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side飞坦某只毒蜘蛛的心路历程
（1）
“好像是白玫瑰”
芬克斯说道。
“你居然知道花的名字。好少女”
“这是常识好吧！！你这小子真的找死！！”
芬克斯红着脸挥舞着拳头，飞坦轻笑躲闪，白色花瓣扬起，飞洒在了空中。
“你俩别打了～。好不容易一起回去一趟，就不能消停点么？”
侠客叹气。
他们三个刚刚在外执行完任务，偶然路过一片群山时听说山间居住着吸血鬼，出于闲着也是闲着的心态游荡了几日，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幽谷深处。
这里浓雾缭绕，只有一望无际的白色花海......细看才会发现不远处有一栋白色砖房，墙壁上爬满了白色的花，房子想必是有些年头了，看起来甚至有点像古迹遗址。
“你们说，这栋房子里真的住着吸血鬼么？”
侠客走近古宅，抬头望着隐约亮着灯光的窗口。
“要找得到的话，我们就比比谁能先杀死吸血鬼吧？”
“那你们输了怎么办？”
“飞坦你别说的你一定能赢一样～”
一声巨响，厚重的石门被一拳震碎，三人的脸上不约而同的爬上了嗜血的笑。
（2）
.......如果时间能倒回的话，飞坦绝对不会赞同把这个吸血鬼带回流星街。
他看着地上正在流着口水啃自己手指的女孩，感觉真的是咎由自取........大老远背回来了这么一个杀不了的废物，除了哭就是嚎，嘴还特别欠。
并且，还得喂食。
把女孩带回的第一天晚上，库洛洛为了确认她是否真的是吸血鬼，便决定让团员喂她血试试。
飞坦抛硬币，输了。
硬币决定是旅团的规矩，他认。
之后，团长为了观察她□□的恢复速度与血液摄取量的关系，继续命令团员喂她血喝。
飞坦最近在专心过一部游戏的关卡，所以基本没离开据点，只能连续参加抛硬币，然后连败。
........他认。
但自打听说女孩精气不足就会缩水后，库洛洛还命令喂血的那个人按照侠客整理出的数据调整血量，因为他想看年龄倒退是什么样子。
“嗯.......。几滴血液似乎就能大幅度恢复生命力......。这是因为飞坦是念能力者的关系么？生命力的强弱和血液是否有绝对关系？......”
一旁的库洛洛扶着下巴自言自语。
.......麻烦。太麻烦了。
飞坦虽然从小认识库洛洛，但依然无法对他这种试图探寻世界奥秘的行为产生共鸣。
为了享受那一刻对奥秘的短暂占有，库洛洛可以付出所有，失去兴趣后却又毫不犹疑的将其丢弃。
他随时可以舍弃除了蜘蛛以外的一切执念。
包括他自己。
也许这样无懈可击的强大，才是包括飞坦的一众蜘蛛愿意跟随库洛洛的原因吧.......。
此时女孩黑色的长睫微微一颤，飞坦把自己被啃得斑驳的手指从她的口中抽了出来。
殷红色的眼睛缓缓睁开，迷茫的徘徊了片刻后落在了飞坦身上。
“飞坦，你看着我干嘛？........你不会是看上了我的美貌吧！！你果然是萝莉控！！天啊你不可以.....”
身上只缠着残破麻袋的小屁孩嘤嘤的很可怜，但嘴巴还是动个不停。
飞坦看着最近从少女缩成了小屁孩的吸血鬼，强烈渴望库洛洛能早点厌弃这个生物........。
（3）
作为幻影旅团的拷问专员，飞坦最近觉得，很挫败。
为了问出关于吸血鬼的各类生态，飞坦按照库洛洛的命令，连续一周对女孩施加了各种酷刑。
什么凌迟剥皮拿针扎眼睛都用上了，这只吸血鬼却依旧阴魂不散，每次都哇哇哭着从灰里爬起来。
然后哭够了就擦擦眼泪，窝在墙角自己发呆。
有一次她竟然一直拿手指在地上画，飞坦以为这个生物可能终于精神不正常了。
上前一看，只见她蘸着地上的积灰正在画飞坦.........和，压在飞坦身上的芬克斯。
画的挺好的，他能看出来画的是自己。
“emmm按身高分攻受就这样了，但说不定飞坦身残志坚.......？不行不行，大爷的脸太清秀了，我不接受少女攻........”
该生物并没有察觉飞坦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边，兴致勃勃的嘟囔着。
........
..........
“你为什么揍我！！我夸你清秀你还揍我！！可是我也不能昧着良心夸你威武雄壮啊.......”
女孩捂着被揍出血的脑袋，又开始大哭。
她的眼泪像是流不完一样。
那样脆弱，卑微，可怜。（还贱兮兮）
飞坦越发的火大，他觉得，这个生物具有他厌恶的一切特质。
（4）
“问你一个问题”
坐在神坛上的库洛洛望向了刚刚逃跑失败被飞坦一顿暴揍的女孩。
“您说”
女孩趴在一滩血水里，很乖顺的答应道。
“你不怕我杀了你么？”
“嗯～不过你们现在不是也杀不了我么？”
女孩撇了一眼靠在墙边的飞坦，撅了撅嘴，显得有点娇憨。
“帕克已经问出彻底杀死你的办法了”
“能杀我这种纯血吸血鬼的银器可不好作呢，虽然单算时间的话两年差不多，但其中有一天是雨天或者阴天就得重新开始，我瞧着你可能得做个百八十年哈”
“哦？那么，如果我很有耐心，或者从哪里把银器抢回来呢？”
库洛洛饶有兴致的继续追问。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啊......。莫非，你，你是要娶我么？”
拥有神奇脑回路的女孩红了红脸。
“什么意思？”
“对于我们吸血鬼来说，交换自己做的银器，是求婚。就跟你们人类交换婚戒一样........。代表着把自己的生杀大权交给对方，相伴一生，一起死亡.....”
库洛洛黑脸。
“不是”
“哦。......不娶何撩嘛”
女孩撇嘴。
“反正我觉得哈.......算算这几百年吸血鬼的数量，吸血鬼猎人应该也差不多失业了......您老应该很难搞到银器。并且......”
女孩顿了顿。
“你们应该很早死吧？我觉得你等不到银器完成那天”
库洛洛制止了想冲上去的飞坦，很少见的捧腹大笑。
“那你最害怕什么？”
平复气息后，库洛洛再次问道。
飞坦觉得这个问题问的很好，知道对方最害怕什么，就知道她最珍惜什么。
只要珍惜，就会展现致命的弱点。
“我怕鬼怕虫子怕打雷.....”
“我说的是最害怕”
库洛洛微笑着，散发出了杀气。
“.........我怕你们笑话我，我不想说”
“飞坦”
“哎我说”
短暂的犹豫后，女孩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不符合她幼稚外表的凄笑。
“我.........我，最害怕，被忘记”
飞坦看着她殷红色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那片无边的白玫瑰。
仿佛能看见一个单薄的身影站在花海里.......那样无助，又无奈。
（5）
下雨天。
飞坦和几乎□□的女孩走在垃圾堆里。
不得不承认，她是异样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拒绝了现成的衣服，仅仅因为那是某个死去的少女的所有物。
死去的人需要挂心么？
飞坦从不记得自己杀过的人，因为死去，即等于失去一切意义。
飞坦不禁嗤笑。
可笑的善良。他对女孩的厌恶又添了一份。
.......
............
无法理解。
飞坦站在垃圾堆上，俯视着被一群野狗啃咬的女孩，感觉一股灼热瞬间燃到了嗓子眼儿，烧的他无比烦躁。
飞坦原本在旅团里不算最气短的，但每次面对这个女孩，他都会格外暴躁。
明明伸手，就能勾到掉在不远处的铁棒。
女孩却只是蜷缩着身子，任由野狗啃食自己的身体。
太弱小了。
弱小到......让飞坦想起曾经的自己。
流星街这个地方，虽然有元老院的管辖，但基本沿袭着弱肉强食这一唯一规则。
弱者会被强者剥削物质，食物，甚至生命。
不会有人对此产生质疑。
飞坦原先并非流星街的住民，也不是天生的强者。
与旅团其他成员相比飞坦的身材实在算不上壮硕，而儿时的发育不良更导致了他成为“被剥削”的一员。
当然，飞坦不可能甘于一直身为弱者。
在流星街活下来的只有选择拿起铁棒的人，那些选择忍受的人早就死光了.......。
“飞坦，我们走吧”
女孩拖着受伤的身躯，软绵绵的蹭了过来。
累积了一个多月的愤怒爆发，飞坦抓起了女孩纤细的脖子。
殷红色的大眼睛痛苦的挤出了泪水，一滴一滴落在飞坦的手臂上，沿着袖口滑落.......。
小小的手指哀求般的摸了摸他的手腕。
她似乎，从来都没想过拒绝对自己的侵犯。
就算，飞坦，或者蜘蛛的存在本身就如同一把开刃的利剑，碰触就会受伤。
但她作为一个彻底的弱者，却拥有着超常的韧性。
即使被伤害多次，依旧不会放弃“正确”的感性，也不会完全排斥世界。
飞坦抱住了女孩。
热的。软的。湿漉漉的。
女孩在飞坦的肩膀上蹭了蹭，很亲昵，还带着一丝依赖。
虽然她其实也并不乖顺......但这个生物绝对不会选择伤害他。
那瞬间，飞坦突然觉得怀里的温暖，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讨厌。
（6）
“你真的要继续听么？你真的真的能保证不弄坏我的电脑么？”
侠客怀疑的看着飞坦。
“我保证”
飞坦点头。
“坏了给你抢一台新的”
“...........”
最终侠客得到了数台新电脑，海岛的电器店多次遭遇了某个矮子的袭击。
已经把监听大任委托给飞坦的侠客打着游戏笑问；“你是打算小蚊子回来了报复她么？”
刚刚毁坏了一台新电脑的飞坦正在翻阅《古今拷问大全》。
“嗯”
飞坦一直是出了名的记仇，被搞成青楼鸭子不说还是个受，他怎么可能忍气吞声。
什么菊花吐蕊，什么鸳鸯绣被翻红浪........库洛洛还夸她用词让人叹为观止。
飞坦对自己有一个过于有文化的boss感觉很头疼。
“那你为什么还要听她讲话啊，不添堵么？”
一旁的窝金插嘴道。
“......为了她回来以后调整惩罚档次”
“啧啧啧，真吓人”
其实飞坦也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固执的听着电脑对面的那个废物夸夸其谈，或者是跟那个小王子亲密的聊天，又或者是睡觉时浅浅的呼吸.......。
“哎呀，人家现在长大了啊，飞坦能尝试的拷问就更多了呢。了解啊，都是男人么，虽然是个怪物，但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女........”
信长一脸yin贱的靠了过来。
飞坦对同伴的低俗表示鄙夷，玛奇和帕克诺妲等女群众也对此表示鄙夷，信长被冰冷的眼神挤兑到了墙角........。
突然。
“我要封你为妃”
“四喜，我喜欢你”
“......喂喂，飞坦，飞坦，你的书，你的书揪烂了啊！”
窝金大呼小叫，但飞坦已经听不见了。
飞坦想起前几日在卫生间，某个生物毫无戒备地瘫软到自己怀里的场景。
含着湿气的眼睛近距离的看着他，明明是极娇艳的长相，但神情却那样的楚楚可怜，贴上来的身子香香嫩嫩........。
..........在一群强盗，还基本都是男人的环境下，为什么那个生物能做到那么没有戒心！？
是，没人动她，但那不过是因为大家都知道眼前有重要任务要完成，没那个心思罢了。
可.........这并不代表她..........。
飞坦越想越气。
她为什么可以做到和刚认识的男人睡在一起！？
随便一个告白就允许别人亲自己！？
给点儿好处就甩尾巴！？
她是狗么！？
飞坦不觉得自己算是什么有常识的人。（这点儿自知他还是有的）
但那个生物似乎，更没有常识。
“我的新电脑啊........这回他的寿命只维持了三个小时.......虽然偷听功能已经转到卡片上不用重连了吧........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它们呢.........”
侠客很哀怨。
在一众蜘蛛的劝说下，平复了情绪的飞坦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再给你去抢”
（7）
夜空下，白色的沙滩上，白衣少女抱着纤弱的少年。
风吹着她轻柔的长发，殷红色的眸子低垂，白皙的胸口开着一朵娇艳欲滴的红花，四周飘着的是醉人的花香。
飞坦本以为，那双眼睛会像平时一样湿润。
但她没有哭。
“伞，借我用一下”
少女平静的看着飞坦。
是打算把心脏里的球根挖出来么？
自己？
她那样怕疼。
明明平时轻轻碰一下就会嗷嗷大哭。
飞坦几乎冲动的把手插进了少女的胸口，抓住了她滚烫的心脏。
那是少女第一次露出那般强烈的情感，每一次跳动都灼烧着飞坦的手掌。
为了那个王子。
从没有为了自身安危明目张胆地反抗过旅团的少女，凄厉地怒视着库洛洛。
红色的花瓣和着少女喷出的血液，乱红间，只有一瞬，飞坦燃烧在她的眼眸里。
飞坦喜欢拷问，喜欢战斗，喜欢一点点剥夺敌人的感觉。
那瞬间，他攥着对方的命运，绝对的控制能给他带来兴奋和满足。
原本，一切可以用生死衡量的事物，他都可以用力量去侵犯、支配、拥有的。
但她却不同。
飞坦无法占有她的生死。
就算少女的身体柔柔的躺在自己的怀里，就算她的言行似乎围绕着自己的一言一行展开，但从头发丝到心脏、呼吸、脆弱的皮肤、小巧的脚尖........没有一个是他能真正支配的。
少女毫不客气的用眼泪弄湿了飞坦的肩膀。
他烦躁，恨不得把她扔出去。
扔出去？
然后，库洛洛，或者信长，或者侠客，又或者其他的团员把她抱起来，然后她继续柔软的靠着，依赖的把眼泪蹭到对方身上？
........算了。再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