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下船吧，到银屏岛了。”
“六叔，我们要去集市捡漏吗？”
行船期间，在孔仪霖一次讲到她小爷爷于坊市成功捡漏的事件后，小姑娘就对捡漏这件事情有了浓厚的兴趣，跃跃欲试。
“我们先去城里找寰琅派的驻地，预定好回内海的船票再去坊市。”
三人一龟交了八块灵石的入城费。由于玄龟幼崽并不是任何一人的灵兽，所以被要求也得按照人头收取入城费用。
“哇，这里真大真漂亮，六叔你有好多灵石吗？”
乡下来的一女童一龟崽明显被震住了，停驻在道路中央，对着两边的店铺两眼放光，什么都想要。
“有有有，先走了，一会再来。”
一向注重形象的孔仪霖明显不能接受有个当街流口水的小侄女，赶紧一把牵过人，向着最大装修最豪华的店铺走去。
那是一栋四层的小楼，大概六七间门面的样子，门窗都漆成了鲜艳的朱红色，门廊，窗户，立柱均雕刻有精美的纹样，或花鸟虫鱼，或灵草异兽。
黛青色的琉璃瓦光泽细腻，四边檐角微微往上翘，弯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如飞鸟展翅，轻盈活泼。
大门正中悬挂着一张包着金边的紫檀木牌匾，上书筋骨虬劲的三个大字。
“寰琅阁”
门口站着几个迎客的小二，均着统一的浅灰色长袍，束着墨色的腰带，几人看着都是筑基初期的修为。
见到三人，其中一人赶紧迎上前来，“几位前辈请上三楼，请问需要些什么，灵器，灵草，符箓，阵盘，本店应有尽有。”
看着众人都跨进店内，玄龟幼崽赶紧叨住孔仪霖的裤腿。剩下的两人一个可怕一个小，还是这个有点傻气的适合抱着它，它小豆豆的脑子也是很好使的。
一行人上到三楼。
“最近一班去内海的船是什么时候？”
“几位前辈来的巧了，明日凌晨便有一班，沿途会经过飞瀑岛和连珠岛，最后到达内海通州城，不过这一班船单独的灵舱已经没有富余，只剩下大舱通票了。”
想了想，又道：“二十天后倒是还有一班，经连珠岛后，直接开往内海东台城，这东台城内布有传送阵，要是诸位想往内陆去的话，这班船也算合适。航程约两个月。”
“那就定二十天后的。”青衣灰发的孔令平直接做出决定。
本以为三人中是金丹期的紫衣男修当家做主的小二倒是训练有素，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态度却是更加恭敬了，“前辈需要哪个等级的舱房，甲等灵舱二百中品灵石，乙等灵舱一万两千下品灵石，丙等灵舱为七千下品灵石，大通舱为一千下品灵石一人。”
“甲等。”说着扔出一只储物袋，“你点数一下。”
“两百中品灵石无误，请收好对牌，届时凭对牌上船就行。”小二说着取出一块两寸长的木牌，牌子上是篆体的甲二两字。
“好。”
“前辈看看可还需要些什么？”小二更殷勤了些，看着桌上的灵果、灵点盘子快被小姑娘和玄龟清空了，赶紧又从储物袋取出两份补上。“本店日前新到了一批天目山七彩灵蛛丝制成的法衣，可要给这位小仙子挑挑看。”
“可。”
最后把两大一小送出店门之时，接待的小二笑得嘴巴都恨不得咧到牙根了，“几位前辈，半月后我们寰琅阁将有一场拍卖会，这是地字号包厢的请柬，各位有空的话，不妨前来看看。”
想到因着托他们的福，自己领的这寰琅阁两千中品灵石的筑基期任务可以提早结束，返回门派，就多了句嘴，“届时将有天级灵兽圈拍卖，小仙子这只鸟喙虺尾的变异玄龟可能会有需要。”
“多谢这位小哥。”孔令平点头表示感谢，转向孔仪霖道，“我去隔壁仙客居租个院落，你先带希儿她逛逛。”
“那走，我们先去小食街，银屏岛的海味小食可是相当有名气的。”孔仪霖一手抱着小女孩，一手拎着玄龟幼崽大步向前。
“六叔，这边，香味这边来的。”感觉带路的有点不靠谱，小姑娘吸吸鼻子，赶紧指路调整方向。
“这个烤鱼好香呀。”
“小仙子有眼光！我老刘家的烤鱼可是有名的，祖传的配方，整整七十二种灵草灵植调制成的酱汁，独家的生意，别处您可绝对尝不到！”
烤鱼摊的老板一边将烤好的鱼从烤架上取下来，刷上一层酱汁，装进油纸袋递给等候的客人，一边招呼着走到摊前的孔氏叔侄。
“先来两串，不，三串，再来一百串打包，打包的一会来取。”孔仪霖说着，放下怀中的小姑娘和玄龟，按照摊子上面标注的价格将灵石递过去。
“好嘞，给，现吃的三串，小心烫！”
小姑娘赶紧踮起脚伸手接过，吹都不吹一下，直接塞到口中，嘟囔着：“香！好吃！”
脚边玄龟幼崽急了，伸长脖子，直接从小姑娘手中叨过一串。
孔仪霖伸手从小姑娘攥紧的手中拿走最后一串，道：“往前面走，好吃的多着呢，别光吃这个吃饱了。前面还有炸虾，蛤蜊饼，各种贝壳……”
一大一小一龟从街头吃到街尾，又从街尾打包到街头，心满意足地腆着个肚子走出美食街。
“走吧，带你去坊市地摊见识见识，能不能淘到什么东西就看你自己了。”
从美食街出来，孔仪霖带着小姑娘和玄龟幼崽穿过两条繁华的大街，接着拐进一条略窄巷子。到这里人群明显稀稀拉拉起来。
巷子两边各排着一些摊位，每个摊子之间都留着数米的空隙，应当是为了发生争执的时候不牵连左近。
几乎所有摊位上的东西看着都是暗沉沉的，像是蒙了一层灰，显得破破烂烂的样子。
偶尔有摊主神神秘秘地从自己储物袋中掏出个东西，展示给摊子前正在看货的客人。
明显有别于前方街市的嘈杂，在这里，人们连动作都放轻了，即使交谈，也都压低了声音。更多的是只相互比着手势。
小姑娘凑近一个摊位，仔细看了一眼，摊子上摊了一块灰布，四角用不知名的石块压着，正中摆了个生锈的匕首；匕首旁边放着大大小小十多颗圆形的沾着泥点子的东西，看着像是珠子；另一侧则是一个和玄龟崽子差不多大的木墩墩；几片散乱的兽骨，另外杂七杂八还有些似瓦片又似木片的杂物。
说实话，要不是这些东西出现在摊位上，小姑娘还以为回到了爷爷摆放自己捡回去的东西的小杂物间，自己捡的那堆物件都比这些看上去更多更值钱。
小姑娘摇了摇头，背着双手继续往前走，双眼在两边的摊子上圈巡。玄龟幼崽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直直走过大半摊位小姑娘也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突然，玄龟幼崽好像发现了些什么，一口叨住小姑娘的裤管，把她往其中一个摊位扯去。
那摊位上也铺了张灰布，凌乱地放着一些杂物，看着和前面走过的摊位差别不大。
唯一有些区别的是灰布一角放置着一棵近乎灰白色的植物，说像是草却又生了枝杈，说像是树又不但矮小还连片叶子也没有，就是枝杈上长着数十个像瘤子又像果子的东西比较特别，但也是呈现一种让人不舒服的灰白色。
“这小东西遇见自己口粮的时候眼神倒是挺利索的。”孔仪霖跟着小姑娘在摊位旁蹲下身，“这株绛朱怎么卖？”
摊后盘坐的人看着年纪不大，凌乱的头发将整张脸遮去一半，但还是能看出不知是缺乏血气还是什么原因，他整张脸都瘦到有些脱形了，称得一双眼睛又圆又大。
这少年的肤色呈现一种不健康的惨白，隐隐能透出青色的血管。一双眼睛乌黑非常，光彩却不灵动，看着不是个太聪明的。
但是周身的灵力气息却表明这年纪不大的少年修为已经是练气后期，距离练气圆满进阶筑基也不是太遥远。
听到问价，他张了张嘴，又停住了。歪头思考了一阵，才从身后拿出张纸板，往孔仪霖身前递过去。
上面是一行颇有筋骨，构架严谨的小字。“换中品培脉丹一颗。”
“论价值，倒是我这边占便宜了。”孔仪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拖长调子道，“不过~”
闻言，三双乌溜溜的眼睛紧盯住他。
“不过培脉丹我也没有，这位小兄弟，堪比极品培脉丹的药浴液换是不换？”当然，药液比培脉丹要多受多少罪这种事孔仪霖当然也不会傻到事先说明白。
少年摊主听到极品培脉丹眼睛一亮，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完全理解话语中的含义。
他将所有东西往灰布中一裹，扛到身后，便示意孔仪霖他们跟着他走。
一行人穿过弯弯曲曲的巷子，越走越偏僻。
“小哥哥，你要带我们去哪？”小姑娘疑惑，几步上前拉住少年衣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