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娘子，娘子，”李妈妈急促喊着，双手摇着宁蔻儿的身体，试图将她摇醒。
宁蔻儿被摇得恼火，装晕都装得不安生，便伸手挥开李妈妈，蹙眉问道，“妈妈，你这是摇死人呐。”
李妈妈一愣，连声否认，捏着袖口印眼角擦眼泪装可怜，一边给丫鬟菊香使眼色，一边解释，“娘子误会了，老奴是真担心娘子出事，老奴……”
“罢了，”解释什么，左右不是个好的，宁蔻儿懒得应付，躺下后，歪着脑袋想法子办了这个老货。
虽说她一手带大自己，可教授的全都是害人的东西。
正愁着找什么由头好，忽闻外头几声哀叫，“我的儿啊，我苦命的儿啊……”
宁蔻儿闻声，闭上了一双美眸，心里哀叹。
姚氏入了内室，带进一阵甜腻的香味，闻得宁蔻儿心里作呕难受。
她还是喜欢闻岳华阁里的檀香味，让她心神安宁，通体舒畅。
“儿啊，你感觉如何？好些没？”姚氏抹了抹脸，担忧落座于床沿，伸手抚平宁蔻儿微蹙的眉心。
受不了了，宁蔻儿闻到从姚氏袖口透出来的香味，终于憋不住，脖子一扬，将吃下去没多久的燕窝给吐了出来。
难受，她扶着胸口，还想吐。
“水，快倒水，”姚氏急切吩咐，接过菊香送来的茶盏，亲自喂宁蔻儿，“大夫马上就到。”
宁蔻儿突然呕吐，胸口一阵焦灼，仰躺着才感觉顺气些。
宁府有自己的家医，所以太太召唤，便就飞奔而来。
隔着金丝床帐，已是耳顺之年的安大夫隔着一方绫帕捻须诊脉，片刻后，缓声说道，“七娘子身子已无大碍，太太可安心，只须静养两日便可。”
姚氏眉眼忽地凌厉起来，“可蔻儿刚刚还吐了，要无大碍，为何会吐？安大夫可是查仔细了？”
安大夫连忙弯身，束手袖内，打算回话。
“母亲，”宁蔻儿看着姚氏要发作，忍着厌恶，连忙唤了一声。
“蔻儿，你感觉如何？”姚氏脸色柔和了些，“要是安大夫无用，娘去请太医过来给你瞧病，这人没用，留着也是浪费，倒不如……”
“母亲，”宁蔻儿知道姚氏的手段，心想自己已重生，无论如何也得拦一拦，毕竟安大夫是无辜的，“许是燕窝有问题，刚才女儿已将燕窝吐出，身子松泛许多。”
安大夫的腰又弯了几分，眼睛却往宁蔻儿那边瞄去，好奇怪，都说这七娘子是个黑心肠的，对人不是打就是骂，今日怎得会帮他说话？
李妈妈不同安大夫的安心，听到燕窝有问题，便就慌了，“太太明察，老奴跟了娘子一辈子，怎么会害娘子？”
宁蔻儿心里不削地翻白眼，还没害呢？
没害怎么教她和三妹妹斗？她可是记得，要害三妹妹宁萱儿落井的时候，自己不小心翻下去，宁萱儿为了救她一并落井。
现在想起来，心明如镜啊。
姚氏好生奇怪，平日里自己捧在手心长大的女儿是受不得一丝委屈的，今日不仅不发火居然还维护起了一个大夫。
看到姚氏一副深思模样，宁蔻儿担心她不会处罚李妈妈，便道，“母亲，燕窝有没有问题，女儿有个法子可做一试。”
“你说，”姚氏应道。
“让李妈妈吃了女儿吐出来的燕窝便可知晓了，”宁蔻儿眨着一双明眸，虚弱姿态更显出几分无辜和委屈，“若是身边伺候的人心怀险恶要害女儿，女儿可就……”
李妈妈，本娘子先收了你，也省得你在本娘子耳边聒噪。
姚氏扭头，锐利眸光射在李妈妈脸上，“姚妈妈，娘子的话听到了吧？”
话音落下，帘笼下走出个面色严肃犹如黑面鬼的老嬷嬷。
宁蔻儿小心肝一颤，还想晕过去，姚嬷嬷是姚氏的乳母，那整人的段位可是比李妈妈强上十倍不止。
可她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先弄走个李妈妈再说。
姚嬷嬷拧着求饶的李妈妈出了内室。
很快，外头传来令人恶心的声音。
姚嬷嬷笼着双手进内回话，“太太，吃下去又给吐出来了。”
“母亲，”宁蔻儿连忙接话，“你看吧，果真是燕窝有问题，如无问题，她怎么还会吐出来？除非她是嫌弃女儿，那就更该死，连主子都敢嫌弃。”
姚氏凝眉不语。
宁蔻儿眼中便闪出丝水光出来，“母亲，女儿好害怕，若是今日没有将那燕窝吐出来，女儿岂不是肠穿肚烂了么？这样的人留在女儿身边，万一将来做出弑主求荣之事……”
“娘子，老奴没害娘子，老奴一心效忠娘子啊……”李妈妈的呼喊声传入了内室，宁蔻儿适时地闭嘴不说了。
她可是姚氏和宁齐越好不容易求来的女儿，稍稍提下‘有性命之忧’，便能让姚氏紧张。
这一点，前世屡试不爽，而今世，她还得借着姚氏当家主母的手理一理身边伺候的人。
“姚嬷嬷，差人把她卖了，老眼昏花不会办事，留在娘子身边，我不放心，”一个老妈妈而已，姚氏并不放在心上，只要宁蔻儿开心就好。
“蔻儿，你身子还有哪里不舒服的，我让安大夫给你再开两副药……”
“多谢母亲，”宁蔻儿连忙道谢，身子无碍，开的也是补药，吃几副，身子也恢复得快些，她也能更快地进入这重生的状态里。
李妈妈一被卖，这挽月苑里上到管事妈妈下到洒扫丫头，人前均是寒蝉若噤。
人后议论的话可没少说。
“娘子这是怎么了，让李妈妈吃她吐出来的燕窝？这吃得下去才怪呢。”
“可不就是，我怀疑娘子中邪了。”
菊香听到议论声，上前便扬声道，“你们不干活，在这里干什么呢？娘子做事情还需要过问你们不曾？你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脸，什么德性？居然敢议论娘子？谁给你们的胆子啊？”
小丫鬟瘪嘴，咕哝道，“菊香姐，你别这么大声，娘子听到了肯定罚我们。”
“罚也是罚得，谁让你们背后嚼舌根的，”菊香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好像是故意说的很大声，想让宁蔻儿听到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