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尹柯作为影卫的大当家,从五年前进入公主府其实整日都在名为密阁实为一藏书阁上吃了睡睡了吃,过得猪一样骄奢淫逸的生活,只偶尔去看一眼自己保护的殿下在干什么。
第一次看见她穿着男装在街上调戏良家妇女,摇着扇子颇有些狗仗人势的模样笑的好不开心。
第二次看见她懒洋洋站在府门口对那个白胡子老爷爷道,什么圣贤君子书,狗屁不通猪粪不是,三从四德比不了三教九流,坦坦荡荡赢不了偷鸡摸狗。气的老爷爷当场吐血,她摇了摇扇子,眉宇间有些兴致缺缺。
第三次,看见她坐在池塘边上喂鱼,一喂一整天,下面的鱼已经撑死了几条了。他正准备看看那是什么鱼,看能不能烤来吃了,就听见她幽幽道:阁下若不想好好在密阁待着,我府里还差个守门的侍卫和遛狗的宦官。
吓得他回了密阁再不敢去看了,只整日窝在密阁里,听一听属下今日照例的禀告,和抽签决定明日谁再去看着。日子过得好不快活,近日正准备去找副叶子牌耍耍,就听见一个兄弟道:殿下要见他。
吓得他立马摸了摸老深的胡子,幽幽:“她很急么?我能不能洗一洗打扮打扮再去?”
蒙着脸的兄弟露出一双无奈的眼:“是的,很急。”
只好退而求其次换身衣服,边换边听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
换好衣服,他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炯炯:“告诉我,有没有人翻出府?”
那蒙着脸的人一垂首:“属下敢保证,没有人能在我们眼底下以空中的方式进出公主府。”
尹柯松了口气,看他的目光很激动:“兄弟,你保住了我们的饭碗和命。”
那兄弟本能严肃的答应,后知后觉的茫然抬头:“啊?”
尹柯却已一甩手,走了出去。
等他七拐八拐来到踏雪阁时,正和木头桩子木流对上眼,遂对他抛了个媚眼:“哟,木兄!许久不见,好像愈发好看了哟。”
木流冷冷甩他一记眼刀,神情冷漠,手搭在剑上,不想搭理他。
白苏坐在廊下,喝了口茶,目光幽深:“尹大人最近过的不错嘛,好像胆子又大了不少,一见光就敢调戏本殿的贴身侍卫了。”
尹柯其实有些怕这个白殿下,但又不晓得自己堂堂七尺男儿怕这么个小娘们作甚。但摸了摸鼻下老长的胡子还是正经了起来:“哪里哪里,一时看见日光,有些得意忘形罢了。殿下此次叫我前来,可有要事?”
白苏嘴里含了口茶漱了漱口,呸的一声吐在了他脚边,连眼神都懒得赏给他:“进来。”
尹柯呵呵笑着,敏捷的躲开那口水,摸着衣裳心里苦不堪言,这是来者不善哪。
但他转头看着身后一丝不苟挂着双剑,正经严肃又俊气的可爱的人,看他凉凉的看过来,一时没忍住还是趁白苏在前面走着冲木流隔空赠与了香吻一枚。
木流那张平淡冷漠的脸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回瞪了他一眼。
尹柯得寸进尺继续以色情又火辣招数一顿狂轰滥炸,险些让木流招架不住,只得狼狈的侧过脸。
白苏转身便看见木流百年难得一见的红了脸,而某人还死不要脸的暗送秋波,她凉凉的望着这二人,心道此人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莫不是真的?
想了想又心道,她木流林泽林三令主岂非是他这种三心二意朝三暮四的冤孽能祸害的?
且这冤孽胡子拉渣邋里邋遢,头发乱成一团鸡窝毫无美感脸都不晓得洗没洗,衣裳也是黑不溜秋,也只有一双眼睛生的能随便看看。
遂已看不惯他了,悠悠的喝了口茶,浮出一丝笑:“尹柯,你来时曾谦虚道,自己轻功踏雪无痕行过无风,这天下无人能与你媲美,可有这事?”
尹柯眼神总往木流身上飘,嘴角一抹玩味的笑,笑的眼睛都没了道:“有。”
白苏喝完茶舔了舔后牙槽,愈发看他不顺眼,冷漠微笑:“上房顶。”
尹柯这才恋恋不舍茫然回头:“啊?”
白苏一翻身躺在了床上,望着头顶的屋檐:“你从房顶进屋,沿着我看的这个方向下来,但又不能被我看见。”
尹柯这才放过了恼羞成怒的木流,亦望了望头顶的房檐,无语:“殿下,您看不惯我不妨直说。”
白苏好整以暇躺在水泡着的床上,目不斜视:“若被我看见或是察觉,我就把你扔进紫荆城,阉了当太监。反正尹大人轻功甚好,在里面当个眼线应是游刃有余。”
尹柯仰天叹了口长气,撇了一眼木流:“红颜祸水,祸如萧墙,可悲可叹哪。”
木流僵硬的脸险些碎了一地,一抹绯红爬上了耳朵,他恶狠狠剜了他一眼,转过脸不再看他。
白苏心里冷笑止不住的骂了一句尹柯他大爷,袖里的指尖刀飞快朝他裆部甩了出去:“你再让我听见你对木流说些不要脸的话,我现在就阉了你!”
尹柯双腿一岔险险避开那刀锋,还未看清自己的衣摆如何被割破,刀片就穿过他的□□钉在了身后的柱子上,入木三分。
尹柯瞪大了眼,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自己的命根子,颤巍巍指着她:“殿下,你一介女子,这样不妥,怎可——”
白苏双指复而捻起刀片,捏着举在脸侧,眼睛望着屋顶,语气冷漠:“噢,偏了?尹大人站着别动,本殿这次绝对不会失手了。”
尹柯嘴角一抽,连忙拱手退了出去:“属下这就上房顶。殿下可要睁大眼睛看着哦。”
白苏收回手,撇了撇一言难尽的木流,竟从他雪白的脸上找出了一丝不好意思的绯红,霎时犹如晴天霹雳,一个不可能的想法滋生在了心里。
摸着袖中的刀片,她沉思,若当真如此,自己好像也干预不得,你情我愿的事,虽说立场不同,虽然她还是多少不能接受,但木流若当真……,嗯。当真还强求不得。
五味杂陈了会儿,抬眼看见头顶的瓦片动了动,白苏冷漠:“尹大人,事先说明,我并未闭眼,你如此光明正大,是否不妥?”
那移了一半的瓦片停了停,又一寸一寸移了回去。颇有些不甘心。
尹柯站在屋顶,举目四望,觉得心神俱疲,都道女人心,海底针,自己遇上的这个,还是个凶巴巴的。
还是木流那个正人君子的模样来的可爱。于是心疼了会儿自己的境遇。
替白苏报完信回来藏在竹林的黑衣兄弟实在看不过去了对他招了招手:“老大,你过去伙房那边,有一个烟囱,中间似乎是空的,可以试试。”
尹柯惊异的撇了他一眼,将手背在身后:“影卫者,在其位的三戒你都忘了?怎可出声言语?”
一同守的另一个人撞了撞他的肩膀语重心长:“我就告诉过你,尹柯这个人,很没有良心。”
尹柯听出这个声音莫名熟悉,但一时好像又想不起来,训斥了他们一顿三戒三守,自己摸了摸嘴边的胡子慢条斯理顺着屋脊去了伙房。
伙房正在烧火,烟囱正冒着黑烟。
他五味杂陈,不知道这个法子到底是谁想出来的,如此丧尽天良。
于是他默默飞下了房顶,看着在炤台旁拼命柴拉鼓风机的小厮,蹲着看了一会儿,实在无聊了才开口道:“兄台,这大春天的,万物复苏的上午,你为何一直烧这么大的火,最关键的是,你这上面也没有煮什么珍馐啊。”
小厮被他的声音下了一跳,擦了擦汗看见他一身黑衣,五官虽生的端正,嘴唇边却已有了蛮长的八字胡,显得有些邋里邋遢的,当下了然:“哎,听说殿下的师父躺在客房,似乎很怕冷,特地让我烧了壁炉嘛。你也是送火盆到这院子的吧,嘿嘿,我也是被岳冬小姐调过来帮忙的。”
尹柯摸着胡子,不晓得风流倜傥的自己哪里看起来像送火盆的。
但为了拉进关系,他望着这个比寻常炤台要长的台子,嗯了一声:“这壁炉,是何原理,你在这里烧火,客房怎么会感觉到热?”
小厮一副你没见过世面的表情:“这你都不知道?哎,啧啧,你怕是没上过几年学吧?连壁炉都不晓得。哎其实我也没上几年,但好在公主府重建的时候我在,当时有个漂亮姑娘叫木什么的,说冬日这里背靠竹林,会很寒凉,特地在靠近床榻的墙壁里嵌入了几根铁管子,铁管子里有水,冬日只要在这里烧火,热水就顺着管子流通,去其他屋子里,自然就暖和了。就叫壁炉了。”
尹柯摸着胡子觉得自己要接近目的了:“那管子很大?可否装下一个成人?”
小厮越来越鄙视他了:“怎可能,那管子不过一尺来宽,成年人怎么装的下。”
尹柯心里有了底,遂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台此等学识,埋没了。”
小厮本这番话下来本十分看不起他,但听他这么一说,反而不好意思了,抓了抓头:“也,也没有——”
一抬头,人已经不见了。
尹柯摸着胡子站在客房边,正预备推门进去看看那个管子,和某个传的神乎其神的人物,一双苍老的手就握住了他的手腕。
尹柯眨了眨眼,对上了一双慈祥的眼睛:“啊,丁伯,您这是?”
丁伯有些微胖,笑起来憨态可掬:“尹大人,老朽奉劝你一句,这里面的人,你看不得。”
尹柯收回手,吊儿郎当的抱胸靠在门上:“怎的,他是有三头还是六臂,他能把我吃了不成?他不是正昏迷么。”
丁伯摇了摇头,花白的胡子:“他倒是不能拿你怎么办,但你若是进去了,殿下怕是要把你吃了。”
尹柯眉头挑了挑,仿佛觉得下身已经空荡荡凉悠悠的了。果断收回了手:“哈哈哈,不看就不看嘛,日后迟早有机会看见的。”
于是和丁伯一同进了白苏所在的房间里。
人未见,刀先闻。
尹柯乱七八糟的上蹿下跳躲避铺面而来角度刁钻的指尖刀:“殿下!停!我有发现,重大的那种!先留在下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