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笨女人
夜深，嚴府。
回到家，嚴歡忽然停下來，正想給柳霜一個熊抱，卻被嚴燁死死盯住：“想幹甚麼？”
小娃兒委屈巴巴的道：“我想抱抱霜姐姐…”
想碰我家媳婦兒，門都沒有！
嚴燁率先“熱情”地抱起老弟，被他“深情”擁抱的小娃娃立馬求饒：“哥！我快要斷氣啦！快放我下來！！！”
嚴燁把孩童一放，嚴歡才逃過一劫！
嚴歡說：“我回去睡覺了，你們慢慢聊。”語罷，微胖小手還偷偷掐了嚴燁屁股一下！氣得嚴燁真想一拳打死這個坑哥的小娃娃！
柳霜見狀，忍不住大笑！
這天下之大，有種掐嚴燁屁股的人，非嚴歡莫屬。
“你…終於笑了。”
本來笑起來的臉兒一下子變得冷淡：“我也得回去了。”正揚步離去，卻被他拉住：“謝謝你，”墨眸一顫，道：“還有…對不起。”
柳霜低下頭，心中莫名酸楚：“我們之間的恩怨，豈可用一句話便能化解？”
“霜兒，不要相信完顏晟曦…”腦袋一陣暈眩，體內真氣瞬間逆向流動！乏力五指先是封了兩道穴位，墨眸眨了眨，朦朧道：“因為…”下一秒，寒流從心脈鄺散，失焦的雙眸無力一閉，柳霜一驚！接住在她眼前倒下的人：“嚴燁！快醒醒！你怎麼那麼冷！”
因為，我會難過。
唐百木剛從軍營回來，見嚴燁忽然一倒，便上前把脈！
“糟了！公子的寒毒又發作了！”
明亮眉睫一皺：“又？？？”
“你昏迷的時候，公子為你上嵩山取靈珠草，惹上了瘴氣，寒毒入體，洛大人好不容易才替他驅了毒，這才兩三天的時間，這毒怎麼又回頭了呀？”
洛雲桑得到消息，與冷戚戚一同趕來。
白衣醫者見嚴燁毫無知覺地躺在床上，兩指往嚴燁脈搏一探，便把針包裏的銀針通通都往嚴燁頭上扎！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向來威風八面的嚴燁便扎成了個刺蝟。
唐百木見嚴燁額上冒出一顆顆豆大的汗珠，著緊道：“公子現在怎麼了？”
洛雲桑拿著針，謹慎道：“柳姑娘，幫我扶起他。”
柳霜這才回過神，乖乖照做。
洛雲桑扒了嚴燁的上衣，柳霜看著嚴燁身上疤痕，先是一怔，洛雲桑繼續施針，每一針皆精準無誤：“行軍打仗，誰沒被砍下半條刀疤？”醫者擦擦額上汗珠：“他吃過甚麼？喝過甚麼？好端端一個人，怎麼就變成這副德性？”
柳霜老實回話：“我們只去了一趟盛品樓。”
一直默不作聲的冷戚戚終於開口：“來人，封舖。”
侍從們得到冷戚戚口令，一波人立刻動身。
一個時辰後，洛雲桑才把嚴燁體內的銀針一根一根拔出：“兩個時辰後，他若醒來，便去軍營找我。”
“如果他沒醒呢？”
“他沒醒，我便救不了他。”洛雲桑擰著眉，收拾好針包，臨走前也不忘回頭看看嚴燁：“兄弟，我只能幫你到這，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了。”
柳霜聽了，甚麼也沒講，一轉身，隨即拿了盆熱水。洛雲桑說，要替嚴燁擦掉所有在腦門冒出的毒汗。
柳霜一邊擦一邊囉唆：“甚麼嵩山？甚麼靈珠草？嚴燁，你到底還有甚麼事情瞞我？”
嚴燁躺在榻上，沒有回應她。
她又換了一盆水，熱呼呼的毛巾放在嚴燁額上，柳霜撫著他的臉，鼻子一酸：“如果爹爹不是你殺的，那該有多好啊…”
眼前景象變得逐漸朦朧，眼淚不爭氣地滑落，柳霜繼續換上熱毛巾敷在他的額頭，忽然，修長大手捉住她的手。
柳霜又哭又生氣：“就知道你沒睡！”
嚴燁仍閉著眼，手腕用力一扯，把她埋在懷裏：“你在關心我。”
柳霜捶打著他：“你還裝睡！還裝！”
“痛…”嚴燁半瞇眸子，眉毛皺得老緊！
“這樣好玩嗎？你就知道騙我！”
把她按在懷裏的手仍死死不放，嚴燁氣息平穩，高低起伏的胸膛裏，心跳一如既往的平和：“霜兒…你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喜歡你個頭呀！唐百木！你家公子醒了！趕快…”嚴燁捂住她的嘴：“我想靜一靜。”
柳霜撥開他的手：“我要出去。”
“不行。”離開的手又抱住她。
“藥方子在洛大人那兒。”
“叫百木去拿。”
“為甚麼？”
“我的病是因你而起，我一日未痊癒，你也不得離開我半步。”
“嚴燁，你還講不講道理？”
“不講。”
可惡的男人，耍起無賴時竟比惡霸無理！
“你的病因我而起，這人情我必須得還。”
“不用還，不行，不可以，不准去。”
“嚴燁，你能不能放過我？”
“離開將軍府，你能去哪？”
“天大地大，四海為家。”
“將軍府才是你的家。”
“自從爹娘離世，我的家，早就沒了。”心裏一揪，淚珠驀然落下，滴在他的襟懷。
“……”
“我不喜歡欠你人情…”
“霜兒…我真的…有那麼討厭嗎？”
“我討厭你，討厭你對我的好，都是因為虧欠。”
“……”
月下，紫檀站在將軍府門口發呆。
柳霜無視她，直接從紫檀身邊走過。
“你走了，就不要再回來。”
柳霜好不容易才過了嚴燁那一關，紫檀卻來對她使激將法，心裏莫名氣憤：“從我進將軍府的第一天，你就沒給我一個好臉色，現在我為你家公子取藥方，你卻來攔路，你到底是何居心？”
“笨女人，藥方誰都能拿，洛大人故意找你，難道你就沒有一丁點的警覺？”
“嘖，好好守著門口，我不想聽到有狗吠聲。”
“你！”
柳霜得意地大搖大擺走出門：“哼！你才是笨女人！”
柳霜走後，紫檀自嘲道：“你說得對，我的確是個笨女人，不然怎麼會苦苦待在他身邊，可他…卻從來也沒有正眼瞧瞧我…”
嵩山聚集天地間至陰至寒之氣，若要取得靈珠草，還未進入山脈之前，山腳下的瘴氣也會把人折騰了半條命子。
這次，嚴燁的藥引正正是靈珠草。
柳霜聽了洛雲桑的話，來到了嵩山山腳。
“丫頭，我來了。”
柳霜腦瓜子一疼，高傲無比的男子正搖著摺扇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