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舞台昏暗，舞台之后，始终遮住的大幕缓缓拉开，灯光水一般才幕布的缝隙中流泻出来，
《一站九十九》中的等级分为A，B，C，D，F四档，靠位席来坐分别——此刻展现在所有人面前的，就是那些能把她们区分开来的九十九个坐席。
璀璨的灯光照得这些座位像是水晶的王座那样闪闪发光，九个A席是通往最后那条路的入场券，至于BCDF席，这些A级以下的席位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在信奉末尾淘汰制的《一战九十九》中，这些席位上的选手注定要成为最后那九个人成功之后的分母。
宋昊站起来，他是九十九女团的发起人，导师中的绝对C位，所以本场主持人也由他来担任。
“你们九十九个人都已经表演过一轮，现在请选择自己的位席——你认为自己应该坐在哪个位置，你就走上去，坐在哪里，向所有人宣告，这就是属于你的位置”
暴躁傻狗的本质被锋利的外表全部掩盖住，欢呼声震天，宋昊的气场全面展开，那么好看的男孩子，你的目光简直忍不住追着他而动，但是他眉目又那么锋利，轻易便把你的视线划得鲜血淋漓。
伤口处传来的痛楚从精神层面一路上升到心尖，然后怦然炸裂，释放出迷幻剂一般的醺然。
难怪有人形容宋昊，说做他的粉丝，是脱离烦闷的最佳方式，看见他的那一刻，绝大的痛苦与绝大的幸福一同在你的脑海中炸响，使你情不自禁为他上瘾。
可以啊宋昊。商歌简直要对他刮目相看了，四大顶流果然不是叫着玩的，简简单单的一个笑容就有如此魅力，不愧是号称私生饭最多的明星。
［保持清醒。］系统及时提醒，它像是很了解宋昊似的，郑重其事地警告商歌，［不要被他迷惑，都是假象，宋昊本质是个暴躁傻狗，他粉丝对他的爱称有两个，一个是，二狗，一个是，日天。］
商歌瞬间的迷醉立马喂了狗，再看宋昊那张脸，一时间简直啼笑皆非。
所有女孩子都已经换好了自己准备的衣服，商歌不管其他人，率先走到那一片阶梯型的座位群里。此刻就能看出来她所吸引到的注意力了，她走出来的那一刻，观众席上竟然响起来一片小小的嘘声！
商歌对此充耳不闻，这一场小小的骚乱很快平息，身边的选手多多少少向她投来好奇的目光，而此时，商歌已经稳稳地坐在了F席的最后一个位置。
九十九位。
一片哗然。
［宋昊好感度增加。］系统噼里啪啦敲键盘，一心二用地播报着好感度的动向，一边乌烟瘴气撕黑粉，一边忍不住吐槽，［你看，他真的很傻狗，比如他竟然真的觉得你坐在这里是因为谦逊。］
［也算是吧。］商歌稳稳地坐在这里，全然不顾身边各式各样的眼神，［一部分人觉得我是谦逊，另一部分人觉得我惺惺作态，这不是正好吗，有分歧才有争议。］
［你是对的。］系统的第八十二个小号也冲上了战场，［你一个人占据了整个节目百分之五十的讨论度，现在你一个人的流量能和曲靖，乔斐然，宋昊，钟龄微，还有其他九十八个竞争对手加在一起打平。实红。］
商歌笑了笑，绯红的面纱下，笑容自信得不可思议。
她的妆容很特别，服饰也特别，绯红的面纱镶嵌着细细的金边，眼睛四周扫了大面积的金粉充做眼影，拿艳红的笔画了眼线，眼尾部分轻轻一挑，眉心又点了一枚朱砂。
如此装扮，神秘的宗教韵味一下子就出来了，菩萨一般的宝相庄严掺杂着魔女一般的诱惑，尽管她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最末的席位上，摄像机依然时不时往她脸上扫，全场观众更是被她一个人吸引走了大部分的目光。
平心而论，再座的九十九个姑娘实力真的不怎么样，虽说是自由发挥，表演自己擅长的才艺，但是最多的人表演的还是唱跳。
商歌注意到的只有两个人，第一个就是《一战九十九》中的巨C郭莫离，这姑娘真的十分有攻击性，上来就当仁不让地占了首席的位置，表演才艺的时候也是第一个上场，现场跳了一段爵士，动作干净有力，又美又媚，燃炸全场。
然后就是原著中次席出道的江瞳，她是那种很萌很可爱的小女生，邻家小妹妹类型，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水亮亮的，小酒窝甜得像是要沁出蜜糖。
和商歌震慑般的美貌，以及郭莫离浑身都在散发的攻击性不同，她整个人柔软得就像是一汪春水，在舞台上唱着江南小调，跳了一段扇子舞，清新可爱，也算是让人耳目一新。
其他人的表演只能算得上中规中矩，商歌还没来得及品出什么味道，就轮到了她上台表演。
这一次她是最后一次上场的人，刚刚走上舞台，观众席上就又爆发出了一轮比之前更大的嘘声，工作人员险些控制不住场面。
［你简直有魔力。］系统清了清嗓子，［我给你概括一下战况，网上现在已经撕疯了，有人觉得你的衣服竟然这么漂亮，这是□□裸的不公平，还有人觉得你穿这一身太漂亮了，真情实感地决定做你的颜粉了，两边战斗力基本持平，现在实时转播的弹幕已经没法看了。］
“商歌，对吧？”不等商歌回答，乔斐然已经率先问出了这个问题，“衣服很特别哦，是不是准备了很特别的节目呢？”
商歌深深鞠躬，隔着面纱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只能看见她闪闪发光的眼睛，她扑闪着睫毛，说，“我个人觉得是比较小众的才艺。”
此刻音乐已经响了起来，舒缓的曲调，竟然是恢宏阔大的唱经声。
商歌双手合十，深深下拜，虔诚得像是佛前的信女。
手腕脚腕上的金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叮当当地响，像是僧人讲经时旁听的小狐狸，倏忽出现，倏忽又不见。商歌轻轻踏前一步，她□□的双脚踩在暗色调的舞台上，污泥托举着莲花一般，对比分明到狰狞。
至此，全场都已经安静了下来。
几乎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所有人似乎都已经忘记了这不过是一个综艺现场，浩大的唱经声中，一双双眼睛都仰望着高台上的商歌，看她跪坐着舞台上，对着穹顶缓缓打开手臂。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体，这是古老如图腾的舞蹈，他们仰望舞者，就像是万年前荒原上的先民仰望月下祭祀的圣女。
急促的木鱼声由远而近，舒缓的唱经声紧跟着急促了起来，千万个声音叠加在一起，浩大的声浪汇聚成冲刷一切的潮，神威如狱，仿佛有一千一万尊佛陀在云层中张开了眼睛，金刚怒目！
商歌的脚步随之加快，□□的双脚在舞台上飞快旋转，金铃铛急促地响，暴风雨一般急促的音阶揪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心脏。
看不清楚舞者是如何动作的，急促的旋转中，一片红纱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舞台上忽然飘起了一片黑色的云，不，那不是云，那是女孩子长长的乌发！
从第一期开始，就有人注意到了商歌长得过份的头发，但是没有想得到她蓄这样长的头发，竟然是因为这样一支舞蹈。
什么样的舞蹈呢，没有人能形容，舞者的身体柔软到似乎能拧转到任意一个角度，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柔韧的生命力，简直叫人相信这就是远古时代用来祭祀神明的舞蹈。
尤其是她散开头发的那一瞬间，荒蛮的生命力和精致的容貌完美结合在了一起，唱经声糅合着铃铛的韵律，神秘得叫人心生畏惧——舞者简直像是在诠释生命的真谛，一支舞中万物枯荣。
曲终，商歌双手合十，默默地，深深地鞠躬。
久久地寂静，没有人打破这一场寂静。
［商歌，你玩大了——］系统的声音忽然颤抖起来，接连不断的机械音播报打断了它要说的话，［钟龄微好感度增加。唐朝好感度增加。江苏好感度增加。曲靖好感度增加。宋昊好感度增加。未解锁人物好感度增加。未解锁人物好感度增加。钟龄微好感度增加。唐朝……］
商歌沉默了一会儿，精准捕捉到了它话里的重点，［玩大了是什么意思？］
系统忽然没声了。
有声音传进耳朵里，孤零零的掌声冲破连呼吸声都听不见的沉寂，导师席上，曲靖独自起立，独自鼓掌。
商歌猛然抬头，恰好对上了曲靖的眼睛。
视线相交，曲靖忽然一笑，绝高的颜值在这一笑中攀上了巅峰，商歌眼前一花，竟然觉得自己看见了繁花丛中的精怪。
佛前信女和花丛妖孽的对视，商歌主动错开了视线。她后退了一步，双手合十，深深鞠躬。
宋昊率先开始鼓掌，然后乔斐然和钟龄微也跟上，九十八个竞争对手都在鼓掌，同观众席上的掌声一起，汇聚成了一片掌声的浪潮。
没有欢呼，也没有人说话，那一支舞带来的气氛还没有完全褪去，商歌张开手指，双手在胸前摆出花枝的形态，然后她跪下来，一腿蜷起来，另一腿笔直地贴着地板，她就着这样的姿态深深弯腰，侧影美得像是要凝固。
台上台下，寂静蔓延。
［意思就是，］掉线的系统终于赶了回来，出口就是炸弹，［你的后援团建起来了……你粉丝自称，自称商纣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