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猝然落水，人体内的氧气至多能支撑半分钟，然后是窒息，普通人在这个阶段能坚持五分钟左右——再之后，就是死亡。
忍者的身体素质各种意义凌驾于普通人之上，就算对水遁一窍不通，也没什么异常体质的泉奈，也能在缺氧的环境下保持十多分钟的意识清醒。
可就算如此，忍耐着窒息的痛苦，在水里看着亦蝶渐渐失去意识，停止挣扎，也让她恍惚间觉得自己又死了一遍，但就算这样痛苦，她也有好好睁着那双被诅咒的眼睛，仔细看着亦蝶，看着在这世上被她创造的，另一个‘自己’一点点消失死掉！
那个过程被痛苦延伸拉长，让人难以忍受，深水之下，好像连动一动眼睫也让人觉得不堪重负。
就像坠网的蝴蝶最终停止挣扎，她顺从了死亡的呼唤，无止境的跌落深渊。
意识亦蝶死掉了，再没法挽回的时候，泉奈好像听到耳边传来了某种东西破裂的声响，很轻微却异常鲜明。
这种陌生异样的感觉，裹挟着某种阴冷熟悉的力量瞬间冲破了她给自己设下的重重暗示，幻境被打碎了！
把那可怜女人拖上竹筏的时候，她已经停下呼吸，查克拉输送进那具身体，得不到一点回应，泉奈确定她已经死了，还是做了一整套的急救措施，当然也是没有用的。
凌乱的墨绿发丝覆盖了那张苍白的脸，泉奈替春兰整理了下头发和衣服，然后仔细的端详着那张面孔。
多不可思议啊，就凭着这张和前世五分相似的脸，她想到了一个荒诞的主意，然后那样全力以赴，孤注一掷的完成了它！
抹去一个人原本的记忆，灌输进另一种过往，制造出另一个‘自己’，由此在这没有同伴的世界获得慰藉，说服自己爱她，依赖她，最后的最后，再利用这种混淆不清的，说不清是自怜还是别的什么的‘爱’，来获取万花筒写轮眼。
“真是疯狂的投机取巧，居然还让我成功了。”泉奈摸了摸自己发烫的眼眶，自得又自失的笑了笑。
成功的喜悦像泡沫一样刚刚飘浮起来就轻易破碎，有种更庞大的空洞和寒冷袭上心头。
什么都是假的，亦蝶，另一个自己，构想中的幻境……唯独，唯独，付出的情感是真的，不是这样的话，万花筒写轮眼就不足以诞生出来。
或许是因为委屈，或许是因为痛苦，眼泪伴着血迹一起滑落下来，泉奈轻抚着春兰冰冷的面颊，亲呢的说：“你那么喜欢樱花，那么喜欢这里，不如我就把你葬在河边的樱花树下吧？”
没人会回答她了，夜风是那样寒冷，轻易穿透她被水浸透的身体，就好像要把血液里残余的温度也一齐带走。
荫翳的夜空里只望的见一轮森白的月牙，惨白的樱花随风坠落在河面上，应邀来参加一场告别。
*
泉奈留信说要离开十天，五天之后斑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放任精神状态不太稳定的妹妹离家这么久，就遣了几个族人出去找她。
二当家是个杰出的忍者，但好像没有刻意隐瞒行踪的打算，宇智波们很快找到她数天前的行动痕迹，可就在他们觉得快要找到她的时候，那些线索统统中断了。
他们把这个消息报告给族长，让愈发不安的斑成天黑着张脸等待十天后妹妹自己回来。
可第十天她没回来，第十一天也没有，到第十五天的时候，斑不打算再等了，他计划把族里的事情集中处理一下，挤出几天的空档自己去找泉奈。
“你们听说了吗，泉奈桑失踪大半个月了，据说是和一个女人私奔了呢。”清晨，族地边视野不错的小山坡上，有几个年纪相当的女孩正聊着天。
“泉奈桑是个优秀的忍者，肯定是去执行什么重要的任务了。”圆脸短发的女孩瞪大眼睛，表示对同伴的话一个字也不信，“美罗该不会忘记了吧，泉奈桑是个女孩，说起来还算是我表姐呢！”
“亚由子，你太不懂事了，女人也不是不能喜欢女人的。”长发杏眼的美罗得意的翘起下巴，把玩着自己的头发：“而且泉奈她哪里像个女人了，我哥哥在族里也算实力不错，见到她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吱都不敢吱一声。”
亚由子实在不明白美罗到底在得意些什么，她就掩着嘴笑：“我表姐其实个性很好的，哪有那么可怕。”
美罗捧着脸说：“这也是证据嘛，泉奈对男孩子向来不假辞色，对女孩的态度就好的多了。唉，真可惜呢，泉奈桑怎么会是女孩嘛，其实我觉得宇智波就没有比她更俊美，更优秀的忍者了。”
娇娇小小的惠真这时候在旁边弱弱的说了句：“要说最俊美，最优秀的忍者，应该是族长大人才对吧，泉奈桑虽然也很可爱，但女孩子不能叫俊美啦，是漂亮才对啦。”
“噫~谈论这种话题的时候，不是默认要把族长大人剔出去的吗？”美罗翻了个白眼：“惠真你可真不懂事！”
“你要这么说的话……”惠真渐渐消音。
“如果可以选择，泉奈桑肯定不愿意生做女孩，唉，有的时候老天爷就是喜欢作弄别人，”美罗感慨的说：“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泉奈桑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外族女人呢，我觉得那女人也不是很漂亮嘛，还不如人家呢！”
“说来说去，原来美罗你是看上泉奈桑了，”亚由子打趣她：“是呢，美罗你是族里最漂亮的女孩了，为什么泉奈桑宁愿和一个不如你的外族人私奔也不选你呢？”
傻乎乎的美罗觉得她这话说的很有道理，连连点头，小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当女孩也没什么不好，我可不愿意当个男孩子。”
冷淡的声音插进女孩们的对话里，几个小姑娘吓了一跳，这才发现不远处的树荫下坐着另一个人，她大概比她们来的更早，正好坐在视线死角，又不出声，到现在才被发现。
“是谁呀！”警惕心稍强一些的亚由子皱着眉问。
树荫下的女孩站起身，面容曝露在晨曦明亮耀眼的光线下。
她看起来和她们差不多大，生着副宇智波最典型的美人面孔，冷白的皮肤，高鼻梁尖下巴，精致的脸上有双幽泉般波光潋滟的大眼睛。
她没穿族服，倒是穿了件好像不太方便活动的华丽小振袖，头发被精细的梳理起来，簪着枚精致的红珊瑚发簪。
她还踩着双有些厚度的木屐，要不是那张脸，倒真像个出来游玩采风的贵族小姐。
可在这种时代，就算是个贵族小姐，也少有她这样顾盼生辉，自信从容的神气。
“你，你是谁呀？”美罗被这陌生女孩的艳色惊了一下，结结巴巴的问。
那女孩冷淡的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亚由子拽了下她的袖子，小声提醒：“是泉奈啦……表姐，你回来啦！”
美罗像被雷劈了一样，彻底傻了。
泉奈看着表妹，有些苦恼的说：“我哥现在在家吗？”
“应该在吧。”亚由子无辜的眨眨眼睛。
“……擅自离族这么久，他会不会很生气啊？”
“也许？”
半夜跑回来，结果愣是不敢回家，在外面挨到天亮的泉奈苦恼的揪了下自己的头发，跺跺脚还是向家里走了。
路过木呆呆盯着自己的美罗时，她还轻蔑的丢下一句：“我才不喜欢女人，就算喜欢，也要喜欢比自己漂亮的。”
几个女孩干笑着目送她趾高气扬的离开这里，惠真拿手指戳了下美罗，小声问：“怎么样，你还喜欢泉奈桑吗？”
美罗拍开她的手，气愤的说：“就算喜欢女人，我也不喜欢比自己更漂亮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