事儿就一块儿说，我这是从君家跑出来的，完事儿长歌找不着我，我还得想怎么答复她！”

  历老一听连忙点头，开口道，“战士工会那边有事儿相求。”

  “什么事儿？”

  “这……”

  历老犹犹豫豫，夜无垠只觉得心累到极致，长叹一声道。

  “历老，有话就说行么？！”

  这回历老不耽误了。

  “是战神试炼的事儿——”

  夜无垠这回的表情是真的夸张起来，讶异道，“你们魔工会的还管战工会的事儿？”

  “魔，魔战不分家，魔战不分家。”楚迟嘀咕了一句，夜无垠听见了是真有一种要崩溃了，双手捂脸，长长叹息，许久后，她才放下手看向众人。

  “为了抵制战神和法神，你们是真的拼了老命了。”

  历老面色一白，含糊道，“那行么？”

  “行！怎么不行！”

  夜无垠说，抬手间魔法元素于掌心凝聚，片刻之后一枚晶莹剔透的蓝色晶体便现于手中。夜无垠收手，蓝色晶体漂浮在空中。

  “让凃若疾给你们送过去，用不着亲自来了，我在这边给长歌治伤呢，完事儿就回九中，用不着惦记着我要干嘛，还有那个‘夜无垠’自己想着处理一下。”

  历老头如捣蒜，夜无垠不再言语拂袖而去。少许时间后，凃若疾一瘸一拐的步入堂中，却见十二长老皆在，而场中还多了一枚看不出来何种构造的碧蓝晶体，心中一惊几步上前躬身行礼道。

  “长老，若疾失礼了。”

  历老眼中精光一闪，负手道，“小凃你将此物送至战工会交于老严，你亲自去，切莫出任何差池。”

  凃若疾一怔，尚未说话就听楚迟呵斥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如此一来，凃若疾即便心中仍有惑却也再不敢多言，收了这不明物件，连忙称是。历老点点头，率先收回影像，其余长老也陆续退离。就在楚迟将离之际，凃若疾赶忙叫住。

  “老师。”

  楚迟步伐一顿，回看弟子，颇有一副恨铁不成钢之意摇头叹气道，“你啊，真是不争气，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早些来报！”

  凃若疾当真是冤得慌，君家要查双流，徐家还要查双流，这盛京这么大的地方，那不止这些家要查这个双流魔导师，再说在这大试期间又不是她一个人要被查。

  想是这么想的，可话却不能这么说，凃若疾只能点头称是，小心翼翼的再次发问，“老师，这个双流魔法师到底是什么身份，值得长老们这样兴师动众的？”

  除了法神，还谁值得我们这么兴师动众？！

  楚迟此番想着，面上却狠瞪了他一眼。

  “少打听，赶紧把东西送过去，做好了是你将功赎罪，出了丁点差池，这辈子就别想着有望晋级长老了！”话音落地，楚迟的魔法影像消失殆尽。凃若疾直起腰身，瞅着空荡荡的魔法原石，是真琢磨不出来其中的意义。末了摇头叹息，拖着那一瘸一拐的身体，按照老师的要求给战工会送东西去。

  ……

  从凃若疾的地方出来，夜无垠有心去看比赛，但是看着孩崽子们行走的方向估计是已经结束了。夜无垠这个时候想起来了自己还是个老师来着，于人群中锁定了洛亚男的位置，以她法神夜无垠的速度，不过是几个来回就不着痕迹的游走到了少女身边。

  “小丫头。”

  本想着绕过左肩去触碰右肩，等她向右边转头的时候，自己在她左方出现吓唬吓唬她，谁想到小丫头不按理出牌，直接向左边转头，配合着那一双死鱼眼，夜无垠真想找个地缝扎进去。

  “哦，老师你怎么来了？”

  身着九中校服，却于盛高人群中行走，还真不知道是该说高调还是该说低调，像是人家谢书白建豪屈尘他们都不穿校服的，盛高的学生也都不穿校服的！

  我来找你们当挡箭牌啊~

  夜无垠想，不过这话可说不出来。

  “嘿嘿，我来督促你们做功课啊~”

  嘴贱的说了一句，洛亚男那死鱼眼睛眨巴眨巴，然后停下了脚步。正在行走的夜无垠顿了一下，错愕的看着停步的洛亚男万分困惑。

  “怎么了？”

  “既然你是来督促功课的，那我有问题想问你。”

  “o(╯□╰)o”

  夜无垠挤出了这样一个表情。片刻之后，不等她说话，就被小丫头拉到了学校的一旁的树下，这里人少些，不至于太引人注目。

  洛亚男从口袋摸出了一枚小石子举在夜无垠眼前，“我知道了，这个也是土。”

  夜无垠，“哈？”

  洛亚男眉头皱成一个疙瘩，耐着性子说，“校外实习的时候，你问我来着，你想说魔法质变吧，就像是你是水系可以质变出来冰或者雾这样的事情，也就是说无论是土块儿，还是金刚石土系魔法师都可以做到，那么问题来了，怎样做到？”

  夜无垠开始感慨，有个笨笨的还特别好学的学生该怎么办？！

  沉吟片刻，手掌拍在洛亚男那头炸毛上，问道，“盛高老师不给你讲么？”

  洛亚男摇头，“他们战斗系不讲《属论》，只有应用魔法师班组有。”

  唔，确实如此，大部分学校都不在战斗班组开《属论》课，认为这玩意浪费时间，成东当年力排众议加了《属论》还真是有远见。

  “唉，崽崽，我说一遍你就能做到的话，那魔导师就遍地都是了。”最终夜无垠这么说，继续揉着洛亚男的短毛道，“质变很简单，影响物质质量的不是魔力多少，而是密度多少，像是这样。”

  夜无垠于掌心凝聚出了一滴水。

  “冰的密度比水要小，那么控制密度再小一点儿。”

  水滴逐渐结冰。

  “这是冰，如果我让它密度再小呢？”

  夜无垠说着，更深一步的控制密度，一股极寒自掌心溢出，洛亚男感到了冷。夜无垠笑笑，揉揉少女的黄毛，洛亚男开始暖了起来。夜无垠掌心的冰愈发小了起来，朗日的盛京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出现阴云，只是洛亚男并没有看到，紧紧盯着夜无垠掌心的冰，追问道。

  “极致是什么样子的？”

  极致是这玩意散发出来的寒，可以冰封半个东盛帝国。

  夜无垠想，唇角上扬，反手握住了掌心晶莹，下一刻天气阴转晴，仿若片刻之前什么都没发生。

  “没试过极致是什么样的，喏，崽崽给你了。”

  再次张开手的时候，掌心的寒冰已经在魔力转化下成了一枚雪花的形状，雪白的样子散发着淡淡荧光，夜无垠用魔法加持，保证这不会融化掉，取出红绳系在上面就成了一样简单实用的魔法防御饰品。

  “嘛，这是好东西，可以抵挡一次中级魔法攻击。”

  洛亚男呆问道。

  “魔法饰品么？”

  夜无垠笑点头说，“嗯，还有这个。”说着的时候，手中又多出了一枚土黄色的戒指，“里面有点钱，虽然不是很多但是够你用的，记得啊，以后进北荒要还给我，听到没有？”

  面瘫脸上出现少许红晕，大抵是少女矜持在在作祟，迟迟不肯接夜无垠递来的时空饰品，夜无垠这会儿到是体会到了洛亚男的少女心情，拉着她的手将时空饰品连同魔法饰品都放在少女的手心里。

  “本来早该给你的，但谁叫你这么晚才想明白这个问题呢，嘛，勉强合格吧，就算本法——唔，本《属论》老师的首席大弟子吧，虽然你笨笨的，还一点都不可爱，但是老师我可爱就行了~”

  夜无垠说的万分不正式，末了的时候还附在洛亚男耳边，小声道，“崽崽，跟了老师我，你可是一点都不亏的，君老四是我女朋友，魔工会那边你老师我说了算~你就负责好好念书，让我看看你成为魔导师的姿态吧~”

  夜无垠期待洛亚男感激的五体投地，可惜小崽崽脸色青白，郑重宣誓。

  “老师！我一定会成为法神的！”

  ……讲真的，夜无垠有点想收回前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