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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凰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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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危机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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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以为如今东方初定,又与陈朝一战,宇文邕无暇顾及普六茹坚。然而我们想的还是太简单了,方才过了四月,便收到了消息,尉迟迥在宇文邕面前密参了普六茹坚一本,理由是纵容属下私自倒卖朝廷修缮木材。

  自从回京,宇文邕便去了普六茹坚的将军之职,只保留了柱国大将军的头衔。虽说灭齐之战后,擢升为亳州总管,却从未让他离京赴任。说起来,这个所谓的亳州总管只是一个为了掩人耳目,不让众人觉得他亲疏有别的借口罢了。

  可就是如此,却仍是逃脱不过有心之人的算计。

  不知这次,是尉迟迥刻意报复,还是宇文邕的授意。

  普六茹坚的清白自是不必说,此番蝇头小利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如此罪名着实是让人啼笑皆非。

  然而,仔细想一想,却也能寻思出些许原由。

  普六茹坚军功卓著,出身非凡,生活节俭而又不好美色。

  ……

  如此臣下,又在这个皇权随时都会被颠覆的时代,又有谁能放心的下呢。

  别的不怕,怕便怕在若是有心人有意为之,纵使是绝无此事,仍是会被小事化大。

  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当年武则天坚壁清野,为了排除异己,用酷吏捏造了多少冤狱……

  宇文邕如今已经很久没有召见我,而我平日里借着看望阿大的名义出入宫廷,纵使是想寻机会见他一面,如今却也是难上加难。

  就连平日里与我关系不错的王藻,都无法相见。

  如此我便明了,这是他故意不愿见我,连个争取的机会都不给我们。

  我很是焦虑,普六茹坚同样面色凝重。

  这本是尉迟迥的密奏,而宇文邕却自己拿到了朝堂上,并且下旨严查,说是要给普六茹坚一个清白。

  司马昭之心……

  昭然若揭。

  然而,普六茹坚却未曾给宇文邕机会,便就在堂上上承了外派的诏书,说是愿意去当云中郡守。

  云中位于大周边陲,是突厥进攻中原之必经之路。

  自秦始皇统一天下起,这里便一直征伐不断,从未停息。每每草场干旱,牛羊死伤,此地变会被血洗。如今大周与突厥的关系已然有了微妙之变,更何况刚刚过去的冬日北疆大地百年一遇的干旱,牛羊死伤无数。

  此时那里可是个烫手的山芋,无人会愿意去,更何况是武川贵族出身的普六茹坚。

  普六茹坚的上书似乎颇得宇文邕的心,很快便拿到了出京的圣旨。

  我知此为权宜之计,而圣旨中竟是明确的要求我不得离京。

  这其中的端倪,早已不言而喻。

  我怕……

  我怕他去的途中会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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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如今时局艰困,他本就是心中忐忑,我却不想再给他更多的压力。

  面上依旧,平日里与他安心的过日子,只有帮他整理行囊之时,才会偷偷的露出担忧与心伤。

  可他似乎另有打算,从未催促过我整理行囊,自己却不知为何病了。

  其实就是风寒,可是总是好不利索,眼看着要好了,过了一晚却又咳嗽起来。

  眼见着他的身子不好,只得上书请求延迟一月再出发。

  我心里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可是却觉得,此举只能托得了一时,却不是长久之计。

  然而,不知是他早已料到,还是天意如此,四月庚申,突厥突袭幽州,血洗了云中郡,云中郡守被杀。

  那日我与普六茹坚在花圃里摘花,今年的杜蘅四月便开花,普六茹坚却将花圃里所有的杜蘅都采摘了下来,让梅子拿去给府中郎中。

  我不明所以,难道是要拿杜蘅入药么?

  姚诀已经先行被普六茹坚派去了云中安排,府里凡事都是梅子统筹。当云中被血洗的消息传来之时,她正指挥这丫鬟们搬运杜蘅花。

  当时便惊得差点跌倒。幸好一旁的小丫鬟眼疾手快,才扶住了她。

  此事传到京城,引起了宇文邕的震怒。

  阿史那悉昙脱簪待罪,在紫极殿门口替兄长请愿,然而却无济于事。

  宇文邕下旨幽禁了皇后,决意整兵征讨突厥。

  宇文宪意外称病请辞,于是遣柱国原公姬愿、东平公宇文神举等将兵五道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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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北阁翻箱倒柜,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于是又跑到暖心斋,可仍是一无所获。

  半个月了,自从平阳血洗,姚诀就再无回应,而梅子虽面上不说,却是病了,病势猛烈,半个月愣是下不了床。

  小翠因此回府照料,可却仍是些许力不从心。

  我四处寻找的,是杨素在平阳给我的那个香囊,他说是普六茹坚送的,因此我一直佩戴在身上,从未离身。

  可是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突然不见了,我怎么找也找不到。

  普六茹坚在看书,见我面色焦虑,放下书本,问道

  “在找什么呢?”

  我看了他一眼,却心虚的别过了头。

  丢的是他给我的东西,我也实在是开不了口。

  普六茹坚见我不答,起身走到我身边,从怀里拿出了一个东西,递到我面前

  “是这个么?”

  我回头一看,果不其然,就是那个香囊。

  我惊喜的一把抓过,仔细端详,又把香囊凑到鼻尖,发现香气浓郁。

  “时间久了,于是又帮你加了些。”普六茹坚负手而立,道。

  我松了口气,将香囊带上,却抬头瞪了他一眼

  “既是你拿走了,干嘛不跟我说一声,急死我了。”

  普六茹坚见我不开心的样子,竟是得意的笑了。

  他未曾多言,转身回了自己的几案旁,重新打开书本。

  我也是低头轻笑,走到他身边问道

  “以前你不是喜欢熏檀香吗?我记得那时候到处都是檀香气,怎的现在突然变成杜蘅了?连送的香囊都是。”

  普六茹坚未曾抬头,然而脸色却变得晦暗不明,他合上书,说道

  “我一直以来,都只喜欢檀香。”

  “……”我狐疑的看向他,垂目看着自己腰间的香囊,想问,而他却拿起笔,自顾自的写起东西来。

  看来是有隐情,而我却也不想问,只是自讨没趣的撅了撅嘴,道

  “那你什么时候送我一个檀香的?”

  他停笔,看向我,轻柔而低沉的说道

  “很快,我就送你个檀香的。”

  我看着他,甜蜜的微笑。他虽然面上淡淡的,眼里却是温柔,还有一丝忐忑……

  *****************************

  “梅子……把这个送去清河……”

  我停了笔,将手中的信放进信封,封上印泥,递给了梅子。

  “夫人……这……”

  梅子不明,问道。

  “这次是真的……真的送去……”

  “……”

  梅子接过,放进了怀里。

  “夫人为何要给清河送信?”

  “……”

  我深吸了口气,揉着眉心。眉头越发的疼痛,心思沉重。

  “可知……三弟被贬谪了么……”

  “三郎君被贬为滕郡郡守,立即赴任。”

  “三弟素来与随国公府不睦,深得皇上偏爱。别忘了出兵齐国,皇上是留他镇守的京城。可如今,连他都受到了猜忌和打压。”我道

  “更何况,如今太子妃失宠,朱满月拥有长子,眼看着恩宠裕隆……”

  我愁眉不展,抬头看了眼梅子,想起如今仍旧下落不明的姚诀,心下一紧。

  “没事……”

  我笑了笑,接过了梅子递来的茶。

  如今并无外戚,宇文邕唯一担心的便是我随国公府日后会否如宇文护一般。

  是啊……

  作为国戚,普六茹坚纵使是低调行事,也还是太过优秀了。

  如此看来,无论是王轨还是宇文宪,怕是心里都清楚……

  梅子见我忧虑,也是神情肃穆。她病还未好,可是这封信不是她送我又不放心,如此,还是少提这些烦心事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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