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她不是一无所有
门外崔有为的人被四个墨镜反手按在墙上，佘满走进来，对着查理斯微微点了点头。
查理斯也点了点头。
“据我所知，崔家工厂的技师有三分之二都是我佘家的学徒，”佘满摸着沙发靠背的边缘，绕过崔有为，坐到大沙发上，双腿交叠在一起，理了理裙子，手肘支在腿上，偏过头微笑着说，“请问你有什么自信能超过我们？”
崔有为没想到佘满会突然进来，被她这么一问，一时有些语塞，还不等他说话，佘满又开口了，“再说，崔二爷您没有商业道德，查理斯先生可是有商业信用的，怎么可能轻易反悔呢，您说是吧查理斯先生？”
佘满又望着查理斯笑。
查理斯有一瞬间的心虚，他是一个追逐利益优先的人，当然会选择更好吃的肉，本以为这佘家换了个女娃娃当家，他可以从中权衡获得更大的利益，没想到这个女娃娃是个狠角色啊！
他面上不动声色，迎合着佘满，也笑笑，“佘小姐说的是，崔先生，下次有机会再合作吧。”
查理斯站起来，作势要走，佘满满意地敲了敲指甲壳，也站起来，拉了拉裙子，“大荣，先送查理斯先生回去休息。”
大荣在佘满她们上来没多久就到了，进来后一直守在门边，听见佘满叫他，他走过来为查理斯引路，送他去住处下榻。
“二爷，佘满就不奉陪了。”看查理斯走了，佘满也离开房间，崔有为坐在沙发上，五指渐渐收拢，眼神越发凶狠，佘满，你太嚣张了！
佘满在拐角处遇到阿南，她目不斜视侧身走开，阿南一把拉住她的左手，她喝了一声：“放开！”
阿南不为所动，甚至还隐隐加了点力气，“小满，不要和崔有为斗，他是个不择手段的人，我怕你对你不利。”
佘满冷笑一声，毫无感情地看着阿南，“那又怎样？”
“小满，你不要冲动，我知道你想报仇，但他在这条道上混了这么久，你不是他的对手。”
“跟你有关系吗？放手！”佘满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挣扎了几下没挣脱，她用右手拔出枪指着阿南，一字一顿地吐出：“我说，放手！”
阿南有些怔愣，竟是慢慢松开了手，“小满……”
“阿南，从你背叛我开始你就没有资格跟我说这些话了，你跟着崔有为，是你的选择，我想怎么样的也是我的选择。”
说完，佘满侧身离开，没有听到阿南的喃喃自语。
“我如果继续为佘家办事，又怎么对得起小小……”
阿南从裤兜里掏出一只黑色耳钉，和他耳朵上的那个是一对。他还记得当初小小把耳钉塞给他的时候，孩子气地说“你一半我一半感情不会散”，明明自己是个乖巧的邻家小女孩形象，偏要选一对怎么看怎么跟她气质不搭的耳钉，还说要努力向他的风格靠拢，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女孩子。
想起小小，阿南握紧了耳钉，他现在跟着崔有为，是在报恩啊！
佘满魂不守舍地走到电梯口，又想起了阿南打在她肩上的那一枪，她想不通，想不通为什么阿南会背叛她？
右手的颤抖拉回她的神智，对啊，她都忘了，她的右手拿不了重物的，刚刚脑子那么一热就把枪拿出来了，还好没有在阿南面前抖成筛子，不然他得多愧疚啊……
手终于撑不住了，慢慢松开，电梯门同步打开，一只手稳稳当当接住了掉落的枪。
“涂与……”佘满惊诧地看着面前的人。
涂与神情里满是担心，上上下下把佘满看了个遍，“小满，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佘满呆呆的由他转来转去，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你怎么在这？”
确认佘满没事，担忧散去，涂与又黑着脸拉着佘满进了电梯，没有再跟佘满说话，佘满感觉到了，他在生气。
一直到了空中花园才下了电梯，晚会已经结束，人群散尽，说不出的空寂。涂与放开佘满，一个人走到扶栏边，瑟瑟的寒风拂上面颊，让他清醒了一些。
他望了望手里的枪，他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是气自己的无能，还是气自己没能阻止佘满掉进深渊？他是一个警察，可连自己喜欢的人都无法护她周全。
“小满……我刚刚真的很怕，我怕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涂与的声音突然颤抖，他们盯着崔有为这么久，知道他的手段，如果他对小满下手，他不敢想象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佘满站在他身后，听到他这么说，心里一紧。
当初六伯把她从医院带出来，失去了爸爸，被阿南背叛，右手还有可能成为一只废手……所有的事情杂糅在一起击溃了她的心理防线，整个世界都灰暗了，她像个行尸走肉一样每天半死不活的靠着药水吊着。
六伯告诉她，佘家还等着她，她爸爸打下来的江山不能轻易让给了崔有为……崔有为，对，崔有为，她还要找他报仇，都是因为他，才害得她如今这般田地，她不能就这样算了。
从那以后，她按时吃药打针，谨遵医嘱进行康复训练，又开始练起了射击，掌管佘家，她只有一个目的，跟崔有为斗到底，她以为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直到，再次遇到涂与。
躲避崔有为追杀的时候，她就已经察觉到了，涂与不是普通人，后来确定了他是警察，她以为医院一别之后两人可能从此桥归桥路归路，纵有万般不舍，却始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既然预见结局，就不要再去撞南墙了吧。
可当涂与这样柔软地站在她面前，跟她说他的害怕他的担心，她的心又不自觉地揪了起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可现在她只想安慰他。
佘满走上前去，默默环住了涂与的腰，脸贴在他的背上，“涂与，我没事，我没事。”
涂与转过身来，把佘满圈在怀里，“小满，我不强迫你停下你要做的事，但是答应我，以后让我保护你，好不好？”
佘满靠在他怀里，很久才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