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龙渊冷战
之后几天,诸事皆平常。
可鸣鸾发现龙渊不知何故,似是在跟她冷战。
原本每日他都会拿了白玉丹,端茶倒水,周到的侍候她吃完,并不错眼的看着她调息。可这几天,他却只是将丹丸放在她桌上,便转身离去什么也不管了。
还有,晚上也不再邀她去云雨峰上吃零食了。
要钓鱼,他也说没空。
花大王夫妇吵架,花夫人拉着鸣鸾抱怨鸣不平,鸣鸾帮腔训斥花大王。眼瞅着花大王低了头,这就要认罪伏诛,即将恢复往日的家庭和睦。那厢一直沉默的龙渊却开了口,看似是在替花大王说话,实则是在处处跟鸣鸾对着干。结果,引得那两口子原本渐息的活儿又蹭蹭涨起来。
后来,连师父都悄悄找了鸣鸾来问:
‘你俩吵架了?’
‘你这丫头,别看人孩子对你老实,就可劲儿欺负。人家十一毕竟是天家贵胄,若放在九重天宫阙里,人走哪儿可都被敬着供着的。’
‘这孩子秉性,师父看的可是清楚,是个好孩子。聪慧,刻苦,有涵养。心存大道,智计深远。为人也孝顺,敬亲长,尊师道。现如今,这样的男子不好找。’
‘你看看你自己,就你那脾气,是个好相与的么。人家十一这几百年,处处迁就,照顾,维护。你说你俩一块,什么事他不都先为你着想……’
鸣鸾默了一会儿,越听越不对味。终于,她止住昆仑老祖,道:
‘师傅,你怎么胳膊肘还往外拐啊。’
昆仑老祖一瞪眼,道:
‘你俩都是我弟子,哪个外了!’
鸣鸾没脸没皮的搂住师傅的胳膊,摇晃着说:
‘我先入门的,当然我更亲啦。而且哎,师傅您的话说的好奇怪,先不说我有没有欺负十一,那后头夸的,就跟要帮我相亲似的。您老也是,这么大岁数,劝人都不会。’
昆仑老祖看着自己宝贝徒弟,他现在是真体会到,什么叫对牛弹琴。
自己这个徒弟,你让她练功修法,上阵打架,歪点子戏弄人…… 这些都没问题。
可就是这情之一窍,她是真的没开。
甩开鸣鸾的手,无奈叹息,他为鸣鸾下达最后旨意:
‘去把十一哄好,哄不好,罚你抄大悲咒八百遍。’
听着鸣鸾出去时呜呼哀哉的抱怨,昆仑老祖默道,十一啊,师傅也就能帮你到这儿了。
回去后,鸣鸾咬着指头左右琢磨,自己究竟哪里惹到十一。
最后,终于想起缘由。
应该是生气自己钓鱼那天放他鸽子。
切,这小子,何时变得这般小心眼了。
鸣鸾想的解决法子,便是选了和那日一样的青天白日,强拉了龙渊去到映月湖边,说是要陪他钓一天的鱼,来作为补偿。
哪知龙渊不肯给她做脸,竟然甩了她,用练功的借口,飞上缥缈台,耍了整整一日的飞剑。
当晚,待得明月高悬,鸣鸾再次锲而不舍的去敲了龙渊的门,嚷嚷说要陪他去云雨峰看月亮。
人家龙渊在房里半晌,回说是自己歇下了,不去。
一天里,龙渊连着撅了她两次。
这在以往是绝无仅有的。
失了颜面,心里生出落差的鸣鸾,不禁有些恼羞成怒。
于是,咣当,她也不问了,直接踹了门子进去。
腾腾腾走到屋里,掀起床帐,见着的还真是只穿着白色里衣的龙渊在床上躺着。
没脸没皮的往人家床边一坐,脸上的怒色瞬间被笑脸替代。
她将怀里装满零食果子的八角食盒,在转头往里躺着的龙渊耳边晃晃,道:
‘起来吧,去看月亮啊。’
或许是被她鼓噪的烦了,床里人终于回首。
见龙渊转头的动作才起,也不等人家彻底转过来,看看眼神或说上几句话,鸣鸾就蹭的起身,迫不及待的从旁边衣架上抓了袍子,还有绅带。
眼睛对上,龙渊盯着笑的跟朵开的灿烂的花儿似的鸣鸾,心里不由一软。
耳边,听到鸣鸾凑近在床边说话:
‘我帮你更衣,快起来吧。’
无奈的暗暗叹息,龙渊下地。
果然,鸣鸾说到做到,立刻就过来,套袖子,整襟领,然后环过他的腰仔细将绅带扣好。
那个殷勤,也是少见。
然后,她也不顾人家龙渊还披头散发着,拉上手,抱着食盒,几乎是奔出房去。
还是那株古槐,还是那个位置,也还是那个八角食盒,食盒里……
同样还是鸣鸾最喜欢吃的那些果子……
带着讨好的意思,鸣鸾一个一个的剥壳,同时,果仁也一个一个递给龙渊。
‘果子好吃吧。’
‘月亮好看吧。’
‘来,再吃个橘子。’
‘ … … ’
殷勤投喂半晌,见那天上的明月也被层薄云拢住了,而龙渊的脸上却是暖和不少。
鸣鸾觉得时机可用,该时候把问题摊开来,化解矛盾了。
于是,她笑眯眯的道:
‘果子也吃啦,月亮也看啦,呵呵,气就别生了,好不好。’
被侍候半天的龙渊,这会儿也摆出大爷状,往后头一靠,淡淡的道:
‘那就说说,那天,你干什么去了。’
鸣鸾一愣,不由纳闷。
那天… 哪天啊?
恍然间,她悟出,龙渊的那天问的应该是钓鱼那天。
瞧见鸣鸾眉梢一挑,龙渊就知道她这是要扯谎的节奏,便道:
‘莫答说太阳大,嫌晒就走了。也别扯是谁来给你叫走的。龙女红珠止雨遮阳,日头晒的借口一戳就破。但若有人来叫,那是何人,何事,这些更是好查好究。所以,我劝阿鸾,还是说实话的好。’
鸣鸾微怔,脸上神色变得难看。
不由抱怨龙渊这次的蛔虫做的好不招人待见。
鸣鸾尴尬的笑了下,然后缓缓垂下眼眸,让自己长长的睫羽遮盖住眼底的流光。
眼睛是心领的窗户,我把窗户盖上,你不就看不出来了。
幽幽叹口气,她道:
‘那天听了昭阳君的事儿,我也觉得心烦。后来你去拿鱼饵时,我自己是越想越糟心。然后,我就决定去下山的路上堵他,我想问问他,到底看上我哪儿了,然后我会把他看上的这些都改了。’
‘ …… 可是……’
用个忧虑的眼神,快速的瞥了眼龙渊,然后又迅速垂眸,道:
‘那老小子跑忒快,我没赶上。然后,心里郁闷,我就在沧浪亭吹了会儿风,心情好些了才回……’
后头的话没了声音,因为鸣鸾正好抬头,看见了龙渊如同隐忍了某种强烈情绪的样子,他的眼睛里像是快着火了。
‘我,说的都是真的,十一你,你别不信啊。’
惊讶,愧疚,复杂的情绪令鸣鸾说话都显得结巴。
天空中响起一个炸雷,之前的薄云现在已经厚的像是黑色棉田。
这又是几个意思,要替十一讨公道,警告我还是劈了我……
轻咬下嘴唇,鸣鸾去拉龙渊的手,打算再来点好话哄哄,可迎面却见那双漆黑的瞳子里,不知怎的平添了几分薄色。
他一言不发的望着鸣鸾,却像是在问,为什么还要扯谎,是觉得我好骗,还是……
‘十一 。’
鸣鸾歪头,做出委屈哒哒的模样,轻声叫他。
龙渊却是不为所动,反而过来板住她的肩,眼睛直直的仔细的一眨不眨的盯着鸣鸾,道:
‘有时候,真想剖开你的心,看看里面的我到底是什么模样。’
嘭,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她从龙渊脸上读出受伤的神情。
可是却又觉得困惑,自己对他撒谎也不是第一次了,几乎每次都能被轻松识破。可是,为什么独独这次,龙渊就受不了了呢。
认真想想,这次的谎话也不算多伤人啊。
十一,到底怎么了!
但很快,鸣鸾就顾不上纠结这些了。
因为,冥玉碎片开始作怪。
心口的痛从一丝丝开始延伸,扩大,加重。
在自己还能忍受,且不变颜色的情况下。
鸣鸾将眸光收起,先一个起身,尽量淡然的道:
‘天不好,没月亮看了,哎,困了,回吧。’
说完,她也不等龙渊答话,自己先不客气的离了云雨峰。
待她回到自己房间,紧闭房门时,额头已是汗如豆大。
她几乎是逃跑一样回来,根本也顾忌不到,龙渊有没有跟着。
穿着鞋袜就钻进床里,挥手用掌风落下床幔,盘膝运功,强提灵力护体。
尽管此刻痛楚强烈,可她却从未想过要动用腰间紫金铃铛。
… …
昨夜骤雨过后的昆仑,今日正是一派郎朗的清润模样。
龙渊出房门时,已经是辰巳之交。
望了望雨后清明的天光,他将目光落在对面,鸣鸾仍旧紧闭的房门。
想起昨夜,她神色淡漠,忽然离去的模样。
心头不由微哽。
自己这次是不是气太久了。
阿鸾是否也生气了。
想起昨夜鸣鸾殷勤样子,心底也跟着泛起一丝淡淡甜意。
脚步停在鸣鸾房前台阶下,一只手从袖中伸出又落下。
钓鱼那日的情景再次浮涌。
龙渊取了鱼饵归来,只见小筏空空。
放眼四顾,周围都不见人影。
算来,他反应也够快。立刻通过联想先前花大王的报信,便理出头绪。
这丫头,不会跑去下山路上,准备劫道报仇吧。
虽则阿鸾本领不小,可想那青帝昭阳又岂是好对付的。
于是,为这担忧,龙渊忙往下山路上赶去。
他到了巨石峡口,沿着细长石阶,远远的正好能看见沧浪亭。
亭中两人,相对而坐。
昭阳君背向自己,看不到面色。但鸣鸾脸上挂着的笑几乎就没停过。
关键,这俩人说话就说话,可怎么说着说着,距离还越来越近了。
而且,鸣鸾面对几乎要贴上自己脸的男人,竟然没有阻止,且还笑脸相待。
这一幕,惹得龙渊止步不前,而且他自己都知道,自己此刻脸色定是极为难看。
心里像是被人推到了调料罐,什么味儿都有。
终于,那俩人出了亭子。可青帝昭阳那是什么动作,他……他竟然环住了鸣鸾的腰,嘴巴还贴上了鸣鸾耳垂。
… … 那刻,龙渊是真想蹿出去,狠狠的和这位打个痛快。
可是,最终他只是紧紧攥拳,而并没有冲杀。
因为,在龙渊心底莫名升起了几分忧虑,疑问,还有恐惧。
比翼王宫那夜,是青帝将全身浴血的阿鸾抱出来的。
那晚二人的经历,会不会在阿鸾心里种下什么……
今日听了师傅赶走来求婚的昭阳君,阿鸾表面不动声色,却支开自己后悄悄来与他说话。
他们…… 莫非是私情……
如若自己现在冲出去,阿鸾会帮哪个呢?
平生第一次,天家十一子感到了不自信。
这几日,他躲开鸣鸾,既是因为生气,同时也是因为恐惧。
龙渊非常害怕,他害怕自己想的那些都是事实。
今日,龙渊更多的其实是后悔。
后悔昨日没有就坡下驴,后悔自己给自己找别扭,还要继续纠缠关于昭阳君的问题。
反过头来,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鸣鸾离去时,由浓转淡,从火化冰的情绪和样子,令龙渊彻夜难眠。
心头长满原上荒草,烧不尽,拔不光。
那是他发誓要耐心守护的人。
此时,他却耐心全无,忧虑满满。
因为,有人要来跟他抢夺。
凉亭里,看似融洽,感觉亲密的画面像一把刀,不断砍向龙渊心肠。
他想鸣鸾好,可是,若要他放下思恋,由她同旁人相好。
却是万万不能。
墙头雀儿鸣叫,惊醒龙渊神思。
仿佛鸟儿亦看懂了他心意,催促他快些敲击房门,与那人和好。
心里缠着百般纠结念头,龙渊终于还是转身,这也是两人相伴以来的第一次,他不知如何示弱,如何在闹了别扭后主动示好。
这一天,又是缥缈台上,或许只有挥汗如雨,让自己累成狗,才能暂且挥开这些扰人的思绪吧。
接着又是持续了两日的冷战,才总算迎来些转机。
泼水沟的猪三郎同木禾坡寻娘子要办喜事。
这对猪精和狐狸精的结合,正经称得上是昆仑精怪圈里的大消息。
他俩好上,也还说的是鸣鸾的媒纤。
当年寻娘子夫君故去,她娘家人来闹事霸产,的亏鸣鸾拉着猪家四兄弟去给寻娘子撑腰,帮她维权。
正是有了这个起因,也才勾出后头,猪三郎体恤她一个女人家,常常来帮持。
一来二去,两人就好事成了。
作为朋友加媒人,而且寻娘子早跟娘家了断,没了亲眷。所以,鸣鸾就想当然承担了娘家人角色,帮着她操持。
两人婚期定的紧张,就在本月初十,算算时日,竟还不到七天。
龙渊这儿还天天央央冷冷的不同人多讲话,哄他吧也没什么效果。
于是,鸣鸾便干脆暂时先搬去木禾坡,说是帮寻娘子准备嫁衣,拾掇妆奁,还有清点红单。
而实际上,她也就是趁此避会儿风头。毕竟人家寻娘子较真说算不得出嫁,而是猪三郎半入赘形式,到木禾坡来。
月初十这日,婚礼都是蛮热闹的。
虽没有十里红妆,但昆仑的小花精们都来捧场,漫天飞扬的绚烂的花瓣雨中,丝竹嘹亮,宾朋客喧,寻娘子嫁的幸福又风光。
昆仑老祖身份贵重,自然不便亲身列席,但他也着龙渊带来自己的贺礼。
猪家老大将龙渊拉至主家大桌上,在自己和花大王中间的座位。
鸣鸾既是娘家人,又是媒人加司仪,便跟着新郎新娘挨桌敬酒,最后还陪着寻娘子回了新房。
酒宴一直热闹到月升,众人才簇拥了醉醺醺的新郎去到新房。
在连串起哄声中,猪老三挑了盖头。
寻娘子身为狐狸精,自然模样水灵。她含羞带怯的小样子,登时让猪老三彻底呆成一头猪。
众人见了,更是哄堂。
两人喝了新人茶,吃了桂圆枣,作为婆家人的猪老大和娘家人的鸣鸾,开始合力往外赶人。
人声渐渐远离,新房里两个扭扭捏捏的大人,这才开始从床两头慢悠悠往一块磨蹭。
人家俩在屋里说着瞧瞧话时候,门外安静小院的老枣树上,腾地耷拉下一双云靴,摇摇晃晃,显得格外欢腾。
这个不是旁人,自然是去而复返,打算来听洞房的鸣鸾。
她此刻正优哉游哉的拎着个大红酒壶,倚着老枣树粗枝,边品佳酿,边竖了耳朵偷听。
‘别,先等等,我换件衣衫。今天太折腾,有点出汗了。’
‘不,不用,自家夫君,还在意这个。’
‘ … …’
‘寻儿,这嫁衣的扣子,好难解。’
‘你这猪头,呵呵,这样不就开了……’
一壶酒还剩了不到三分之一,这婚酒也不知是用的什么果子酿的,竟然比师傅的粮食酿还有上头。
鸣鸾眯了眼,脖子和身子越来越向前倾,因为屋里那俩人的声音越来越小。
她的双颊满是彤霞之色,倒不是因为听见什么羞人的调调,而是纯粹是酒色染的。
猛地,屋里传出寻娘子的叫声,那感觉好像她被人打了似的。
周遭都很安静的氛围里,这一声来的猝不及防,以至于将鸣鸾惊得身子重心不稳,衣裙翻飞跟朵绽开的花儿般,从树枝上落下。
她还没来及运气,腰上忽地一紧,身子一侧就被贴在绵软的布料里。
提起醉眼一看,正是龙渊接住了差点落地的自己。
俩人只是对望一眼,都还没来及说话,房里又有声音传来。
哼哼哧哧,好像在干什么重体力活儿。
鸣鸾歪头,还正纳闷,没成想耳朵就忽然被龙渊用手堵住半边,然后他用另一手臂轻松如托举般,打从膝下像抱小娃儿一样,把鸣鸾屈膝托抱,飞入长空。
眼前狂云乱入,景物花坠。
本来就酒劲儿上头的鸣鸾,被这飞速狂行搞得更是晕头转向。
待得终于见着实景时,两人已经再次来到云雨峰老槐下。
摇了摇头,感觉脑子里还有一团浆糊。
鸣鸾看着眼前重影的龙渊,脸色一变,把酒壶生气的往草地上一扔,用手指怼着龙渊的胸膛,道:
‘带我来这儿,干嘛啦…知不知道,十一,你可耽误我大事儿了!’
龙渊脸上不虞的问:
‘什么大事?’
龙渊摇摇晃晃的抓住龙渊胸前衣料,提起脚尖儿,探头努力够到他肩头,对着耳边,神神秘秘的悄声道:
‘闹…闹洞房…’
说完,她把嘴巴埋进龙渊肩头里,吃吃的笑。
笑了一下,突然又抬起头,拽了龙渊的衣袖,道:
‘那个□□带着没…呵呵,走…现在…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咱…咱们把□□丢进去…哈哈…’
脸上闪过无奈。
龙渊拉住鸣鸾,带着隐忍道:
‘你个女儿家,去偷听人家洞房…哎,说出去是要被人笑的。’
鸣鸾皱眉,吭哧两声,反驳道:
‘谁敢。哼,再说,再说了,我知你知,我不说,你不说,谁…哪个知道□□是我扔的,嘿嘿…’
不知是酒力原因否,身上感觉有点软,还有点热。晕晕的抬了头,正迎上龙渊的双眼。
还是那么清澈,温柔。眼里的人影只有自己。
忍不住凑近,像照镜子一样看着里面的自己。
鸣鸾没注意到,她无意识的将两人间距离拉得格外亲近,几乎鼻尖相抵。
在龙渊心脏快要跳出胸口时,这丫头忽然撤远,然后像个傻子一样,呵呵笑起来。
接着,她没来由的说了句:
‘十一,放心,你师姐绝对讲义气。将来你娶媳妇,师姐肯定不去偷听,好吧。’
原来,那个闹洞房扔□□的茬儿,她还没忘。
娶媳妇,是要自己跟旁人么……
若我取了旁人,阿鸾,你又打算嫁与哪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