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无题
“你身边的这个丫头倒是有趣。能让向来稳重的徐青这样狼狈。”
苏南星闻言面上一红，温言道：“环碧只是心性单纯，个性活泼了些，这次也只是着急我的安危。”
谢央点头，唇角溢出一丝笑来，呵，可不就是蠢的很吗？
“快别看热闹了，下去吧。今日时间已晚，我要回去了。”
她见谢央唇角含笑，眼神却紧紧地落在她身上，顿觉羞涩，不由嗔道。
真是，作甚这么看她。
看着自己的贴身侍从被欺负了，还在一边看热闹，哪有这样做主子的。
谢央笑了笑，又不好解释徐青吃不了亏。只好带她下去。这次她倒还淡定，没有闭眼。从黑暗中走到光明处悄悄地呼了口气，不禁在心里感叹道还是有光亮的地方感觉好。
寻川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看去，就见自家姑娘安安稳稳的站在那和谢公子说笑。不禁松了口气，手不自觉的放开了紧拉着环碧的手，环碧感到身上阻拦的力道松了，立马挣脱出去，扑到徐青跟前，想要挠花他的脸。徐青赶紧抬手去挡，口中不住的求饶。
“哎呦，姑奶奶，姑奶奶饶命啊，我是真的不知道。”
苏南星见状，脸上一热，有些许不自在，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环碧，不得无礼，还不快快和人家道歉！”
“姑娘！您回来啦。”环碧回头，见自家姑娘安稳的站在她身后，赶紧将袖子撸下，放下双手，有些局促的抓了抓裙角，有些不安的看着姑娘，生怕姑娘罚她。
“还不快道歉！”
苏南星忍不住瞪她一眼，这丫头越发放肆了。
环碧闻言，耷拉着脑袋，走到徐青身边，呐呐道：“对不起。”
徐青闻言连连摆手，示意自己无事，开玩笑，自家公子沉沉的眼神看着他，自己哪敢不原谅。他可不敢触霉头。
“走吧，我送你回去。”
她本想拒绝，不过见他双眼牢牢地看着自己，招架不住的投降了。
她走在前面，谢央与她并肩，环碧几人落后两步跟在二人身后。过花灯街时，她时不时的瞧着那些花灯，见哪个好看了，上前观摩一番，并不打算买下。谢央见她走走停停，时不时拿起花灯仔细的看着，就从一旁的摊子上拿起一盏八角影纱绘花鸟的灯递给她，“送你。”
她在一堆花灯中抬头，略有些迷茫的抬头看他，见他提着一盏灯递到她跟前，才反应过来是送她的，接过花灯，也拿起一旁她刚刚看的入迷的六方绘人物故事的灯递给他，同样说了句“送你”。
两人相视一笑，颇有默契的一同往同安巷那边走去。环碧和徐青一路走着拌嘴，寻川时不时抬头注视着自家姑娘，越看下去越是担忧。
自桃花节一游后，两人的缘分似乎用尽了，一月以来，她无数次外出游玩都再没碰到谢央，派人去他的宅子里问，也只说他忙的很，没到宅子里去。
时间如白驹过隙般飞速溜走，转眼间已近五月时节。
临近端午，这几日里金陵城又开始热闹起来，她三叔父又跑去组织赛龙舟的事情，三婶婶又女扮男装的跟着三叔父到处跑，开心到不行，也没空管七哥哥他们，将他们交给祖母自己逍遥去了。
难怪最近去祖母院里总能见到七哥哥他们几个，个个暗地里苦着脸，让她觉得分外有趣。
大约临近祖母大寿没几日了，她心中愈发忐忑起来，自上次与三哥哥一见后，拿到确切东西，又亲自派陈安前去京城到那小院中探查，果真见到了方青青。
这时，她还是陆家夫人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穷亲戚，进京后，方青青随父母到陆府打秋风，陆夫人为了脸面，捏着鼻子认了，在京中给寻了个小院子。方青青倒是好手段，不知怎的讨了陆夫人的欢心，被留在陆府锦衣玉食的养了起来，日日哄得陆夫人眉开眼笑。还早早勾搭了陆瑾皓。算算时间，此时方青青腹中大约已经有了孩子。正好，他们二人作下这么恶心的事，最后却要恶心到她头上来。真当她那般好拿捏的吗！
陆瑾皓，这份大礼，你可敢接下？
京城，桐柳巷此时无比热闹，整个巷子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只见桐柳巷中一个院子外头，站满了奴仆，将外人探究的视线牢牢地挡在外头，却依然不能阻止里头女子凄厉的哭喊声。
“姑母，不要，求您！求求您，我腹中还怀着表哥的孩子啊！求您.......青青和表哥是两情相悦的，姑母，都是青青的错，是青青情不自禁爱上表哥，求您放过我腹中孩儿。孩子是无辜的啊。”
方青青此时跪在陆夫人脚边，泪流满面，却也哭的梨花带雨，扯着陆夫人的裙摆哀求着，那一副可怜兮兮，惹人怜爱的模样却也不能让沉着面容的陆夫人有半点动容，只冷酷的对一旁的婆子道：“动手！”
方青青闻言身体一僵，猛地抬头，我见犹怜，泪眼婆娑的面容上此刻满是震惊，下一刻又埋头哀哀地哭了起来：“姑母，求您了，您不是最喜欢青青了吗？这是表哥的骨肉，您怎么忍心......”
“我忍心！”陆夫人厌恶的瞥了眼地上的女子，她纵横陆家后院几十年，终日打雁却如今被雁啄了眼，之前怎么没看出眼前这女子到底是个什么货色，给了这贱人机会，想借机攀上她儿子，也要看她同意不同意！
“还不动手！”
见她满脸震惊的样子，呲笑一声，厉声吩咐一旁的婆子赶紧除了她肚子中的孽种。赶紧解决了这糟心事。
“不要！姑母，您好狠心！”
方青青见陆夫人始终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甚至心狠的要弄死她腹中孩子，忍不住咬牙：这该死的老妪婆！
她心中焦急万分，只盼着自己的丫头能够赶紧将陆瑾皓带过来，不然自己今日难逃。一边装作害怕的连连倒退，十分有技巧的躲着那婆子伸过来的手，一时间倒也没叫那婆子得逞！
陆夫人终是忍无可忍，蠢货！
“还不快去，把这贱人抓起来灌药！没用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你们何用！”
“母亲！您这是作甚？”
陆瑾皓和一群世家子弟在茶楼交流诗书策论，被方青青身边的小丫头突然打扰，本来一脸不悦。一听他们的小院居然被母亲知道了，母亲居然要给怀孕的方青青灌药打胎。顿时担忧急躁起来，站起身匆匆与在座的好友告辞，迫不及待的大步离开。剩下的人皆有些明了，有些毫不在意，有些则心生好奇，招来小厮跟在陆瑾皓后面打听消息去了。
“作甚？逆子，看你做的好事！正妻尚未进门，你就弄出来个外室，还要在正妻前头生下孩子！看看哪家闺秀还能嫁你？”陆夫人气的直发抖，她进来为她这个儿子寻了金陵的苏老将军家的嫡孙女，这蠢货倒好，生生弄出来这档子事，是想气死她！
“娘，我喜欢青青，要娶她为妻！”
陆瑾皓看着跪在地上分外可怜的女子，只觉心中一痛，刚刚被陆夫人气势吓住的一点点心虚在看到楚楚可怜的方青青后，拉着陆夫人的手恳求起母亲来。
跪坐在地上的方青青缓缓勾起唇角，一只手温柔的覆上小腹：她就知道表哥是爱她的。
陆夫人气的头昏脑涨，却在看到儿子恳求的模样后，渐渐冷静下来，到底心软，自己这个儿子是自己九死一生才生下的，为她稳固了了在陆府地位，还为她讨回了老爷的心。到底是在她心中比较看重的孩子：“唉~罢罢罢，母亲何苦因个外人与你离了心。既你喜欢，就留了她，但是她腹中孩子必须除了！”
“娘！”
陆瑾皓吃惊的看着陆夫人，满脸不赞同。将方青青拦在怀里，怜惜的替她擦拭脸上的泪水，随即唤来伺候方青青的丫头把她扶回房间休息，才和母亲商议接下来的事。
方青青压下心中喜意，依靠在小莲的身上被扶回房去了。本来还担心那个老妪婆狠心杀了她的孩子，但在陆瑾皓说出要娶她的时候，就有一种巨大的惊喜砸中她的喜悦感直冲头顶，让她不禁飘飘然起来，仿佛已经可以看见自己日后会是陆家次子的正妻场景来。到时她再也不会在一众世家姑娘中抬不起头来。
想着，便更加想要知道陆夫人会怎么处置她，便吩咐小莲说她饿了，让她去做饭给支出去了。然后小心翼翼的换了软底的绣鞋，悄悄的跑去正厅了。
正厅中，陆夫人一脸不愉的被儿子拉到椅子上坐下。陆瑾皓亲自给陆夫人倒了茶，递到陆夫人手中，又是撒娇又是逗趣的终是哄好了陆夫人。
陆夫人到底经不住小儿子的痴缠，气消了大半，喝了口茶后才道：“皓儿，不是娘不同意你和青青的事，只是你身为陆家的儿子，身份在那摆着，青青她是什么身份，怎么配得上你？停，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陆夫人将茶盏搁到桌上，拉起儿子的手，语重心长道：“是，娘是喜欢青青，可到底身份摆在那。你以后可是要娶世家嫡女的。青青你要是实在喜欢，日后，待正妻进门后，便是将青青纳入房中，娘绝不拦你。可到底嫡妻没进门，你竟还弄出个孩子来，到时这京中哪家贵女还肯嫁给你？”
“娘，我与青青两情相悦，只想娶她为妻，孩儿不在意她的身份。”
“可我在意！皓儿，你怎么这么糊涂！娘绝不会答应的，你爹早已经为你打探到一门好亲事。前些日子娘回你外祖母家特意去了苏老将军府。那是个顶好的姑娘，再过月余，娘就托人前去为你提亲！”
陆夫人注意着自己儿子的脸色，见他一脸不情愿，恨声道：“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你定是要娶苏家姑娘的。还有青青腹中的孩子，趁早处理掉，别让娘亲自动手！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便起身离开，不一会儿尚且喧闹的小院渐渐归于平静，陆瑾皓背着手站在廊下沉思，想来想去到底是想不出哪里出了纰漏，平日里他来这里十分小心，难道是身边的人出了差池？看来身边的人需要梳理梳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