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源流
“怎么可能？！”长谷部第一个不相信，站起来高声质问，脸色苍白，还带着一丝茫然，有些色厉内荏的味道。“我不相信……”
“是啊……怎么可能呢……我也想知道啊……”髭切似是自言自语，不知是在确认着什么，还是在质问着什么。
“髭切殿可以再说详细一点吗？”药研看起来还算比较镇定地问道，可是身侧握得死紧的手却无意中暴露出了这位稳重短刀内心的不平静。
“那么……你们所知道的是什么？”
默了默，药研缓缓开口，“我们所知道的和叶大人……全名织田叶，是我的前主信长公的幺妹，信长公附以和字称其名，……亡于本能寺叛乱……”
长谷部不甘地咬了咬牙，坐了回去，其他曾为织田刀的都沉默了。就那样如紫藤花一般逝去了……都还没有看到我们化形……
“但是……从未听说过源氏还有位和姬殿下？”歌仙兼定提出疑问。在场有不少人恐怕都抱有同样的想法。
“因为一些原因，殿下早逝，而且殿下的名字被源氏抹去了……”膝丸恨恨地说，内心酸楚。
“……我们所认识的叶小姐，是我的前主新选组近藤局长的妹妹，近藤叶。”出声的是长曾弥虎彻，声音冷静理智。这位曾是江户幕末新选组的领导者近藤勇的佩刀，物似主人形，一样外形粗犷但其实心思缜密，“按照各位刚刚的说法，很可能这几个名字都是一个人。而且……都早早逝去且历史中不曾有名。”
“无名？怎么会？！”“怎么可能无名？”曾在织田信长手里待过的刀剑纷纷惊叫到。
“和叶大人是魔王最宠爱的妹妹，是连阿市大人都比不上的，历史中怎么会没有她的名字。”宗三左文字不情不愿地提起了那位为他刻下烙印的男人，又想到那般温柔却早逝的女子，整个人更忧郁了。
“然而事实是，我们的确没有听过织田信长还有一位名为叶的幺妹。”崛川国广跟同伴们确认了一下信息，开口为各位解释，这位是同处于新选组的土方岁三的佩刀，活跃于江户明治之间，据现在不过上百年……
三方人，三个时代，真相究竟是什么？他们急切地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插不进话的的其余人就只能保持安静，这剩下的刀剑们有的是与世隔绝，如神刀们总是被供奉在某一神社中；有的是一直是某家族的私藏或家传刀，与这些事情没有交集。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他们更少受到情感的影响，看他们争论时能更加客观冷静。
“如果她们是一个人的话，按照这个发展情况，估计现在的历史里也不会有近藤叶的名字呀～查一查就知道了～”软绵绵地靠在自家大哥身上的次郎太刀晃了晃他华丽的花魁发饰，听了许久之后另外提出证明的路径，边说边豪迈地撩着身上艳丽和服的下摆，“本丸不是有那个什么……叫电脑什么的，听说可以查各种资料，药研、崛川你们之前不是也用过吗？”
还在争论的众人顿了顿，大和守安定“噌”地站起来要往天守阁去。因为考虑到时代更新的影响，时政给本丸配置有网络等一些现代化设备，但都是在审神者居住的天守阁里。
而这个本丸因为一直没有审神者，所以平常的提交什么公文报告都是刀剑们在做，学会这些新东西也算是必备的技能吧。烛台切和歌仙这两个掌控了本丸日常生活的刃甚至还学会了网购……
“安定！”一直没有说话，低垂着头保持沉默的加州清光突然高声喊住了已经冲到门口的同伴，“我查过的……我查过了，没有……”声音有些哽咽，“什么都没有……没有近藤叶，冲田大人也没有一个叫近藤叶的妹妹……没有这个人……呜！”
“咳，还真查过……咳咳，那什么我就随口一说。”次郎尴尬地坐起身，干笑了两声。
“清光……”
加州清光这把刀，是最爱整洁与漂亮的，从来不会像这样当众失态……
“无论是源氏，还是织田家，亦或是近藤家，我们所认识的都是她，只是她而已……姓氏，很重要吗？”三日月叹息了一声，目光有些悠远，不知道外界现在是什么季节，紫藤花要凋谢了吗？……织田家的紫藤花，真的非常漂亮，只是花期太短……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大广间里又静了下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但是那位殿下可能的确具有穿梭时空的能力。”向来跳脱的鹤丸国永正经起来的样子也很是有几分可信度，这位国宝级的太刀似乎对什么都不曾上心过，一直只是追求“刃生的惊吓”。但是，他记得，记得似乎有人曾经这样评价他……
“鹤丸国永啊……是把古老的刀呢！有一种白鹤自带仙气的样子，名字真美～刀却意外地是凌厉的样子啊！”
“刀要多用才不会生锈，鹤丸适合做一把战斗的刀呢，唔——到时候肯定会惊吓到他们的～”
“不知道你原来的主人是爱你还是厌恶你，才会让你在地下不见天日这么久，应该……还是喜爱你的！毕竟，鹤丸是很棒的刀啊！”
“或者说，是能够转世。”一期一振更倾向于这个猜想，“这，算是永生吗？……”
转世啊……带着记忆一次次轮回在时间中岂不是很痛苦……这样的永生是福，还是祸呢？
“那这就意味着，这位大人她也来到了现世，她还记得你们？对吧，一期哥？”乱藤四郎顺着他们的思路想，转头向粟田口家的大家长求证。
“那我们能找这位大人来本丸任职吗？”萤丸接着大胆提问，他们很想知道这位大人到底是什么样子，有点期待。
“这种事情怎么能保证啊……”一期苦笑着回答，“如果可以的话……但是，唉～”要知道他们现在的审神者人选可是由时政敲定的，他们只能做一些接受或拒绝的选择而已，只是一种有限制的自由罢了。
然而这种话他是不会对弟弟们说的，不然之前短刀们看到审神者也不会是那样期待的态度了。
“各位，请振作一下。”小乌丸安慰众人，又捡起之前被搁置的话题，“有缘自会相见，要相信你们的羁绊是持续着的。而目前最主要的还是那位音姬大人的问题……”
“想要再见到那位和姬殿下，那么现在我们就得接受这位音姬大人。只有先保存住我们现在的力量，才有更多的资本去找人不是吗？”旁观了许久的莺丸赞成小祖宗的话，同样作为平安刀的他其实是听过这位殿下的，据说被称作源氏百年来的第一人，可惜却是生作了女子，还是没能逃过源氏姬君们诅咒般的命运……
“互利方面我们没有意见，但是这位音姬大人要求的忠诚我们可不能保证，谁知道她是不是时政的间谍，哼——”经过了之前万千思绪的压抑，长谷部的心情很不好，生硬地转回原先的话题。
“这位音姬大人的野心可不小，但是……”髭切笑眯眯地看向三日月，脸上已经看不出一点异样来，“三日月也看出来了吧？”
三日月点点头，“他们双方应该的确是存在矛盾的，只是这位大人估计也是对我们存了利用的心思。至于针对的对象，很可能就是她的家族！”姜还是老的辣，在漫漫历史中三日月这把平安老刀不知跟了多少将军大名政客等等，无一不是逐鹿天下之人，相比之下，小姑娘的心思就显得很浅显了。
刀剑们的眼光都是锐利的，对新主公的挑选总会自觉不自觉地对比一下自己的前主，就连看上去最为单纯的短刀都在上川音挑明目的后感到一阵失望。
所以药研之前才会庆幸，她是一开始就暴露了自己的野心，而不是在取得他们的信任之后。现世中有个词叫“粉丝滤镜”，放到本丸来就是一旦刀剑们承认了自己的审神者，付之以信任，就会自动生成“主公滤镜”，到时候就晚了……
大广间又渐渐有了三三两两的议论声，主要还是赞同的声音居多。而孩童外表的短刀们一般都不主动参与讨论，按照乱的说法，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呢～当然，某些不把自己当短刀的除外。
最后，综合各方意见，决定了接受这位新任审神者的上任，但是这位音姬大人不会是他们的主公。这种情况就像是，双方成了合作伙伴吧，你为我们遮蔽或削减时政的监视与控制，我们为你所用，为你夺得家族的控制权。
会议结束了，众人散去，今天受到了太多冲击，他们得回去缓缓……
“阿尼甲，我们只能就这样等着吗？”膝丸有些不甘心，其他人都是间接与主人接触的，他和大哥髭切可是货真价实的她的刀，是特别为和姬殿下打造的。
“嘛～谁知道呢，也许，明天我们就能见到主人也说不定～走吧，膝丸……”髭切看不出什么特别失落的表情，淡淡笑着。不，应该说髭切一直都是这样的表情，就像一个面具，藏起来他的真实想法。
“阿——阿尼甲，你叫对我的名字了。啊！我没有做梦！呜……我太激动了……”膝丸惊呆了，自己大哥能叫出自己的名字这是一件多么难得的事啊！呜——好幸福！
“笨蛋丸，走了……”髭切没有理会膝丸的莫名激动，走远了。
“啊！等等我，阿尼甲，能再叫一次吗？！”
“傻丸——”
“不是的，是膝丸，膝～丸～，阿尼甲来跟我念……”
“……”
声音渐行渐远……
期待着这个本丸的未来……我的主人，何时才能再见到你呢？我们其实，一直记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