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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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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真的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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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宅入膏肓

  房地产商说人杰地灵,环境清幽,最适合独居静养,还附送平安果,予之认为,虽然交通不便,但环境不错,利落掏钱入住,虽然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予之觉得应该没有比自己更不对的了,所以也就没有在意。

  抬头一幢孤零零的宅子立在半山腰,低头山脚的路延绵不断,消失在视线的尽头,看了看手机发现,最近的房子也在七公里之外,予之腹中鼓声雷动,仔细翻了翻才发现,家徒四壁。

  从凌晨予之的眼皮就一直不停的跳,直觉和现实都告诉予之今天诸事不宜,但饥饿使人屈服,予之迈出自己待了快一个月的房子,开启回想模式的予之惊奇的发现,自己越来越不经饿了,以前一个苹果可以支撑自己半年不吃饭的,现在还不到一个月,就已经要饿晕了,予之在地图的指引下,跨过了半座山,终于见到了餐馆,填饱肚子。

  予之走到超市,在导购小姐激动的眼神中将货架上的酱猪蹄,酱牛肉,麻辣鱼,泡椒鸡爪………一扫而空,满满当当的两购物车,予之难得露出了一丝愉悦的神情。

  导购笑靥如花的帮予之往收银处拉购物车,边收拾边向予之推荐其他的肉类产品,俩人都没有注意到前面拐角处一辆购物车径直推了过来。

  “啪!”一声巨响两辆购物车撞到了一起,予之的感觉自己手有些麻,东西撒的到处都是,零零散散的铺了一地,予之的执念集中在那散落了一地的食物上,也就忽略了周围两道视线在死死的盯着她,一道震惊无比,一道贪婪强势。

  那个“肇事者”似乎也被这一声巨响拉回思绪,不停的鞠躬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

  予之快速的将地上那些惹人爱怜的小猪爪小鸡爪小卤蛋捡起来,周围有几个路人也帮着导购小姐将散落了满地的零食放回购物车,却总有一些不合时宜的声音一边看热闹一边喋喋不休:

  “你说你这小姑娘,推车不看路吗?刚才就差点撞到我,辛亏我躲得及时,不然,我跟你说,肯定跟这人一样,东西撒了一地!”

  “就是就是,人不大力气到不小,撞的这么用力!这都堵在路上了,让我们怎么过去,真是!”

  “东西撒了一地,你说你发什么愣啊?跟个木头似的站在那发呆,也不帮忙捡东西,是不是傻呀?”

  “呦呵!说你几句你还哭上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我跟你说,现在的人啊真是”

  “对对对,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不像话了,一点道德都没有”

  予之被周围杂七杂八的声音拉回了思绪,仔细听了听,不自觉的皱了皱眉,随即察觉到了那两道视线,立即锁定那道带着明显的占有和贪婪的目光,可是目光的尽头只有一个吃着棒棒糖的男孩,正拉着他父母的手笑嘻嘻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予之看不到小男孩的脸,只能疑惑的眯了眯眼睛,将不适压在心头,抬头迎上了那道震惊的视线。

  只是一眼,予之瞬间就明白今天真的诸事不宜,自己可能要对不起孟子真了,那个肇事者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长相秀气可人,本是红飞翠舞、肆意青春的年龄,可是这个姑娘眼眶下却带着明显的青黑,一双灵动的眼睛,眼神却涣散,布满了血丝,显然已经好久没有睡好了,只是她一脸震惊的表情太过显眼,似乎要将眼睛瞪出来,颧骨微凸,脸色发黄,乌黑的秀发乱糟糟的用一根发绳绑成一束马尾,身形瘦削,微微踉跄的退后了两步,又小心翼翼的将自己颤抖的双手伸向予之,在触碰到予之的瞬间,连忙收回了自己的手,予之不解的望向她,只见她双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明亮的双眸瞬间闪烁着豆大的泪水,她似乎是很想露出一个笑容,但是努力了半天却只能让自己不抽噎出声,这副表情确实有些夸张。

  予之有些疑惑的歪了歪头,自己好像并没有做出过分的举动,也没有说一些冒犯的话,于是将这个女生的行为归结为她最近诸事不顺,自己对于身处逆境的人总该宽容些,于是开口:“别哭了,东西捡起来就好了”

  “”无声的哭

  “你为什么哭?”予之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尝试着问了一下。

  “”眼泪流的更欢快了

  予之:

  一时周围气氛很微妙

  终于东西七手八脚的捡完了,七嘴八舌的人也渐渐的散了,然而那小姑娘还在不停的哭,小姑娘就那么睁着眼睛望着予之,清澈灵动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与其说震惊但更像是一种无声的控诉,至于她究竟对谁控诉,予之不得而知。

  予之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最近自己的气运有些诡异,决定回去为自己卜一卦。

  想到这,予之使劲的勾了勾嘴角,学着导购小姐的表情,扯出一个自认为和善的微笑:“美女,我们之前见过吗?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这小姑娘看了一眼那无比熟悉的抽搐式的表情,本来还伤心欲绝的脸瞬间扑哧笑出声来,这人深吸了两口气,止住了泪水,用自己还挂着泪痕的脸上用力露出一个明媚微笑 “师父,好久不见。”

  予之有些惊疑,师父这个词可是不常叫的,尤其是眼前这人最好与自己没什么牵扯,但脑袋反应速度极快的予之几乎是瞬间就认出了眼前这人,虽然很想装作不认识,犹豫了片刻还是认命的开口:““陶冉”

  “师父!”女孩抹了一把眼睛,露出一个脆生生的笑容。

  这笑容明晃晃的挂在那张憔悴的脸上,予之感到了陶冉眼底浓厚的悲伤:“别笑了,想哭就哭吧”

  姑娘扑到予之身上,用力的抱着予之,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一个宣泄口,终于嚎啕大哭。

  故人

  陶冉就这么死死的抱着予之,予之有些不适应,却也没有推开她,眼见周围的人又要重新聚拢过来,予之只能拍拍他的肩膀:“别哭了,我们换个地方再聊。”

  良久,陶冉深吸了一口气,哽咽道:“好”

  两人沉默坐在出租车里,予之沉默,她没有想到近乎千年的时光之后,还能遇见故人。陶冉也沉默,就像爆发的山洪被困了许久,好不容易打开来一个缺口,想要立即倾泄而出,却又担心这只是一场梦,只敢惶恐的在原地打圈,只好紧紧地抓着那一丝丝的希望,生怕这个幻觉破碎,将自己打回那些恶梦的深渊。

  沉闷的车厢了只有司机师傅喋喋不休的讲着他的所见所闻,家长里短,将陶冉的思绪搅得繁杂,陶冉明明有些厌烦,却又莫名觉得这才是真正的现实,才是真正的生活,千年前的那场奇遇就像是一场梦,一场只有自己记得的梦,梦里的欢笑,梦里的痛苦,梦里的那个人,这一切的一切让她深深的眷恋,可是梦醒了,这一切的一切又像一场只有自己的独角戏,可是梦中的人她的师父,给予她巨大帮助的那个人-------予之正活生生的坐在自己旁边,她的身上有温度,她在呼吸,自己抓着的不是一支手臂,她颤抖的双手抓住的是这现实的一角,一个可以让她确定不是一场梦的救命稻草。

  这一段时间,她疯狂的寻找证据,证明自己那场离奇的经历并不是做梦,不是幻觉,不是自己车祸后的记忆偏差,可是翻遍了正史野史,没有只言片语有关那个神奇的国度,有关西疆、南泽、北朔,有关那个人,一切的一切仿佛真的就像是随着自己醒来而破碎的一个梦,医生说自己是因为车祸猛烈撞击头部而引发的记忆偏差,多次的心理考察,多次自我暗示,陶冉知道那绝对不是一个梦,那是自己经历过的一生,她在哪里笑过,哭过,心痛过,绝望过,一切都是那样的真实,予之的出现让她确定,那一切的一切都是真的。

  予之望着窗外,脑海中默默的给自己卜了一挂,结果让她皱起眉头,陶冉看着予之不自觉的动作,再次确定那真的不是梦,她有些紧张的抿了抿嘴,小心的开口:“师父可是头又痛了染染可以帮你按按,虽比不得疏月和闲月师伯,但定然不会让您失望!”

  予之脑海中立即浮现出两张妖孽的脸,眼角一阵抽搐,瞬间心塞,这诡异的心塞居然盖过了刚刚由卦象引起的不适。

  半路上,陶冉终于放下了紧张了许久的情绪,放松了下来,成功的打开了话匣子,和司机师父两人一拍即合,明明话题都不在一个频道,却诡异的产生了共鸣,两个人滔滔不绝,犹如两只巨型苍蝇在予之脑海里盘旋,轰炸。

  予之忍耐再三,终于狠心抛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东方流远是一个好皇帝”

  陶冉瞬间闭嘴,车厢重归宁静。

  只有司机还在一个劲的追问,东方流远是谁?发现没有人理他之后,自顾的将话题转向了李世民的开唐盛世,最后变成了清朝康熙、、、、

  在司机说到抗美援朝的时候,两人回到那个散发着出诡异气息的别墅,看了那万分奇特的建筑,以及周围郁郁葱葱的林木,现在换成陶冉眼角不停的抽搐了,这里那里是人住的地方,刚刚司机大叔越开越远,她都已经做好了报警的准备了,没想到还真有人住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这是要与世隔绝么?刚刚她都看到树上蹦蹦跳跳的松鼠了好么?等等地上爬得那是蛇么?啊啊啊,这里根本就是连布景和演员都不需要的鬼屋好么,杀人抛尸的好地方啊,住在这里难道都不害怕么,回头看一眼轻车熟路的予之,好像还真不害怕,陶冉没话找话:“呵呵呵、、师父好像总喜欢住在半山腰。”

  面无表情的予之:“这里环境好。”

  “、、、、、、”师父你开心就好、好毛线啊,之前的望月宫好歹有师兄师伯,有人气,不然以师父的那冷清的性子,早就成幽灵宅了好么?这地方明明就自己和师父两个人,怎么感觉这么热闹呢,一阵阵的毛骨悚然,再加上这幽幽的环境,总感觉不发生点什么都对不起这气氛的烘托,虽然心里这么吐槽,面上还是十分狗腿的抱着师父的胳膊,腆着脸:“好好好,师父选得地方就是好!环境清幽,美不胜收”

  师徒二人

  一盏热茶,映着夕阳如火的晚霞,许多回忆便在这氤氲的热气中弥漫开来

  予之端着茶杯静坐看着陶冉,那宁静无波的眼睛中透露出一丝不解,看的陶冉眼角一阵欢腾,下意识就想躲开那询问的目光,等到她发现自己此举徒劳之后,讪讪摸了摸鼻子,无奈苦笑,眼神透露出一丝哀求。

  予之丝毫没有被眼前笑容糊弄过去,宁静无波的双眼望着陶冉:“你和东方流远之间,发生了什么?”

  陶冉终于不再躲闪,定定的回望予之,半晌却只发出一声轻叹,似嗔似笑:“师父,我能说些什么呢?终究,他有他的使命,我亦有我的坚持,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何必互相折磨,苦苦相逼,放下,对我们彼此都好,不是么?”

  予之看着陶冉眼中化不开的哀伤和落寞,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和很多年之前的那个年轻的君王如出一辙,予之觉得有些事情还是有必要告诉陶冉:“那你想不想知道北朔皇后薨逝之后发生了什么?”

  “李招弟继任皇后?北朔一统三国?还是东方流远励精图治万古流芳?”陶冉自嘲似的扯出一个残破的笑:“这些与我又有什么关系?与我陶冉又有什么关系?”

  “北朔皇后钟离染无故逝世,南泽皇帝兵临城下,要求交出其妹遗体,皇帝东方流远携其后遗体不知所踪,两国连战数年,民不聊生,三年后东方流远携先皇后之子东方冉回国,南泽撤兵,十年后东方流远逝世,终其一生未曾再娶,其子东方冉励精图治,一统三国。”

  陶冉听完予之的话整个人僵硬的坐在原地,半晌才艰难的问予之:“孩子?我还有个孩子?”

  “东方流远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保住了你的一线生机,他带着只剩一口气的你来找我们,那时你居然还有了两个月的身孕,我们都认为他疯了,他居然以自身的血液为源,将你身上的毒血一点点转到他自己身上,他真的疯了,异想天开的坚持这个孩子可以平安出生,最后他确实做到了。”

  予之的话像是一双利爪一寸寸捏碎了陶冉的心,明明是暮春,陶冉却觉得周身冰冷刺骨,如坠寒冬,杯中的茶水已经凉透,攥着茶杯的手指泛白,一如陶冉那张本就没有多少血色的脸,半晌她才犹如困兽般痛苦的抱住自己的头声嘶力竭:“不可能!怎么可能会这样!那毒药明明就是他亲手喂给我的!像他这般绝情的一个人,这般姿态又是做给谁看!做给谁看!”

  予之没有再开口,两人就这么静坐在这幽静的别墅里,直到暮色降临,天边闪耀着金红色的晚霞,风吹着窗台上的窗纱,肆意飘扬,

  夕阳的余晖为染染的脸庞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边,隐去了她脸颊上的两行清泪。

  “陶冉,东方流远他是真的很爱你”

  “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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