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千年人參
“還以為你騙得過完顏晟曦,腦袋倒是有點長進,沒想到還是一樣。”
柳霜看清眼前男子,清秀的眉目卻愕然不語。
嚴燁上前逗她:“怎麼不說話?腦袋真的給砸傻了?”
修長的五指在她眼前搖晃,圓潤的眸子驀然一紅:“我還以為…還以為…”
嚴燁頃刻才明白過來,緩緩道:“我不會丟下你的。”
柳霜一頭栽在嚴燁身上、崩潰大哭:“你怎麼現在才來…我還以為、我會客死異鄉、屍骨無全、死無全屍呢…”
柳霜抱著嚴燁大哭,大手正要伸手,卻怔住,最後還是摸摸她的頭,眼裏略過一絲隱藏已久的溫柔:“沒事了,我們回去吧。”
晶瑩的淚珠滴在玄黑衣衫上,纖巧的玉肩死死抱緊他,哭鬧道:“以後不可以再丟下我…”
“好好好…”
倏地、緊閉的木門猛然被踹開!
“公子,我們都搞定了!”
士氣激昂的唐百木埋頭看見柳霜撲至嚴燁懷中,行衣少年頓時耳根一紅、羞答答的揉揉鼻子:“呃…我還是跟洛大人郊遊去,你們繼續,我甚麼都沒看著…”
柳霜立即推開嚴燁、急忙撇清:“我、我們、”
嚴燁壞壞一笑:“都投懷送抱了,我們能清白麽?”
“咳咳、”身穿醫袍的袁二從門外冒進來,用竹片熄滅手中迷香:“時候不早了,百木的炸藥也差不多時辰引爆,我們還是趕快離開這裏吧。”
“炸藥?”
嚴燁拉她起來:“好不容易混進來,我們當然也不會空手而回。”
“不、還有緋紅!她幫過我!”
唐百木神氣的道:“我只把炸藥放在完顏晟曦的大殿,要是運氣好的話,”得意的眉目豁然開朗:“今天,便是完顏晟曦的死忌。”
如是者,柳霜把桌上的胡椒粉放到隨身掛著的布袋,一眾人等立刻坐上唐百木暗中安排的馬車奔出北漠大門!
轟轟一一
北漠的宮殿裏頭不斷傳出巨響!就連離開數里的馬車也感到地面震盪。
眾人終於逃出北漠境外,就在此時,柳霜一直看著眼前的袁二,心想:這人怎麼那麼眼熟呢?
“姑娘為何一直盯著在下?”
“我記起來了!你是千年人參!”
身穿醫袍的男子臉容一薑,無奈道:“在下是個有名字的人。”
雖然家裏確實有那麼一支…
正坐在外頭趕馬的唐百木笑得臉上抽搐,俊逸的薄唇微勾,最後還是收斂笑意:“他是洛雲桑,是咱們軍醫。”
柳霜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說甚麼?他是…那個名滿天下的名醫?”
洛雲桑點點頭,又表揚坐在外頭趕車的少年:“幸得百木配合,洛某才順利冒充袁二,混入宮中。”
“那幾個老頭可是吃了咱唐家精心秘制的瀉藥,不拉死才怪。”百木隨意一說便眉飛色舞起來,但回想起唐家裏的點滴,心頭卻是一酸,猶如被“唐家”二字生生刺在心頭,久久未能平復。
坐在車廂內的嚴燁拿著幾枚精緻的金牌,淡然道:“我們就是趁他們慌亂間偷了他們的腰牌,順道查探一下他們家裏人,才能瞞天過海。”
“對了,我不在的時候,小煞星還好嗎?紫檀還是老樣子不見人嗎?”
“歡兒和紫檀都在陸家。”
“爹爹的師弟,陸重山嗎?”
“對。”
“上回我跟小煞星到瑜州,就是想要找陸伯伯一叙呢。”本是雀躍的臉容回頭一想,又緊張問:“那…我還是通緝犯嗎?”
“我已經把事擺平了。”
“呃…嚴大將軍大恩大德,小女子沒齒難忘!”
“不用謝,回去你可是要受罰的。”
“罰甚麼?”
“洗十天茅廁。”
“…”
入夜。
銀月幽幽。
顛簸的馬車停在酆城城下。
“公子,咱們要不要先回軍營?”
“嗯。”
回到軍營,已是深夜,嚴燁帶柳霜到一處簡潔的軍帳:“你今天就在這兒,有事就大叫,沒事就睡吧。”
柳霜已經急不及待地跑上床:“那你還不快走?”
“我不走。”
柳霜瞬間臉紅:“那你你你!”
嚴燁故意湊近她,強烈的氣勢逼得她動彈不得!
秀白纖指捉皺被褥,眼看他一點一點傾前,心裏簡直亂得一團糟!
俊臉與她近在咫尺,嚴燁忽然朝她壞壞一笑,出眾的薄唇微勾,害得她意亂情迷!
“笨蛋。”
風華正茂的容色驀然一語,氣得她難以自控:“可惡!你這男人怎麼可以這樣!”
“難道你真的以為我會親下去?”
柳霜一腳踢開他:“出去!”
“這是我的地盤。”
“你不出去我出去!”
嚴燁卻理直氣壯道:“我要看著你睡。”
“變態!色狼!”
委屈的神情直上眉梢:“我可是甚麼都沒幹過…不然…我把你對我的評價變成順理成章,可好?”
天啦…我柳霜上輩子究竟是作了甚麼孽啊…
“嚴公子、嚴大人、嚴家統帥、求求你放過我吧…”
嚴燁心裏樂開了花:“我要看著你睡。”
向來威武不屈的柳霜立馬蓋上被子倒頭大睡!
嚴燁便坐在她的床沿看著軍中情報。
一個時辰過去了,墨眸瞄她一眼。
嚴燁見她睡得正甜,嘴角不經意微微一彎。
昏黃的燭光微微晃動,眼前的女子卻少了平日的嬌縱。
白皙的眉目裏,是一張乖巧、動人的容顏。
嚴燁看得入迷,薄唇忍不住在她額上輕輕一碰。
“當年的小太監…是你吧…沒想到…我們還能再見…
如果…當日我沒有拿走柳大叔的卦籤,
你…
還會待在我身邊嗎?”
清晨,百鳥齊歌。
肅靜的軍營內,有名身穿棕色短袍的童子頭戴猴子面具,好不容易找到柳霜歇息的帳篷,細小的步子活潑地奔到柳霜床前,淘氣地扯著她的被子,沒想到那厚重的綿子都掉在地上,那人依舊睡得香甜。
“婆子是豬八戒,到現在還不起來…”
嚴歡小心地掂高紫檀為他縫製的布鞋,白白胖胖的小手頑皮地拉著柳霜的臉:“二師弟,今天早膳是白粥油條呢。”
秀美的眼睛才懶惰一開:“你怎麼會在這?”
嚴歡慨嘆搖頭:“豬呀。”
柳霜對他回了個鬼臉:“你大爺的,滾!膽敢妨礙本小姐下棋!”
“婆子,我終於在哥哥那兒找到你的卦籤了!”嚴歡從袖子裏拿出一支籤:“你看看是不是這個。”
柳霜高興道:“對對對、”正要伸手接起,嚴歡卻把它藏在背後:“你會看卦?”
“當然!”
“我問你個事,這個是幫我朋友問的。”
柳霜笑得猥褻:“你有銀子嗎?”
“沒。”
“那你還不滾蛋?”
嚴歡胸有成竹的笑著:“卦籤重要呢,還是銀子重要?”
柳霜一臉敗北:“成!算你狠。”
嚴歡再三叮嚀:“這是幫別人問的呀,你別隨隨便便忽悠我兩句。”
“我像是那種人渣麽?”
嚴歡直言不諱:“像!”
“滾!”
“好嘛好嘛,跟你開玩笑的,”嚴歡把卦籤給她:“這是問我朋友兄長的安危。”
“這是中下籤,卦象說,若然能捱得過這個難關,日後的日子可風光呢。對了,你朋友是誰?”
“哥哥說,我不能知道她的名字。”
“古古怪怪的,走,我們去大街吃早飯。”
“不在軍營裏吃?我們嚴家軍的崔范大叔,煮菜可美味呢。”嚴歡說得一臉淘醉。
熟識軍規的柳霜卻拉嚴歡出門:“你想看見我被打嗎?”
“怎麼說?”
外頭的男子卻回了聲:“軍營內嚴禁女子進入。違者,一百軍杖。”
嚴歡掀起幕廉,對著說話的人欣然一笑:“老虎哥哥!”
柳霜回望那個憨態可掬的儒生,慌忙道:“呃...其實、我是個男的、再見!呀不、千萬別“再見”!”
語罷,一頭拉著嚴歡奔出軍營!
冷戚戚看著兩人漸漸走遠:“我還沒說完呢…”
你身上掛著的御賜金牌,自然是可以隨意進出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