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与剑

  无羁送林夕他们到福来客栈门外。无羁正打算走的时候，林夕叫住无羁。

  “无羁，你会去白家吗？”

  无羁摇头，有些意外林夕的问题，但他内心隐隐有些欢喜，这算不算含蓄的挽留了。

  林夕虽然遗憾与这个新交的朋友分别，但没有惆怅：“那，我们有缘再见。”

  “嗯，有缘再见。”无羁罕见的笑得灿烂。

  当天回到客栈，薛泽情绪低落。但到了晚饭时间，薛泽又重新积极了起来。林夕都有些惊讶薛泽低落情绪离开的速度，而且林夕敏感地感觉薛泽时不时飘过来的眼神里有什么阴谋。

  果然，吃完饭后，薛泽缠着林夕要看她的衣服。

  林夕诧异：“为什么？”

  “明天的宴会，阿夕难道不要好好打扮收拾吗？我可以帮阿夕搭配。”薛泽开始自夸，“我的眼光可是一等一的好。”

  一等一的好，林夕汗颜，这五颜六色的搭配我可承受不来，但出于朋友情谊，林夕忍住了毒舌，只是拒绝。

  但薛泽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拒绝的人，他围着林夕，细细数起林夕穿过的衣服：“阿夕，你身上的衣服我看到好多次了，你该不会只有三套衣服吧？”

  林夕没说话，算是默认薛泽刚刚的话，但除了那三套常穿的衣服，林夕其实还有一件夜行衣。

  “这怎么可以？”薛泽看出林夕的默认，“阿夕，你可是一个女孩子，我娘说女子要珍惜自己的美丽，我明天就走了，在这之前我一定要多多给你准备几条漂亮的裙子。”

  面对薛泽的痛心疾首，林夕竟然有些心虚，但她还是想说：“街上卖的裙子不会很不方便吗？”

  薛泽一脸震惊地盯着林夕，仿佛他今天才认识这个人。被这种眼神看着，林夕越来越心虚了。

  “你，你，你简直是……”薛泽一时语拙，竟无法想出一个确切来形容林夕。他果断放弃，只是嫌弃地看着林夕，拍板说：“买衣服的事就这样说定了，明天早上就出发。”

  说完没等林夕说话，薛泽直接就回房间了，徒留下林夕一人坐在那，哭笑不得。罢了罢了，明天送走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见面，明天就一切听他的吧。

  第二天一早，薛泽敲门叫林夕，吩咐阿福留在客栈收拾行李。林夕收拾好，刚出来就被拉着急匆匆地上街了。

  薛泽不是到处乱逛，而是直接就朝着一个方向走去，边走边说：“阿夕，为了你，我可好好打听了周围的成衣铺。听说最好的那个是西街的锦澜楼，我们现在就去看看。”

  薛泽真是难得地准备充分呀，林夕心中吐槽。

  到了锦澜楼，入目便是挂在墙壁上密密麻麻，色彩斑斓，款式各异的服饰。

  店员看见林夕他们，迎上来：“姑娘想要什么款式的衣服？这种是最近流行的，看上去很适合姑娘了。”店员一边说着，一边将他们引向那件衣服旁边。

  林夕只是瞧了一眼，就觉得头疼，暗叹好麻烦呀。

  薛泽一旁恨铁不成钢，直接上来替林夕做决定：“这件不行，这个款式有什么颜色淡雅些。”薛泽指向正中摆放的那款衣服，那是一条红色百水裙，裙子上绣着精致的金纹蝴蝶，裙摆一圈淡薄如烟笼的绢纱,热情如火与隐约仙气，两者看似矛盾，但在这件衣服中显得意外地和谐。

  “额……”店员不知为何有些为难，正巧这时候老板娘从外面进来，店员急忙上前，不知与她在说什么。之后老板娘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林夕，刚要转头离开，蓦然回头仔细观察林夕，好像看见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而此时正巧薛泽拉着林夕低头看首饰，错过了老板娘脸上的震惊。过了一会儿，老板娘来亲自接待他们。

  “公子看上的那款是定制，已经被预定了。如果公子喜欢，可能需要些时间。”老板娘温柔地笑着跟薛泽解释，其实这件衣裙是老板娘自制的，技艺要求很高，极少接受预定。

  薛泽想了想，再细细看过那件衣服和林夕，觉得这衣服真的非常适合林夕，不想放弃，只是不知道林夕会在苏州住多久，于是问林夕：“我回杭州后，阿夕要去哪里？”

  “应该会住在苏州一段时间。”林夕想找慕容令，但这件事明显不简单，应该会在苏州等很长一段时间。

  “那就买下来吧。”薛泽没问价钱，就这般豪气地拍板了。一旁的老板娘都被逗笑了。

  “不过宴会是今天晚上，等不了这条裙子，阿夕，再挑几件吧。”薛泽兴致勃勃地四处打量。

  还挑？林夕无奈。

  等薛泽挑好两套衣服，老板娘将林夕带到隔间，亲自给林夕量尺寸，因为锦澜楼的衣服需要本人的尺码，然后进行细微的调整，使衣服更加合身舒适。

  量尺码的过程中，老板娘看似被林夕衣服上的暗扣吸引，不经意的问道：“姑娘，恕我冒昧，你衣服上的暗扣真精致，我在江南这些年都没见过，请问姑娘的衣服是哪里制的？”

  林夕摩挲衣服上的暗扣，想起林村温柔的秀姨：“它是我的长辈亲手做的。”

  老板娘赞叹：“你的长辈可真是心灵手巧。这手艺，啧啧，我都想亲自向她请教。”

  林夕听了，只是笑笑，没再说话。老板娘也很有眼色地中止了这个话题。

  测好尺码，薛泽后看上的那两件衣服立刻被送到后面进行微调，林夕他们在楼上喝茶等待。

  没过多久，店员送衣服过来，这次老板娘没有来，店员告诉林夕他们，定制的衣服要等半个月。薛泽没说什么，结账和林夕出去。

  从锦澜楼出来，已经是中午。

  林夕看着太阳无情的移到天空正中，忽然意识到和薛泽的分别，不远了。

  看着一旁行事天真但是执着的薛泽，林夕突然明白自己的第一个朋友，要离开了，此去一别，不知何时再见，更有可能再难相见。

  薛泽似乎感受到了林夕的低落和不舍，跟林夕开玩笑：“你这样看着我，是不是舍不得我？也对，我这般英俊潇洒的美男子……”

  没等薛泽说完，林夕果断离开，薛泽一人在后面喊道：“你别走呀，听我说完呀，吖，你走错路了，阿福在附近酒楼办了一个送别宴，是这个方向。”

  林夕停住脚步，转变方向，但刚才的伤感好像都不见了。

  这边林夕、薛泽一路上打打闹闹。

  另一边的锦澜楼里，老板娘忧心地将信纸系在信鸽的脚边，放飞信鸽。老板娘身边的小孩吃着糖：“阿娘，你今天怎么看上去不开心呢？”

  “娘亲感觉有事要发生了。”

  “是不好的事情吗？”

  “不知道。”她温柔地摸着小孩的头，“希望是娘亲想多了。”

  “那娘亲不要想多，好不好？”小孩纠结了一会，想出了这个主意。

  “好，娘亲听你的。”她抱起小孩，离开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