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人这一辈子的运气究竟能有好到什么程度呢?
一直以来,常乐一直觉得运气不是很重要,可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有时候真的是不能不信啊。
常乐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睁开眼就看到了木制的房顶,一阵熟悉的药草香味飘进了常乐的鼻子里,常乐脑子正迷糊着,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小子,那丫头醒了。”
常乐闻声转过头去,就看见一位头发半白的老人留着唇胡,看不清喜乐的走过来,看着常乐说:“现在是什么年份?”
常乐愣了一下,条件反射的说:“弘安十六年。”
就这么一会儿子功夫,楚溟也进来站在老人旁边,老人指着楚溟说:“他是谁。”
“三王爷。”
常乐话出了口,老人没说什么,看了楚溟一眼,转过头来看着常乐点点头说:“恩,看来脑子没烧坏。”说完又问楚溟说:“那些药都收拾好了吗?”
楚溟答道:“收拾好了。”
老人嗯了一声就出去了。
一下子,房间里就剩了常乐和楚溟两个人,两个人都不说话就这么大眼儿瞪小眼的看着,许是气氛太诡异,常乐终于憋不住问:“三王爷,我可以先坐起来吗?”
楚溟虽然没说话,却是上前把她扶起来,又把她身后的枕头调整稳当了,才让她靠下,常乐坐在床上,楚溟倒了一杯水给常乐,常乐接过水一饮而尽,楚溟把杯子拿过放好后就坐在床边,也不说话就像这样站在那盯着常乐。
常乐看着他这么看着自己,想想自己这些天做的事,自己没得罪过他吧?而且自己还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呢,不自觉地把腰背挺直了些。
常乐环视了一圈,发现他们在一个用竹子搭建的小房子里,房子不大,只放了张床和一张桌子,其余的东西有不少常乐都很熟悉,都是药材和器皿,大大小小的堆了一屋子。
常乐问:“三王爷,我们现在在哪啊?”
“山上的一个药庐。”
“哦,那那位老人是谁啊?”
“叶老,是位大夫。”
“那我们为什么会在这儿?”
“他在山上采药的时候遇到了我们。”
“哦——”常乐大致明白了,也明白自己的命保住了,不由得觉得庆幸,他们这运气可真好。
“你摔了腿?”楚溟突然开口道,平平淡淡的一句问话,听不出什么情绪。
常乐听他这么说,第一个反应首先看了看自己的腿,已经重新包扎处理过了,看来他是知道了,常乐点点头:“是。”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常乐迷茫了:“你又不是大夫,我跟你说了有什么用吗?”
常乐觉得自己没做错,楚溟不会医术,就算自己告诉了他也没什么用处,搞不好还会因为他要将就自己拖慢速度,那可得不偿失,而且伤处自己已经处理过了,应该没什么问题。
常乐一句话,堵得楚溟哑口无言,的确,自己知道了又能怎样?
“是摔下悬崖的时候摔的吗?”
常乐笑着说:“所以说老话常说祸不单行嘛?你看,三王爷,咱么这算不算是刚好一起给古人的话凑”
楚溟冷眼看着她这副故作轻松的样子,接着说:“你还帮我试了药?”
常乐回忆了一下,点点头:“对啊。”
“为什么?”
为什么?
常乐乐了:“三王爷,你不会真以为我要毒死你吧,您身子金贵我可不敢乱来,我好歹是一大夫,救不了人就算了,总不能真把你弄死了吧?再说,我胆子小,可不敢一个人待在那林子里。”
楚溟听常乐现在这么轻松的口气,眉间的冷意越加的明显。
今天晨间天还没亮,楚溟醒来发现,常乐睡了一晚烧非当没退,抚上她的额头,反而觉得越加烫手起来,整个人皱着眉发着虚汗魇在梦里,怎么叫也叫不醒,楚溟当下马上用冷水敷了她的额头,背起她就往扬州的方向走,只能盼着常乐能撑到那个时候。
山中清冷,早间开始泛起晨雾,弥漫着点点湿意,楚溟背着常乐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林间走着,不一会儿鞋袜就有了潮意,楚溟想了想,把常乐放下,在她裙角撕了一块布帮她把头发遮住,免得待会受了潮病情加重。
等一切准备妥当了,才又背起她,常乐躺在楚溟的背上,楚溟皱皱眉感觉到背上有些粘稠的凉意,想是伤口有裂开了,不过这先不打紧,反正是皮外伤,到时候再处理就是,反倒是要先保住常乐的性命要紧。
楚溟背着常乐又走了一段路,猛然间听到利刃挥舞的声音,顿时警觉的停下脚步随即掩入一旁的灌木丛中,只听着那声音越越来越近,楚溟已经将匕首紧紧握在手中,牢牢盯防着前面那一片摇的猛烈树木。
“唰——”又是一声利刃划过的声音,一位头发斑白的老人手拿镰刀,背着背篓,正皱着眉嘴巴里喃喃的咒骂着专心的和齐腰高的杂草做着斗争。
楚溟见到来人的真面目顿时松了口气,收起匕首,带着常乐出去说:“请老翁帮帮我们。”
老人显然没想到在一旁的灌木丛中会有人,看到他们突然出现,不禁被吓得有些愣住,回过神见是一男一女,女的神志不清的昏迷在男子怀中,男子面色疲惫,身上虽有血污,但也算镇静,两人的模样狼狈,却又衣着不俗,顿时有些了然了:“私奔?”
楚溟:“……”
老人姓叶,名苍术,人称叶老,是扬州城内的大夫,应想趁着雨水天来临之前多采些药备着,再加上这几座山药材丰富,从几日前就开始在山上住下了,今早去山涧采药的时候刚好遇上了楚溟和常乐。
楚溟背着常乐跟着叶老往他在山上搭建的竹屋里走,通过和叶老的交谈,楚溟已经可以确定,他们已经进入扬州地界了。
竹屋是搭建在山中的高地上的,防潮防洪水,叶老在竹屋四处撒了药粉,蛇虫鼠蚁不敢靠近,楚溟跟着叶老进了屋子里,按叶老的吩咐,把常乐放在床上。
叶老坐在床边帮常乐诊了脉,越诊越觉得奇怪:这小姑娘胆子也真是够大,在这山里什么药也敢乱吃,也不怕出事,可……不对啊?
叶老又仔细诊了脉,不敢确定,又用刀子在常乐手上划了一道口子,沾了点她的血闻了闻,又尝了尝,想了想,又过去拿住楚溟的腕子,诊了脉,点点头:恩,这就对了。
楚溟皱着眉看着叶老这一系列的动作,甚是不解,又不好多问,也就老老实实的候在一旁配合着。
叶老放开楚溟,又走去床边看着常乐的样子,摸摸她的额头,又翻了翻她的眼皮:看来是因为这个才发烧的的。
叶老摸摸常乐的两只胳膊,没有发现什么,继而又摸摸两只脚,笑了笑,终于发现自己要找的东西了,叶老掀开常乐的裙角,就见常乐的左脚腕处一圈又一圈的缠了写布条。
楚溟看到心中一动,莫非,她也受伤了?
叶老小心翼翼的把布条解开,一圈又一圈的绕开,随着布条慢慢被拆开,楚溟的眉头不禁越皱越紧。
随着布条一圈圈绕开,裹在布条里的木头被一根根拿出来,拿开木头就看到在木头里被夹着的草药和伤口,伤口已经有些化脓,混着草药绿色的汁液留下,看着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的身子微微一震,稳了稳,问:“敢问叶老,她突然高烧不退,就是因为这个吗?”
叶老帮常乐处理着伤口说:“小丫头应该会医术吧?”
楚溟说:“是。”
“难怪。”叶老接着说:“小丫头扭到了骨头,自己帮自己接上,用树枝固定好了之后,下了狠手把它缠住,想来是不想感觉到疼,可忘了里面有伤口就像这样被感染发了烧。”
楚溟看着昏迷中的常乐,沉默不语。
“不过她高烧不退,倒是因为帮你试了药才这样的。”
“试药?”
“你不知道?”叶老回过身来看着楚溟看似没什么波动的样子说:“你有内伤,小丫头却没有,你们都吃了药,你算是保住了一条命,小丫头却被害苦了,所以说,自己没那个本事就不要瞎搞,这药哪里能乱吃的嘛?还给我找些麻烦。”
叶老语气中不满的情绪溢于言表,自己本来是打算多采些草药,过几日再回去的,可山中条件简陋,湿气又重,对常乐的病情十分不利,本来叶老是不想管他们的死活,可自己又过不了自己良心的那一关。
真是的,的看现在的情况,想不早回去都不行了,抱怨完之后,叶老又继续帮常乐处理着伤口。
楚溟看着常乐,心中翻江倒海,为什么,为什么她不告诉自己?
她这样帮自己有什么图谋?还是说她发现了自己的心思想帮自己一把然后以后好加以利用?
这一刻楚溟的脑子里很乱,无数想法突然涌出来,却没一个好念头。
楚溟原本以为自己设的这一计万无一失,只不过是带个累赘多走一段路而已,可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命却是由她保下的。
楚溟上前一步,抬起手,却牵到了后背的伤口,叶老听到身后有响动,回头看了一眼,见楚溟眉间有隐忍的痛苦,转过身继续上着药说:“说说吧,你伤在那了?”
其实叶老看见他们的时候就知道楚溟也受伤了,常乐虽然情况危急,但是伤处是不会流那么多血的,想来那些血要若不是伤了他们的人留下的,就只能是楚溟的了。
“后背,刀伤。”
恩,不算严重,叶老指着一边竹制的大药柜说:“左边的第三层有金疮药,中间的第一层有纱布,自己去处理一下,处理完了,帮我把我刚才采的草药晒一下,我可不是白救你们的。”
这小伙子把人家姑娘拐出来就算了,害得人姑娘受伤也不知道,还要人小姑娘帮他试药,这小姑娘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这么个男的。
常乐有叶老照料,楚溟很放心,应了一声,就拿了东西自己去处理伤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