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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颜难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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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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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跖兰看着手中的还魂灯,灯火越来越亮,似乎要冲破外壳的禁锢,将整个天空燃烧起来。

  阴森森的魂塔,让她有些不安。

  她皱了皱眉,开始怀疑还魂灯的准确性。

  先是一直没反应,再到灯火忽亮忽暗,然后就是朝着魂塔的方向指引着。

  还魂灯是第一任圣子留下来的圣器,它会指引守护者找到圣子,两千年来从未出错。

  可是……圣子怎么会在魂塔里?

  是偶然……还是危险?

  虽说圣子可以压制世间万物,但每次他转世时,力量一般会比之前更弱,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才能恢复到原来的水平。因此圣子不会选择在魂塔这样戾气重的地方出现。

  跖兰试着往后退了几百米,还魂灯里的灯火明显弱了下来。

  她不得不回到原来的位置。

  是方向吗?

  她胡乱地选了一个偏离魂塔的方向,还魂灯再一次弱了下来。

  她忽地就没主意了。

  她是圣殿里最厉害的守护者,但比起魂塔的,别说是顶层的尉迟栖,就是底层的闻欧她都不一定比得过。

  毕竟魂塔守护者和圣殿守护者需要掌握的东西简直天差地别。圣殿里那些曾经去过魂塔的守护者都不想塔入魂塔第二次。用尉迟栖的话来说,大概是因为他们杂念太多,被魂塔底下的东西抓了个正着。

  至于魂塔底下有什么,他们都不肯说。

  跖兰犹豫了一下,决定亲自进去找。

  她是圣殿的最高权力守护者,理应她负责到底。

  “凡廉,”她回过头,对站在不远处的守护者说,“一会儿进去小心点,魂塔和圣殿是不一样的。”

  凡廉点了点头,手已经握紧了绑在腰上的长鞭。

  跖兰看着她一副赴死的样子,几乎和从前横冲直撞的自己一模一样。

  “别太紧张,魂塔守护者在,不会让你出事……我以前去过一次,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跖兰安慰到。

  实际上她自己都紧张个半死。因为有一段路是没有守护者看守的。

  凡廉不好意思地笑了。

  “你是新来的,有些事可能还不太了解,”跖兰看着几乎要压下来的天,实在想象不出来尉迟栖是怎么做到有事没事就跑顶楼看风景的,“圣子出现在魂塔算是不寻常的事,所以要小心。”

  凡廉表示明白。

  跖兰挺喜欢这个小女孩的,不像一些守护者高傲地谁都看不起,到了关键时刻就推脱责任,凡廉不仅虚心努力,还有一股随时都可以豁出去的劲儿。

  只是凡廉似乎没什么安全感,总是在小心翼翼地和周围的人保持距离。

  离魂塔的最后一道戒备还有几步时,跖兰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再一次停下。

  “还有一件事,”跖兰说,“进去后千万不要动摇。”

  “对不起前辈,我没听懂。”

  “不是你的错,我自己也不太清楚那种感觉。”跖兰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几乎每个圣殿的守护者想进去时,魂塔的守护者都会给这样一个警告。”

  凡廉愣了一下:“为什么?”

  跖兰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可能只有亲身经历后才懂吧。”跖兰用长剑指着最后那层看不见的结界,“没事,有我在呢,魂塔的守护者也不是拿来当摆设的。”

  说着,她将结界划开了一个不高的口,快速地走了进去。

  凡廉不敢慢下,但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前辈,”凡廉惊讶地问,“这是什么?”

  那被切开的地方弥漫出一股黑气,将豁口堵上了。

  “是魂塔那群不要命的人在玩命。”跖兰回头看了一眼。她虽是这样抱怨,话里却有种钦佩。

  跖兰眼疾手快地拉了凡廉一把,躲过了想要勾住凡廉的一缕黑气。

  “本来是没有这个的。”跖兰一边往前走一边说,“但是自从来了个不要命的魂塔老大,才有了这个东西,这绝对是史无前例。”

  “是尉迟栖守护者吗?”凡廉犹豫了一下,“听说他很厉害。”

  “嗯。”跖兰点点头,“他不知道怎么想的。本来魂塔是拿来关那些想要放出黑圣作乱的妖魔鬼怪,谁知道他居然异想天开,不知道从哪里抽出黑圣的魂魄来做出这样一个东西。”

  “前辈的意思是……他用黑暗压制黑暗吗?”凡廉感到很惊讶。

  “嗯,连守护者都不想对付的东西,他居然和宝一样供起来,”跖兰感慨了一下,“真不知道和谁学的……”

  “前辈,还魂灯……”凡廉突然停下。

  跖兰低头看,还魂灯里的灯火几乎疯了似的乱窜,一时间她也有些不知所措。

  “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反应。”跖兰看着一红一白的两道光相互缠绕着,红的光显然更大些,“上一次找到圣子的时候,也不见得有这么亮过。”

  她们现在是在魂塔的底层。刚刚得知消息的闻欧匆匆赶来,看到眼前的景象也不由得一愣。

  “这么嚣张?”闻欧歪着头看了一会儿,“这一摆着,底层的魂塔可以省多少灯火。”

  “你就想想吧,”跖兰白了他一眼,“尉迟呢?”

  “马上到。”闻欧说,他将目光从还魂灯上移开,看到了跟在后头的凡廉,“新人吗?第一次来?”

  “嗯,”跖兰说,“这是我上次和你说的,凡廉,去年刚刚进来的。”

  “前辈好。”凡廉很有礼貌地点了点头。

  “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要早点说。”闻欧不知道这话说了多少遍了,“不要硬撑着,要是出事了那可就不是什么小事了,死在魂塔的可不是一个两个的。”

  “谢谢,我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凡廉说。

  闻欧认真地看了看她,转头问跖兰:“这孩子怎么去圣殿了?屈才了。”

  跖兰立刻不满了:“什么叫屈才?我们有那么差吗?”

  闻欧刚想说什么,就看见尉迟栖走了过来。

  此时还魂灯的灯火一下暴涨,几乎要冲出来。

  “怎么我一来就这么不友好?”尉迟栖挑了挑眉,“确定在魂塔吗?”

  跖兰点点头:“还魂灯不会错。”

  “那就一层层找吧。”尉迟栖说,“我让几个人带你们走,有些地方是进不得的……闻欧,你去叫各层的负责人都抓一个人出来。”

  闻欧点点头,感觉自己今天是不能及时听到蔺琼瞎掰了。

  “对了,”尉迟栖将一块银色的牌子扔给他,“我现在要去圣殿一趟,你待会去顶层看一下,我很快回来。”

  闻欧认命地再次点点头,尉迟栖说完又飞快地消失了。

  “走吧。”闻欧将命令都交待妥了,对她们点了点头,“小心。”

  他说完又看了凡廉一眼,然后很快就离开了。

  他觉得凡廉藏着一股少见的力量,但具体是什么他不知道。

  但闻欧很快把这件事抛开了,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做。

  蔺琼进了自己的新房间,心情颇好。

  他满意地看看四周,感慨了一下他一直都想要的书架子,然后开始收拾东西。

  “蔺琼你活着回来了?”隔壁的窗户被打开了,一个脏兮兮的头探出来。

  “哥们,”蔺琼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我说你没事能不能洗洗自己?好歹免费进来浪费浪费魂塔的水也可以啊。”

  此人大名烧子,据说是因为企图偷走圣殿顶上的还魂灯被抓进来的。

  烧子早已习惯:“底层就你有洁癖……你听说了吗,圣子好像在魂塔!”

  蔺琼手中动作一滞,下意识地说:“怎么可能呢?我要是圣子我就不会愿意出现在这个鬼地方。”

  他说完了才反应过来,立刻不愿多说一句。

  天知道他刚刚差点说出来什么东西。

  “谁知道又在搞什么名堂。”烧子没有察觉到蔺琼的不自在,“刚刚四层的说,他们在一层层地找呢……唉我说,是不是他们抓错人了,把圣子关进来了?”

  蔺琼还没说什么,就听见烧子说:“不过真是奇怪,我当年偷还魂灯的时候,圣子还在下面看着我呢,也没见的这么亮过。”

  蔺琼听罢,将窗户强行关了:“别吵,再吵晚上也给你讲讲绿人都怕的故事。”

  烧子抵住窗沿的手立刻放开。

  被拒绝谈他过去的辉煌的烧子觉得实在无聊,就想睡了。反正今天下午没他的活。

  不过还没睡着多久他就被冻醒了。

  烧子裹紧了被子,刚想敲敲窗户找蔺琼借点御寒的东西,但发现窗子上结了一层肉眼可见的霜。

  “不会吧?”烧子自言自语,“现在可是大热天啊。”

  不过烧子这人又一个莫名其妙的功能,只要一被外界因素吵醒,就很快睡着,并且睡的比平时更久。

  所以这一睡,错过了晚饭,错过了蔺琼的故事时间,也错过了看见活的尉迟栖的机会。

  “烧子这次你真的亏大了。”对面的瓜皮说,“你是没看见尉迟栖说那句话的时候的样子,简直一脸的怀疑人生啊。”

  顺便说一下,对面的瓜皮大名四光,瓜皮是底层无聊群众起的名字。

  “蔺琼你厉害啊!”烧子一听疯了似的想敲蔺琼的窗,却突然下意识地犹豫了一下。

  冰霜?烧子不懂为什么会有冰霜布满窗子的印象,不过他确认了现在没有雪也没有冰后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瓜皮胡乱说的。”蔺琼手里拿着一本没有封面的书,笑着应道。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啊?”烧子觉得今天要是不知道就睡不着觉了。

  “我就是讲故事嘛。”蔺琼说,“讲到高潮的时候,就是嘻嘻里听见床板下有咚咚咚的声音……”

  “嘻嘻里害怕极了,他把自己化成了小小的一团,缩在床的一角。”

  闻欧庆幸尉迟栖很快回来了,于是马不停蹄地赶来听蔺琼讲故事。

  不算小的交流厅规规矩矩地坐着曾经惹得守护者不得安宁的犯罪分子。不过此时,不论是守护者还是犯罪分子都在安安静静地听蔺琼讲新的故事。

  “他战战兢兢地顺着床与墙之间的缝看下去,想看清床板下有什么,不过除了幽幽的光,他什么也没有看清。”

  “这时嘻嘻里想起昨日自己嘲笑鸟人不敢睡在空底的床上……”

  “鸟人对他说……”

  所有人屏息想听鸟人到底说了什么,谁知蔺琼就到此为止了:“欲知后事如何,请听明日晚十点半节目,我们明天再见。”

  众人:“……”

  他们现在真的想立刻掐死他。

  可是谁都知道,蔺琼要是不想讲谁也没办法逼他讲。

  众人很快要散去,闻欧也准备休息了。他刚准备走,就看见那要散去的妖魔鬼怪停了下来。

  “怎么?”闻欧问。瓜皮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指了指前方。

  闻欧抬头,愣住了。

  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尉迟栖,拿着一本破旧不堪的书,对一脸坏笑的蔺琼说:“……床底下时不时的会有不干净的东西剖开你的腹部,罪恶的手挖出你的内脏,但却只是看看,一会儿就放了回去……”

  他越说越小声,闻欧正想靠近点听,就听到尉迟栖淡淡地说:“……你管这个叫睡前故事?”

  闻欧正想去拉可能吓晕过去的蔺琼一把,就发现此人不仅没晕,还十分认真地回答了尉迟栖的“问题”。

  蔺琼:“什么故事都可以睡前看,不过睡不睡得着……就不关我的事了。”

  这光荣的一刻,将是底层群众未来一个星期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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