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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蜜润玉]寒梅深深凝若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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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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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这天庭繁花锦簇,各宫安好,仙家喜静清廖,一应如常,却不料,隐隐焦灼的气氛自旋玑宫起,已是向天界各处撒散开来,天帝润玉以帝令之术召唤众仙,先是传到了太上老君的都率宫,后是传到了药王殿,两位仙家亦是明了个中急要,速速接了诏令赶去。

  而此时,天帝润玉横抱着人,飞奔到旋玑宫寝殿,见怀间的人儿面色苍白,两眼紧闭,嘴角涓涓溢流出鲜血,不仅染红了她颈下衣裙,也打湿了自己白色袖袍。将人安置了在云榻之上,润玉试着唤其名字,一遍一遍,一声一声,仍是无所应答,焦急之色布满面上,他用手轻抚过其额头,竟是这般灼热,这便是失血过后彻骨的寒冷,冷到极处的焚烧吗?润玉急忙收回手,却见手指间,不受控制的在瑟瑟发抖……他深知那种感受,更恐惧那种感受,也知那种感受后的结果,他不愿再承受,也更不愿眼前的人承受。

  黄岐仙官随着太上老君一起赶到了寝殿,见榻上之人,仙官当即向前一步欲探查伤情,却不料被一旁老君拦下,老君伸手施法对这眼下的人一扫,而后摇着头说到:“陛下,这梅灵仙子本就落为残仙,如今又是被厉器所伤,这…这恐是无力回天了……”

  “不会的!”天帝润玉神情慌张,一抬手唤出灵力之光,顺而逼进榻上之人体内。

  “陛下切莫如此,她本是残仙之身,受不进仙家灵力相渡,陛下此举只是徒劳而已,…此刻,她的元神正渐渐消失殆尽。”

  ——怎会这般情况!怎会回天乏术!天帝润玉未收起手间动作,脑里混乱一团,神情更是急躁不安;良久,他凝视着衣间扎眼的红色,收起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咯吱作响,似要捏碎了骨头。还有什么办法救她…一定还有办法……血灵子!目光一顿,天帝润玉被自己脑间闪出的一法吓住;多年后,他竟然还会有如此冲动时候,身为天帝,他以身作则,恪尽职守;此刻却想出了天界禁术来救她…莫不是自己……眉头微蹙,天帝润玉目视着榻上之人,的确,心好疼。这感觉多年前似也有过,只是,此刻更是这么清晰明确,越演越烈。

  ——

  “即是有因,必是为果,上古神器也并非无主无度,苦海亦是有崖,终是为等天命。”

  正当众仙为难之时,一声禅音传来,气韵清明宏朗,字字空灵入耳,闻言,众仙向传来声音的殿门外望去,原是玄灵斗姆元君;见她浅青道袍,信步而来,行有所向,直至云榻前,止步含笑,望着榻上之人:“然,上清难留,业法难成,终是归于浮屠苍生。下尘修者,上界玉清。”

  众仙匝然,着实大惊,个个瞠目结舌;太上老君急忙向元君求证:“元君方才所言,可是说这榻上残仙者乃上清天…玉清元君?”

  “是然,只是此身乃玉清元君凡尘渡化之身,”元君解说;

  闻此言,天帝润玉仍似云里雾中,断未能想到此前浅薄小仙竟是如此身份,忽一转念,既是如此,那必是有方救治她;随既便向斗姆元君言到:“她此刻元神消散…恐是性命攸关,还请元君施法一救,”

  斗姆元君继而笑了一笑,聊以深意的望着天帝润玉,“救是能救,方取正法,断不可妄为!”天帝润玉瞬间明白元君所言是责他心生禁法之事,退后一步向元君施以大礼,算是请过。

  “诸仙勿用担心,既是上清神君,自是不会泯灭,此番受那法器所伤,实则还它一怨,待怨气消尽,自是苦尽甘来。”听完元君的话,天帝润玉心已然放下,面容间舒缓几分。

  正如所说,看那云榻上之人元神尽殆,仙身却没有消失,反而气色红润起来,片刻,微微睁开双眼…

  “恭喜元君再渡一劫!”斗姆元君对着我说着,方才在昏迷间,我竟能听得清清楚楚,众仙及元君的话我全数听进;只是还有些不可思议,我这身份真是越来越离奇了。见我神情懵然,斗姆元君又细细说来:“汝乃尊主无上元尊榻前一盆五彩玉梅,………”

  关于我的身世,元君说了好久,我的思绪也跟着一路飘走,记忆也在慢慢找回——几万年前,我本是上清天无上元尊坐定时榻前的一盆梅花,似三清六界唯一的一树五彩玉梅;元尊极是爱重于我,每逢讲经论道,闭关静修都携我一同,终于我受他仙气熏染,道法沐入,竟修出了精元,尊主甚是开心,探我慧根极佳,正是修练奇才,便助我修成人形,再点拨渡化万年之后,我也修成上神之身,天命守护司主;只是那时尊主修行亦成,飞升上了上行天,已不能再助我修行,便赐我上古神器伏天昆仑镜护身,虽还是上神之身,却附名于上清天四大元君之玉清元君,此等殊荣,万千年来只此一份;在尊主离开之后,我还在继续元君之路的修行中,可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我竟遁入了凡界,开始了万年千世的轮回,从未有过上清神君世间轮回转世之说,更是万年之久,以至于轮回时界出了错,我的轮回之路只由时间轨迹前行,却早已不在九天六界的时界之中……

  此番又是机缘巧合回到了这方时轨,还自修成了小仙,当真是慧根极佳啊!那伏天昆仑镜本是我物,我却几万年间都将它封印在玄灵宝殿中,终是结生了怨气,此前感应到了我的灵气复出,封印也就此松动,不料此时又被禁术召唤,这才落下西海被歹人所持。却又在这场争斗中识出了我,便向我施了怨气,随后飞回上清天去……

  “你如今上神精元被这万年间凡界浊气所蚀,才显不出真身,元神修为也未能释开,本君只能助你除骈这眉间浊气几分,你尚可恢复五成元神修为与灵力。”话毕,斗姆元君捏指在我眉间施法,顿时我便觉得身子轻盈,全身似有使不完的仙法;“你许久未获此元神修为在身,还需勤加修炼方能受用,若要除去所有浊气,还得寻一处灵气十足之地,潜心修炼,或再获高人点拨方可。”说完斗姆元君便飞回了上清天。

  这方元君刚走,便有天兵立于寝殿外奏报,“天帝陛下,行宫内,破军仙君已将海族歹人拿下,只是,少阳仙君法力深厚,我等未能抵挡,让其逃去;还,还扬言,天界无道,残害海族,此去要召集海族同胞,与天界一决生死,”有了椿裕公主被害一事,海族这便是有了点兵出师,讨伐天界之名了。

  见云榻上的我已然安好,又见天兵来报前方政要,黄岐仙官便速速退了回去,太上老君望向天帝,还未明了其中事缘,但提及海族犯上,亦然猜出七八,想着天帝此刻应是要部署一番,便未先退去。天帝润玉神情淡然,想来也是在他所料之中,斜目与我对视一眼,便对老君说到:“今日之事,事出有诡,待本座思虑一二,明日辰时再召集各位仙家一同商讨。”闻言,殿外没了动静,太上老君也退出了寝殿。

  内殿只剩下了我与润玉。此时,他没有高高在上的天帝凛凛之威,倒像是个彷徨过后的少年郎,本是喜净的他,全然没有在意到袖间领襟上的残血,玉树身姿立在我面前,对我仔细端详一番,而后又抿嘴微笑,“你这上神之身,可谓隐藏至深啊;”

  “我,我,没有隐瞒,此事我也刚刚才知晓…”我立马从榻上起身,与他解释着,见状,他双手轻搂住我的肩膀,将我按回榻上,“勿动,虽知道你是上神修为,但此刻也才恢复几许,还是多多修养为宜,”说着欲扶我躺下休息,只是手在我衣间血染的地方停顿了一下,眉眼间满满的心酸;我这才发现,不只是他一身稍显凌乱,我这更是狼狈不堪,倏地,我拉下他手,有些冰凉,握在手心片刻,又觉不妥,便轻轻放在了云榻边,换了笑容对他说:“无妨的,我血多,吐一些没事的,知道你不喜欢血色,我这便换下,”说罢,我捏指一咒,身上便换上了旋玑宫的仙侍裙裳;我满意的环视周身,有了仙法,换衣更是方便许多。

  “都已然是明了身份,还愿作我旋玑宫仙侍?”润玉潜含笑意的说到;“虽说你还未修得上清元君修为,可这万年上神之尊已是天界的上宾之客了,倘若还穿我仙界宫服,恐有不妥。”我提溜转动了下眼珠,觉得润玉说得甚为有理,便再一捏诀换了衣衫。我也不知忽为上神的我,平日所着什么样的衣衫,只觉得润玉突然放大的双眼透出的是惊讶之色,便低头自观了一番,——流彩飞花蹙金留仙裙,这身裙裳我也只在洒扫省经阁时,偶尔在《列仙全册》的上古神仙见过类似,当时便觉得这鸿衣羽裳美不自胜,未成想今日竟穿在了我身。敛着润玉赞许的目光,我手指示意了一下他的衣袖,他回过神色,有些羞涩微窘,袖间轻轻一拂,亦是换了天帝常服,宽袖白裳,一身清姿卓越,极为出尘,不失稳重,又显尊贵;我回望的眼神应是太过专注,以致润玉笑言:“你在我旋玑宫众多时日,未曾发现你生得如此好看,眼睛如此明亮有神。”觉察到是在玩笑于我,我赶紧低头,假意拾捣裙衫,没敢开口;润玉也偏过头去,莞尔一笑。

  玩笑过后,润玉坐在床榻旁边,极是认真的问我:“你尚知那法器厉害之处,为何还敢这般舍命相挡?”

  ——为你!差点脱口而出,心下犹豫再三,终是退缩,没敢说出口,只回他道:“你是六界之主,正值混乱之即,你是万万不能受伤的,”也算是个不错的理由,见润玉未再追问,算是应付过去了。

  “海族现下这般叫嚣,恐似真的要与天界一战,陛下你可作如何打算?”记起方才殿外天兵禀报之事,我不免关心起,遂向润玉询问;

  “这天界海族之怨亦是久远,今日之事定是有人预谋,还好尚有迹可寻……你只管安心歇息修养,本座只会处理;”伴着毅然决然的神情,我亦坚定的与他会心一笑,算是我无声的助力。而后,润玉再嘘寒问暖了几句便离开了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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