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不会再出卖她了
是夜，凉风习习，涂与避开所有人独自上了楼顶，拨通一个未知号码，那边很快接通。
“老李，什么时候上菜？”
那边考虑了一下，回答：“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动崔有为？”
“再忍一忍。”语气里充满了长辈的安抚。
涂与不悦地皱了皱眉，安静了一会，说：“行，我知道了。”
那边也默了一瞬，最终说了四个字，“注意安全。”
涂与“嗯”了一声挂断电话，气急地捶了一下，双手扶在栏杆上，眺望远方，思绪万千。
第二天一早，阿南提议马上动身离开C市，他们已在这待了半个多月，必须换地方了。涂与觉得有道理，几人驱车离开。
他们走后不久就来了一群不速之客，直奔着他们之前住的地方去，扑了个空。
涂与第三次望向后视镜，那辆面包车已经跟了他们两个路口了，他又盯着后视镜看了一会，“阿南，下个路口咱们弃车。”
看着窗外出神的阿南思绪被拉回来，“好。”他应了一声。
下个路口刚好有个公交站，借着公交车的掩护，涂与几人上了路边的一辆出租车，趁大家没注意的时候他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出去。
出租车开出去没多久，一个人上了涂与他们之前的车，把车子开走了，正要靠近查看情况的面包车停了下来，又继续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
前车突然加速，从出粗车身旁驶过，小面包车正要追上去的时候，被交警拦了下来，车上走下来几个神色慌张的年轻人。
涂与坐在副驾驶，手肘支在窗户上，手指摩挲着下巴，透过后视镜看着后面发生的一切，隐隐笑了。
“涂与，我们接下来去哪？”阿南问。
“去北边。”
“北边？”
“我有个朋友在那边，他的农场可以给我避一段时间。”
“好。”阿南靠在靠背上，没再说话。
佘满沉默地望着窗外。
几人还是选择了自驾，找了个小商户买了辆二手车，一路抄小路，隔天到达农场。
农场主叫老来，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面相和善，笑容憨厚，热情地和几人打了招呼，听涂与说了来意，大方地一挥手，“涂与兄弟，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把这当自己家，你们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
涂与谢过老来，跟着他去了他们的房间。
看佘满沉默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再也没有原来那般欢脱闹腾的样子，他坐过去，“老来是我早年间在外面闯荡的时候救下来的。”
佘满抬头看他，倚墙站着的阿南也掀起眼皮看着他，等他讲下文。
“他当时被一个黑/帮追杀，我恰巧在那附近，初生牛犊不怕虎，空着两只手就上去见义勇为了，人是救下来了，我自己也被打个半死。”
阿南收起手间把玩的匕首，走过去坐在涂与旁边，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着说：“不行啊兄弟，你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战术可要不得。”
涂与把阿南的手拿下去，“换你，可不会比我好多少。”
接收到来自兄弟嫌弃的目光，阿南也来脾气了，“这可说不定！”
“我觉得你不行。”涂与抱着手臂看他，啧啧了两声。
“你……”阿南一噎。
佘满看着他们，像是一瞬间回到了之前无忧无虑的岁月。一旦点燃了导/火/索，日常高冷的涂与一对上花里胡哨的阿南，总是免不了一顿口舌之争。别看阿南是花花场的老手，却总是会被涂与怼得哑口无言。
只不过以前这根导/火/索，是她来点的。她那会笑得多开心啊，每次故意引起两人拌嘴，她就做个合格的吃瓜群众，看热闹还不嫌事大的那种。
月亮慢慢爬上星空，涂与来到老来的房间，老来已备好饭菜，等涂与进来了，老来探出头去确认周围环境安全，又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
“兄弟，坐吧，这儿很安全。”
“谢谢你，老来。”
“客气啥。”
老来摆摆手，涂与在老来对面坐下，老来兀自开吃，涂与并不介意，他打开手机，把今天发送的那条内容为“帮我抹掉身后的尾巴”的短信删除，又拨通了之前那个未知号码。
依然很快接通。
“老李，我们到老来这了。”
“好，注意安全。”
涂与“嗯”了一声，又说：“对了，今天怎么让警察把他们拦下来了？”
电话那头，听见涂与问话，胡茬刮得干净的嘴角上扬起来，露出一个和蔼又可爱的笑容，“帮你出出气吓吓他们。”
涂与也有些无奈地笑了，这怎么跟老小孩似的，笑了一会，涂与想起什么，忽然正色起来，“老李，查一下阿南。”
“他怎么了？”
“没有，我只是有一点怀疑。”涂与想起今天在后视镜里看到阿南有点心不在焉，这一路走来他们三人的行程没有第四个人知道，崔有为的人是怎么这么快就找来的？怎么又刚刚好阿南这个时候又提议让他们离开？
“好，下次给你结果。”
“好。”挂了电话与老来简单话了一下家常，老来知道涂与在干什么，也不多问。
涂与离开后回了房间，佘满已经睡了，阿南单手插兜站在窗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二爷，去C市的兄弟扑空了。”
正煮着功夫茶的崔有为手一顿，又继续手里的工作，眉间隐隐有怒气涌上来转瞬又被压下。
“下去吧。”
崔有为放下手里的茶杯，沉思了一会，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佘满隐隐闻见烟味，呛得难受便醒了过来，透过没拉严实的帘子，看到阿南站在阳台边，一只手夹着一根烟，另外一只手打着电话。
阿南，你不是答应小小不再抽烟了吗？
要说认识，其实佘满和阿南在爸爸给他们介绍之前就认识了，阿南的女朋友小小是佘满的好朋友，缘分有时候就是这么妙不可言。
半年前小小意外出车祸去世了，佘满知道小小一直都希望阿南可以把烟戒掉，阿南也确实没怎么抽烟了。佘满了解他，他只有在犹豫不决的时候才会抽烟解闷。
阿南和电话那头的人正进行着简短的交谈，却并不知道已经被身后房间里的佘满瞧个正着。
“这是最后一次，我不会再出卖她了。”说完，阿南挂了电话，将烟蒂在鞋底碾碎。他有些看不懂自己了，到底是做错了还是做对了？
崔有为的人来得很快，第二天夜里就已经摸进了农场，佘满出房间的时候和他们碰了个正着，她下意识喊了涂与的名字。
涂与抱着她的腰迅速把她抱回房间，关上房门，给老来打电话。
“老来，惹了点麻烦，辛苦你帮我拖住他们。”
“放心，交给我。你们从窗户出去，沿着小路走，我让我的人去接你们，把你们送出去。”
老来当年混江湖的时候被涂与救下来，后来被发展成了警方的线人，农场主是他对外的身份，为了他的安全着想，一般农场都会有几个便衣警察驻扎，这次刚好给了涂与他们脱身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