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冉

  日薄西山，徐风习习。

  予之睡了一觉感觉好多了，这望月宫上上下下几十个殿，规模不小，而这见微山山青水秀，灵气袅袅，是个居住的好去处。

  但那些弱柳扶风的男人们似乎并不是这样想的，伤好以后，匆忙离开，有些甚至在女子离开当日就下山了。

  一下子，偌大的望月宫就似乎只剩下予之一人，凄冷空旷，予之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钱袋，想了想，果断在这住下了。

  数月后，见微山，望月宫

  “师妹好兴致，深夜赏梅？”师妹两个字咬的很重。

  看着卧在梅树枝上摇摇晃晃的小姑娘，毛茸茸的领子映着红彤彤的脸庞，腰上的丝带随着她的摇晃肆意摆动，时不时落下几枚不知是梅花还是雪花，疏月有些好奇，如玉的面上难得浮现出一丝兴味。

  数月前，武林大会，予之横空出世，一人力战群雄，以一己之力将各派掌门，各宫宫主打成重伤，本以为江湖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谁料予之取得盟主信物后，转头就走，各个江湖大佬原地懵逼，反应过来的时候，新一任盟主已经不知所踪，待疏月知晓此事之时，江湖悬赏令也贴到了忘月宫，大约自开办武林大会以来，未曾有过如此尴尬之事，所以当亲送悬赏令的长老看到予之时，那眼神堪比看见仙女下凡，当即放了信号，一束红光冲天而起，三日内，武林盟七大长老便尽数到齐。

  大约江湖史上从未见过如此奇葩之盟主，继任大典直接在忘月宫进行，一日完成，之所以这么仓促，约莫是怕夜长梦多，毕竟盟主实在任性。

  想到这，有些气息不稳，一阵轻轻咳嗽，疏月用手帕捂住嘴巴，这次却没有意料之中的腥甜。

  疏月怔然，自己这是身体在恢复？随即抬头望天摇了摇头苦笑，怎么可能？

  予之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咳嗽，望向声音出处，睁着圆圆的大眼睛一言不发，宛若两轮明月，明亮淡然，又好像两潭古井，幽幽沉静，疏月下意识退后两步避开那两道目光，勉强定下心来。

  一阵酒香夹杂着一丝梅香随风袭来。

  “你喝酒了？”疏月不确定的问，看着与平时无异的予之，疏月有些摸不准。

  “呃…些许些许…莫说他哦呃”

  “他？他是谁？”疏月很好奇。

  “他”予之挣扎着要坐起，树枝摇摇晃晃，

  刚要提醒她注意莫摔了，还没等话出口，予之一个翻身便从树上掉了下来。

  疏月欲伸手去接，却迟疑了两秒，因为此刻他脑海里闪出一张万分思念的脸吐出一句恶狠狠的话：

  疏月，你要是敢抱别人，我就剁了你的手！

  话犹在耳畔，人却不知何处。

  等到他再伸手时却只能接住了几朵梅花。

  一阵苦笑的看着雪地里的人儿，又是一阵轻咳。

  予之倒扣在雪地上，冻得一个激灵，瞬间坐了起来，环顾四周……

  发现没有危险后，开始打滚，边打滚边嘟囔：“……好凉！……好凉……不舒服！！……呃，……看止惑……莫生气……？……呃……”

  似乎察觉到疏月的目光，立马不打滚了，瞬间乖巧坐好，一本正经，抽出一把剑递给疏月，献宝似得冲疏月傻笑，就差抖抖尾巴。

  如玉般的疏月看见这一连串的动作后瞬间破功，巨大的反差使得疏月接过那把剑后一阵快意的大笑夹杂着剧烈的咳嗽，笑了好久也咳了好久，才堪堪止住笑意，大口呼吸，这次依旧没有任何腥甜，只有凛冽的梅香。

  这把剑便是予之当初取得的盟主信物，这把玄剑，比之一般匕首略长，比剑略短，质地轻薄，剑体雪白，剑柄漆黑，看不出是何材质，剑柄处挂着个个血红色的香囊，很是特别。

  “止惑？它的名字？”

  疏月眯了眯狭长的眼睛，脸上还存留着些许笑意，有些气息不稳的望着雪地里傻乐的予之。

  “呃……止愚者之惑……止惑……啊啾！……”

  雪地里傻子一样的予之一个激灵，成功的打了一个喷嚏。

  疏月终于伸手将她抱起来，感觉到了温暖，予之往疏月怀里缩了缩，再也不说话了，沉沉的睡了过去。

  望着怀中的人儿，想到她刚才的模样，又勾起一抹笑，喃喃道……

  “你还是喝醉了有趣些，平日里太过泠清，虽为人师长，却终究少了些人味，你这年纪，还是活泼些好”

  不知活了多少岁依旧’活泼’的予之，睡意正酣。

  疏月终于止住笑意，不觉想起一些事情，又有些担忧，两条远山似得峨眉慢慢扭到一起。

  “可知，知著山一战，一战成名的同时得罪了多少人？武林盟主一职牵连甚广，江湖中心悦诚服者寥寥无几，虎视眈眈者不计其数，你醉酒，给有心之人有机可趁，你将如何？你那尚未及冠的一众徒儿又该如何？”

  “我已时日无多，难得还能遇到一个这么有趣的人，罢了，既然我是你名义上的师兄，你徒弟唤我一声师伯，我能帮你多少便帮多少”

  怀中的女孩睡的极熟，悄无声息，猫儿似得舔舔嘴巴，再无声音。

  两人离去，梅香阵阵，雪落无声。

  清晨 揽月阁

  予之皱着眉毛看着这有些熟悉的摆设，以及阵阵墨香，眉毛都要拧到一块去了。

  走出看到院子里六双震惊的大眼睛时，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一阵风过后，予之‘从容’的飘出揽月阁。

  “哎唉 你们说师父怎么在师伯的房间里出来的？”正在院子里摘菜的缘四一脸兴奋。

  “肯定有奸情！”缘五笑的贱兮兮。

  “不要胡说，师父可能找师伯有事”练完剑的缘一拿起萝卜一本正经开始削。

  “大师兄，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天刚亮就在这里了，可没见到师父进来”缘二拿起缘一削的萝卜啃了一口。

  “应当是昨夜就在了”正在看书的缘三肯定的回答。

  缘四五肯定道:“绝对是这样！”

  缘六一脸痴汉:“嗯嗯嗯师父的轻功真好！”

  缘一二三四五：“”

  刚迈出揽月阁灵魂漂浮的予之差点撞上一脸笑意的疏月。

  “你醒了？”

  “恩”

  看着神色淡然的予之，递给她两个小瓷瓶，温言道：“解酒丹和御寒丹，下次还是不要喝那么多酒了”

  “谢谢”予之道谢，微微一笑。

  霎那间，绿茵遍野，满目生机。

  难得疏月也愣住了，待回过神来时，

  予之已经翩然离去。

  仿佛刚刚那一瞬只是错觉。

  书阁

  予之开始了这几个月一直在做的事：

  默书！

  徒弟？麻烦！

  见微山和知著山处在三国交界处，地理位置尤其特别，自从她接任武林盟主之位，（虽然她只想要止惑，不想当武林盟主，但十二长老明确表示：不当盟主，剑免谈，予之以武力镇压之，可是架不住十二个半百老人天天在忘月宫痛哭流涕，于是予之愉快的接任），各种马车，各色人物像雨后春笋似的冒出来的跑到自己这半山腰的忘月宫刷存在，目的不外乎三个：一、试探，二、巴结；三、拜师。

  予之天天对着一群老头被天下苍生，武林重任的洗脑，好像她不收徒弟就会毁天灭地一般。面对十二长老痛哭流涕，呼天抢地的堵在望月宫宫口安营扎寨，大有了此残生的架势。

  总之她不收徒弟，山庄门口就一直堆着十二个年近八旬的老头。

  疏月明确告诉过予之不能悄悄杀掉这些人。

  在确定确实不能杀这么多人之后，予之再一次妥协了。

  望月宫建造的层层叠叠，美不胜收，但是不能吃，也搬不动，那些男宠走之前把所有能搬的财物搬了个干净，连几棵稍微名贵点的树都被挖走了，偌大的望月宫就只剩下疏月和予之，饭菜打扫什么的都是疏月在做，自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确实也说不过去。

  可是，予之每次送给疏月熊皮、熊掌让疏月换点银两，都能很明显的感觉到疏月脸庞的抽搐，予之虽然很不能理解，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确实应该选几个免费的劳力。

  要是那群长老知道予之的想法，非气的吐血不可。

  忘月宫

  “兄台，听闻这届武林盟主甚为年轻，当真有传闻中这么厉害？”

  “这位兄台，不瞒你说，听闻此女尚未及笈！”

  “什么！这次的武林盟主是个女的？还不到15岁！赵兄你莫要唬我！听闻这此盟主以一己之力力战群雄，竟然毫发无损，全身而退！此事江湖人尽皆知，怎么可能是个不满15岁的女子！”

  “兄台，稍安勿躁，此事众人皆有疑惑，可耐心静候片刻，不论此人是男是女，单凭他以一己之力逼退江湖十大高手的联手，此人定然不俗，如若小儿拜此人为师，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老弟所言有理，我那不肖子整天只会胡闹，如能得此人教导，定能收敛不少，可万一是个女子，又改如何？”

  “按照小老儿想法，若此人是个女子，更为妥帖，与玉郎年龄相差无几，说不定还能传出一段佳缘”

  “兄台这话也不无道理，武林盟主做儿媳，这个想法着实有趣”

  “哈哈哈哈哈”

  众人一阵爽朗大笑

  刚刚路过听到这番对话的予之：“”

  或许杀十二个老头也不是什么难事。

  十二个老头：“”

  大殿里沸反盈天，予之默默震碎了一张桌子，大殿成功的安静了下来，但疏月的出现，使得一众女眷再次沸腾起来。

  “世间怎会有如此仙气脱俗之人！”

  “想不到盟主这么这么貌美”

  “母亲母亲，我要拜他为师”

  “旁边的那个女子是他的侍女吗？脾气怎么那么大？不过盟主就是盟主，连侍女武功都这么好”

  侍女予之淡定扫了众人一眼，又震碎了一张桌子。

  众人被那一眼瞅的阵阵发毛，瞬间噤声，不过眼睛依旧盯着恍若仙人的疏月，期盼着这神仙似的人管管自己的侍女。

  疏月余光瞥见予之的动作，疏月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霎那间，犹如清风明月拂过脸颊，众人皆醉，不知今夕何夕，奈何惧于予之冷漠的眼神，不敢与其对视，美人当前，却不敢欣赏，众人皆苦。

  或是众人的眼光太过直白，疏月掩了掩眉眼的笑意，清了清嗓子。

  “众人乘兴而至，疏月荣幸之至，盟主将亲自挑选其弟子，还望各位以和为贵，莫要伤了和气” 声音如山涧清泉，甘爽悦耳，众人井然有序，纷纷携儿子女儿一一上前拜会。

  看着他们送过来的弱不禁风的女儿，还有比女儿还弱柳扶风的儿子，予之瞬间觉得自己可以试着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十二个老头。

  就在予之已经决定埋在哪里的时候，疏月适时的咳嗽了两声，将予之从哪些个残暴的想法中拉了回来。

  目光望向旁边的疏月，面对众人狂热的目光，疏月始终莹莹笑意，目光浅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微微一笑，翩然离去，俘获了无数芳心。

  于是予之打消了阴暗的想法，在一众狂热的目光中选了十几个看起来不是那么瘦弱的少年，不过幸好他们都是自带仆人。

  等到人陆陆续续散去，看着前殿里堆的满满当当的用品和仆人，予之内心终于有了那么几丝雀跃。

  十几个人一一上前拜会

  个个彬彬有礼，字正腔圆的自报名讳。

  可惜他们都对着疏月拜的，完全将予之视为空气。

  疏月笑意溢满双眼，在他们自报家门之前将他们打断，

  “我并非你们师父，她才是”言罢，抿了抿茶盏，顺手指了指予之。

  什么！！！

  武林盟主是女的？？？！！！！

  那个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女子？？？！！！

  还是个完全其貌不扬的女子？？？！！！！

  开玩笑的吧？？

  “师父莫要与我们玩笑，这位姑娘相必是师父的侍女吧？”

  疏月轻笑着摇了摇头，声音悦耳却不容置喙。

  “她是这届武林盟主，也是你们的师父！”

  “这”该如何是好！要是让自己的玩伴知晓，自己拜了一个和自己差不多甚至还比自己小的女子为师，估计自己下半辈子可以不用见人了。

  众人各怀心思，予之却是不耐烦了，一掌将殿门劈开，意思十分明确；

  不拜师，滚~

  众人面面相觑，一则震惊于予之的武力，二则有些不甘，因为从盟主继位到拜师一共不过十日，能得到这种小道消息来这里拜师的，哪个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就这样被撵回去，着实丢人。

  这时有两人着实气不过，拂袖而去，仆人亦步亦趋。

  有人带头，呼啦啦的便走了一半。

  疏月四平八稳，不动如山，予之也毫无反应，就那么靠在柱子上闭目养神。

  转眼，日薄西山，大殿一时万丈余光，瑰丽非常。

  眼见予之终于睁开眼睛，余下的六人朝着予之端正跪下，自报名讳：

  “师父在上，徒儿白枫，字正轩，请受徒儿一拜”

  “师父在上，徒儿桃止，字玉郎，请受徒儿一拜”

  “师父在上，徒儿顾溯，字知还，请受徒儿一拜”

  “师父在上，徒儿李逺，字敬谦，请受徒儿一拜”

  “师父在上，徒儿赵祁，字希仪，请受徒儿一拜”

  “师父在上，徒儿王念，字无难，请受徒儿一拜”

  予之听的头都大了，直接打断了他们接下来的自报家门，依次指了指硕果仅存的六个小徒弟，一锤定音：“一，二，三，四，五，六”

  六个人一阵错愕：师父这是在叫我们？

  予之看着他们呆呆的，又是一指，重复道“名字改为一二三四五六！”

  六人:我们能不能原地消失？

  疏月听到这几个字，俊眉一抽，看着那些个被名字震惊的无以言表的‘徒弟’，嘴角露出几丝笑意，随口道：“名字略简单了些，我倒有个想法？”

  予之挑眉。

  众人似乎是看救星一般看着神仙般的疏月，就差眼里冒星星了。

  疏月想一会，缓缓道：

  “相逢即是有缘，缘来则去，缘聚则散，缘起则生，缘落则灭，不外乎一个缘字，不如就取一个缘字，如何？”

  “再依你所言，缘一，缘二，缘三，缘四，缘五，缘六，如何？”

  “好”

  予之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不再坚持自己的一二三四五六。

  众人如释重负，虽然有点像和尚法号，但好歹比一二三四五六好很多了，顿时长吁了一口气，齐声道“谢师父、师伯赐名！”

  师伯？

  予之看了疏月一眼，疏月云淡风轻，未可置否，予之也就没再说话。

  六个人果然彻底辜负予之的‘厚望’，他们安顿下来之后，就将仆人打发还家，一个不留，这也不怪他们，名门之派，皆是如此，拜师学艺，各门各派都不希望自己门派的武功流传出去，因此各门派的仆人都是自己分派，不允许新进弟子外带奴仆。

  等到他们将奴仆遣散后才发觉，整个忘月宫就予之和疏月两个人！！

  坑儿子啊！

  缘六甚至连衣服都不会穿。

  发觉这一点的予之觉得有必要锻炼他们一下，所以很友好的将他们丢到后山的熊窝里。

  于是他们过上了挑水、洗衣、做饭、种菜、挑粪、喂熊的幸福生活。

  众徒弟泪流满面：爹！娘！救命！我要回家！孩儿再也不偷溜出去了！你们让我练剑我就练剑，让我娶谁我就娶谁！救命啊！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

  熊：吼~我容易吗！俺们一家老小老老实实待在山洞里，被你们师父抓到这么个鬼地方！还不能吃人！

  吼吼~~~~熊生无望~~~~

  后山时常鬼哭狼嚎！还夹杂着阵阵熊吼和人的咆哮！

  予之：嗯，锻炼的不错。

  众徒弟：

  于是，在四个多月的时间里，予之最起码品尝了百种毒药，接受了上千人挑战，拆了数不胜数的陷阱和恐吓信。

  师徒七人‘友好互动’，如火如荼。

  予之：嗯，徒弟们很有活力

  徒弟们：苍天啊！不是吧！这都弄不死她！

  苍天：不要叫我！我很忙！

  直到有一天，有一个叫沧海帮帮派的伙同其他帮打着“卫天道，诛妖女”的旗号，上门挑衅，六个徒弟你看我，我看你。

  缘一二三“你们搞的？”

  缘四五“不是啊”

  缘六“什么帮？”

  缘一二三四五：“”

  众徒弟：打不过，遛了溜了

  然而

  予之堵在山口，后山是她布的七七四十九道梅花阵，熊都跑不出去，更何况是人，上次缘六可是整整被困了十天才被师父放出来，看到徒弟们自觉迎敌，予之很是欣慰，于是赞许的扫他们一眼甚至还带了一抹笑，六个徒弟登时一阵惊悚，瞬间排排站好，无比乖巧。

  予之：徒弟们真乖！

  五个徒弟：师父饶命，我们错了！不要把我们喂熊！

  缘六：嘿嘿师父笑起来真好看！

  缘一二三四五：

  六个人还没看到予之是怎么动的手，只是一眨眼，那几个帮主就闷头倒下，没了声息。

  沧海帮众人眼瞅着自己帮派的几大高手被打的抱头鼠窜，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又有几个人捂着肚子蹲下了，痛苦大叫，越来越多的人捂着肚子痛的大汗淋漓，不一会儿，哀鸿遍野。

  众帮派痛不欲生，大惊失色。

  众徒弟满脸诧异，疑惑不解。

  予之“擒贼先擒王，懂？”

  众徒弟点头如捣蒜“懂懂懂！”

  予之“敌多我寡，力战不敌，可偷袭，懂？”

  众徒弟继续点头如捣蒜“懂懂懂！”

  喂！正经师父应该不教这个吧？

  予之：正经为何物？不知。

  众人：

  最后沧海帮狼狈撤退，予之再次名声江湖，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眼下，予之扫了徒弟们一眼，徒弟们瞬间一个个满脸崇拜的看着自家师父潇洒的背影。

  自此一役。

  六个徒弟再无反抗，对喂熊种菜洗衣服做饭神马的心悦诚服。

  予之见徒弟们不怎么蹦达了，随即想起来，自己应该要教他们功夫的，打算好好教导他们，之后便开始默书，把自己之前被强塞到脑子里的武术秘籍都默了下来。

  而予之也没想到，自己这一写便停不下来了，足足写了两百多本！

  看着整整两架子的书，予之很疑惑，自己是何时记得这么多东西的呢？

  内力传声，召唤六个徒弟，看见徒弟们一个个粗布短衣，手臂孔武有力，面色红润，予之深感欣慰，满意的点了点头。

  众徒弟：“”

  随即指了指书架，就准备离开，但是看着六双期盼的大眼睛里疑惑不解的小眼神，予之觉得自己好像应该几句话。

  随即，清了清嗓子

  “此处秘籍，谨慎习之，为师授业解惑，尔等切莫失心”说完又看看那一个个郁郁葱葱的少年，终于有了那么一丝丝为人师表的自觉。

  “徒儿谨遵师父教诲！徒儿定不辱师门！”

  窗外，疏月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微笑，心中很是感慨：几个月而已，看着面色红润的一众少年，不得不承认，予之是个好师父。

  不止是疏月心中感慨，六个徒弟心中也是感触良多，想到自己这些人从小哪个不是前呼后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自从来到这里之后，不仅没有一个奴仆，而且饭菜都要要自己做，最可恨的是还要拜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女子为师，整天被呼来喝去，被熊掌拍的痛不欲生，还要洗茅厕！心中确实怨恨至极，然而又能怎么样呢？

  心高气傲，不肯就此还家，非要跟予之斗争到底。

  可是

  各种手段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予之愣是毫发未伤，各种偷袭从未成功，背着家里找的各种高手无一例外都失败！尤其那一双眼睛扫过来，真心无处遁形，有时候他们真的怀疑这予之到底是是不是人？

  至于疏月对他们确实对他们脾性诸多担待，一想到这么个人物都老老实实待在这忘月宫，众人也就歇那些个坏心思，一来二去，还真有那么些名门正派的感觉了。

  予之作为他们的师父到底是年轻了些，加之脾气古怪，性子恶劣，难免给人印象不好，但她功夫着实厉害，他们这些大家子弟虽然纨绔，但礼法还是懂的，经过几个月的相处，确实明白了许多私塾先生不曾教过的东西，也有那么些严师高徒的意味！

  相对于其他人的感慨，予之却没有什么想法，一贯的面无表情波澜不惊：“起来吧！”

  “是！”恭敬顺从，心悦诚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