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持戈试马1
卷四 持戈试马
【一】
青州人好酒，整座城的大街小巷开满了酒馆，全都座无虚席。
满脸络腮胡子的赵航如一尊佛一样坐在店里，桌前横放着一柄开山巨斧。店里其他酒客皆目光骇然。
“让赵爷久等了，小弟实在对不住！”一声笑声忽然传来，引得赵航回头，瞪视着迟来的白衣青年。
“好啊，你小子又迟到！说说都去哪里风流去了？”
顾寻微笑开口：“哪能丢下赵爷，小弟这不去接人了嘛。”说着，相貌平平的青年往一侧闪开，一个灰衣男子探出脸来。
“小人顾奇，见过赵爷。”
面容苍白，五官普通。若非还算匀称的身材，简直就是丢进人群就再也找不着了。
赵航觑了眼灰扑扑的顾奇，目光在他腰间挎的三尺朴刀上停留了片刻，摇摇头：“这就是你小子的远房堂弟？也太瘦弱了。”
“不瞒您说，我这堂弟太不幸了。三岁丧父，家境贫寒。前几日又没了娘，我瞧他实在可怜，就把他接来与我同住。”
“小弟正是赵爷一手提拔，今日腆着脸想请您也收了我堂弟。我这堂弟虽说身子骨弱，可人机灵，也识得几个字。”
别看赵航一脸凶神恶煞，其实很是同情弱小，立即应了下来：“行，你就跟着我，回头我与老张说去。”
顾奇一听，当即跪地磕了一个十分响亮的头：“小人多谢赵爷，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
“行了，你是顾寻的兄弟，以后也是我兄弟。想必他和你说了，我赵航是青龙帮的二当家，谁敢欺负你！”
说罢，赵航伸手拍在顾奇肩上：“来来来，喝酒！”
醉香楼最清净的一间包厢内，年轻的目盲琴师傅司坐于美人椅上，面前端放一张古琴，正兀自沉醉于琴音之中。
待门外的脚步声远去，傅司对面的黑衣男子这才出声：“行了，人都走了还装什么样子？”
傅司浅笑出声，清俊的脸庞上显出欣赏之色：“荀公子看出来了。”
语气十分笃定。
面对这样狡猾的琴师，荀鹤之嗤了一声，没有说话。
倒是一向温和的孟沉觉得琴师挺对胃口，接过话茬：“傅公子有事托付？”
“傅某知道二位修为高深，还请二位一探青龙帮。”
“是她的意思？”荀鹤之突然问道。
“不是，是玉儿的主意，”傅司笑眯眯地说，“毕竟她没法走开，而我又看不见。”
话音刚落，包厢的门就被人推开。一位绿衫女子婀娜着腰肢走了进来，身量苗条，面容艳丽，虽已近四十，仍十分有韵味。
“这两位就是你说的贵客？好俊的小哥儿！”女子一双丹凤眼里满是惊艳，啧啧赞道。
荀鹤之眉头一皱，还未开腔，那女子已经抢先一步，伸出右手食指轻按在他的唇上，
“小哥儿先听奴家说话……”
目光一凛，荀鹤之阴沉着脸甩开她的手，浑身上下散发出生人勿近的煞气。
女子也不恼，呵呵一笑而过。
“你别玩了，小心荀公子一剑封喉。”
“真扫兴……”女子理了理裙摆，郑重向两人施了个万福，“奴家名唤绿萝夫人，是醉香楼东家，两位小哥儿以后可随时……”
傅司一拨琴弦，“铮”地一声，直接打断：“别耽误正事，小心主子扒了你的皮。”
闻言，绿萝夫人撇嘴扫视了一圈，坐在了傅司身侧，看向面显不耐的荀鹤之。
“麻烦转告主子，那赵航兴许套不出什么话。”女子顿了顿，又说，“据其他门派所说，此人经常独自外出游历，帮中事务从来不管，平日不是喝酒就是练武。”
“你们不要多问，务必把话带到。”
绿萝夫人倚着窗栏，注视着两个青年离开。
身后的傅司百无聊赖地拨弄琴弦，片刻后他意兴阑珊地丢下古琴，问道：“你说，主子为什么会这么信任他们？”
“或许因为他们是昆仑道的吧？”
绿萝夫人垂眼，小声呢喃：
“昆仑道当得上江湖魁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