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帆

  4.

  姜帆眼里燃起希望，她转过身去。

  “都坐好，警察办案。”

  顾风穿着制服，从人群中疾步走来，额前的碎发随风轻轻晃动，只一眼，河川静止，山海皆平，顾风向她走来的样子从此在她脑海里忘不掉。

  姜帆一瞬间鼻头发酸，泪水占据了眼眶，顾风走到她身边，拿了她的口罩，揭了她嘴上的胶条，又松了绑，心疼地看着她脸上的伤，摸摸她的头，“别哭，我来了。”

  顾风把姜帆从大成手里拉到自己身边，“我们接到举报，你们这里涉嫌聚众闹事，请这场婚礼的相关人员跟我走一趟。”

  顾风不知道现场哪些人涉及到了姜帆的拐卖案件，所以不敢轻易提起，只随便找了个聚众闹事的理由把人控制住再说。

  说完他拉着姜帆走出去，刚刚走到警车前，一个村民喊了起来：“抢新娘了抢新娘了！”

  人群开始混乱，民众抄起手边的东西，提凳子的提凳子，拿扫帚的拿扫帚，要把顾风他们拦下来。

  顾风此时有些后悔只带了一辆警车出来，他低估了这些村民蛮不讲理的程度。

  他把姜帆护在身后，对身边的三个兄弟说：“小心些。”他们点点头，转而看向暴躁的村民。

  “再说一遍，现在是警察办案，如果你们公然妨碍公务，我们是可以把你们带回去定罪的。”

  姜帆站在顾风身后，看着他说话间喉结滚动，耳朵里充斥着他的声音，忽然觉得心安。

  人群安静了一瞬，似乎有点顾忌，随即又有人开始起哄，群情激愤。

  村民把顾风他们团团围住，更有甚者开始丢东西，顾风搂住姜帆的腰，用身体护着她想把她塞进车内，村民和同行的三个警察打了起来。

  这时村头开进几辆军用吉普，停在外围，登登登地从车上下来一列身着迷彩脸上也画了油彩佩戴枪支的军人把整个院子包围。

  这下村民全吓傻了，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打头的车上走下来一个人，器宇轩昂，一身正气，一步一步朝顾风他们走过来，所过之处人群自动散开。

  姜帆靠在顾风怀里，身上全然没了力气，来不及看清来人的脸就晕了过去，失去意识之前听到一声“小帆”，她无意识地笑了。

  哥哥，是你对吗？

  她知道，她安全了。

  顾风摸到姜帆滚烫的肌肤，心里咒骂一声，这个丫头昨天没去医院看病吗？烧得这么严重再把脑子烧坏了。

  想着他就要把姜帆打横抱起，面前的军人把他拦下，要把姜帆从他怀里抱过去，他拉住军人的手，看着他。

  “我是宋远。”被顾风拦住，军人并不恼，说了自己的名字。

  顾风松开手，宋远把姜帆抱起来，他皱了皱眉，怎么这么瘦？他把她抱在手上都没有感受到多少重量。

  宋远转过身的时候说，“顾警官，你也跟上来。”

  走出人群，宋远又说：“于浩，把今天涉事的人通通带回去交给警局。”

  “是，宋队！”于浩敬了个礼开始做事。

  宋远抱着姜帆上了后座，顾风坐在副驾驶，通过后视镜看到宋远想伸出去摸一摸姜帆脸的手又停在了半空，神情里皆是心疼，他最终摸了摸姜帆的额头，叹了口气。

  “顾警官，谢谢你照顾我妹妹。”

  “宋队长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顾风不答反问。

  他有点好奇，宋远的动作怎么这么快，他早晨接到姜帆的电话就赶去了警局，让技术人员抓紧定位，紧赶慢赶才算及时赶到，宋远又是怎么知道位置的？

  “我凌晨回去的时候听队里人说昨天有个自称我妹妹的人来找我，我让人去调了小帆行动轨迹的监控，看到小帆在客车站被人带上了去那个小镇，说来凑巧，我们集训的那座山离那个小镇不远，我派山上的兄弟去小镇里找到了姜勇手下的那群小混混，知悉了小帆的位置，顺带端了那个犯罪窝点，只是可惜没有找到姜勇。”

  “我们局里已经就姜勇问题立案侦查了，相信他跑不掉的。”顾风转过头去看着姜帆，在心里暗自许诺，他一定跑不了！

  姜帆被紧急送往医院，高烧达39度，身上也有程度不一的伤，医生处理过后把她送进了观察室，暂时不允许家属探视。

  “顾风，顾风是哪位？”医生从观察室走出来，对等在门口的几个人喊。

  顾风走过去，“我是。”

  “你进去吧，病人在喊你的名字。”

  顾风透过玻璃窗看了姜帆一眼，随后换上无菌服进了观察室。

  “顾风……”姜帆轻轻呢喃顾风的名字。

  顾风坐过去，枕在护栏上，拉着姜帆的手。

  “我在，顾风在这里。”

  姜帆没再出声，顾风就静静地看着她。

  下午时分，宋家父母从首都赶回来，站在玻璃窗外，望着躺在床上的姜帆，宋母乔玉哭倒在宋父怀里。

  “那真的是小帆吗？真的是我的女儿吗？”

  宋立把乔玉搂在怀里，也湿了眼眶，那是他十多年没见的女儿，他以为再也找不回来的女儿，他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她。

  宋远从背后走上来揽着他们，“爸妈，小帆回来是好事，别哭了，要笑。”

  乔玉擦了眼泪，拍拍宋远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是啊，小帆回来了这是好事，怎么能哭呢？不知道小帆现在的口味怎么样，喜欢穿什么样的衣服，上大学了没有……我要去给她准备吃的……”

  “妈，妈，妈，你冷静一下，等小帆醒了我们慢慢准备也不迟。”

  顾风打开门走出来，对着宋立乔玉微微颔首，“叔叔阿姨好。”

  二老点点头，他们来的时候宋远已经给他们介绍过陪在里面的顾风了。

  “已经退烧了，医生说今晚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

  二老喜上眉梢，又对着顾风道谢。

  姜帆转到普通病房之后宋立和乔玉是眼都不眨地盯着她，她醒过来的时候是晚上七点，对上三张陌生的面孔，她第一反应是找顾风。

  顾风听见姜帆叫他，赶紧走过去。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