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
半夜，达米安的房间。
空气里充满了剑拔弩张的火.药味，黑发与金发分别在床两头坐得笔直，两束目光死死地胶着在一起。
良久，金发的那个率先开口了。
“作战服？”
“戏服。”
“武.士刀？”
“道具。”
“怎么受的伤？”
“从戏台上往下跳摔的。”
“摔懵了脑子还摔废了胳膊？”
“对。”
“……”
“……”
“你他妈蒙傻子呢？！？？”爆豪胜己跳起来一脚踹飞了枕头。
“你挺了解你自己的啊。”达米安讥笑。
“……我艹你——”
“我头晕。”
“你活该！！”
“我流血了。”
“谁管你啊！！！”
“……”
“……”
……真是，大意了。
达米安的脑门上的青筋突突地跳，脑子里一团浆糊，像是有一千个提图斯在里面叫个不停。
他在爆豪出声的那一瞬间就清醒了，紧接着一跃而起，腿一翻一个三角固就把人放倒在了床上，差点没把爆豪给勒死。
还是爆豪挣扎的气音和手心里爆出的火花提醒了他现在锁着的是谁，要不然爆豪胜己的小命今天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果然是被安逸的生活冲昏了头脑。
达米安取了多米诺面具扔在床上，捏了捏鼻梁。
这个世界不比犯罪率居高不下的哥谭市，虽然有AFO控制的超能犯罪组织在，两者相较之下也能很称得上一句“和平”了，城市里活跃着的英雄和警察也比哥谭要多得多得多，给达米安的感觉更像是闪电侠一家子居住的中心城，有犯罪发生，但大多都是小打小闹，没什么可以记载在历史上的大事发生（其实大部分都被闪电侠这个可以跑回去作弊的家伙给扼杀在源头了吧……啧，超能力者）。
当然，发生在闪电侠身上的麻烦也不少就是了。
达米安不想给懈怠找借口，退步就是退步，他的上一个身体年龄七岁时虽然还未能打败他的母亲塔利亚·奥·古，却也能在成群的刺客堆里杀个七进七出，是雪山顶上徒手造访的常客了，而现在区区一个爆炸和几个穿透伤就能让他的思绪乱成这个样子……实在是，不像话。
但有什么地方还是给他一种不对的感觉……仅仅是直觉，但却让他觉得是同这次战斗中未能刺入目标的刀一样不对。
那场战斗也是简单的过分了，从哪儿哪儿看都很异常，比如……
“喂，”爆豪胜己摸了摸还有些疼痛的脖子，不爽地叫了声达米安，“死矮子你又想什么鬼主意？”
“远离你。”
“……哈？？”
“我这几天每次看见你，基本上都有血光之灾，”达米安努了努嘴示意他胳膊上和手上还未好完全的伤，“我觉得你这人有毒，以后得离你远点。”
“？？？老子的错咯？？？”
“啊，要不然搬个家吧。”
“……你他妈——”
等等。
好像又让他把话题给转移了。
爆豪骂脏话的口型突然停住了，他慢慢合上了嘴，脸色也渐渐黑沉了下来，连掌心里爆出的火花都消失不见。
“喂，我说你，”爆豪咧出了一口森森白牙，“我看起来就那么好骗吗？”
“至少你是真的笨啊。”达米安轻松道。
“你从刚才就一直在激怒我，”爆豪没有管达米安在说什么，自顾自地接了下去，“你的目的是不想我深究下去……是在转移话题。”
他冷笑了一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达米安：“说是朝九晚五的学生可我从来没听你提起过大学里的人，所有相关不过是几篇论文和毕业证书而已……连毕业合照也没有。”
“每天电话响个不停都避开我接，短信一堆一堆的收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明明是有监护人但是自从我四岁见了他那么一次就没再见过，就算是再怎么不负责任这也是该履行的义务。所有东西都上锁，电脑我只要点开另一个用户登陆系统就会死机。”
“还有你这戏服，花花绿绿倒像了，你也不想想哪一家的戏服跟你这似的这么多夹层质量这么高？它是不是还防弹啊？你用这种玩意儿做戏服？你刚才爬上来的时候那钩子都还挂在窗户外头呢你以为我瞎吗！”
“你自称是物理学研究生在读可我从没在你家里见过相关的东西，手里抱着的平板上全都是股市信息和商业资料，好好的上升趋势的股票说抛就抛数目还不小，你真当我看不懂那些就两个颜色的东西？！”爆豪越说越激动，脖子上的筋都快爆出来了，“还有，整天受伤你还怪我？你每次消失又回来身上都一股子酒精的臭味你是酒鬼还是怎么的？？每次我一进你屋电脑上永远都是无关紧要的广告我都不屑于揭穿你，这手段真是太低级了！！”
爆豪笑了，他一把拽住了达米安的领子把距离拉近，虎牙在月色下闪着森森寒光。
“达米安·韦恩，你太小瞧我爆豪胜己了！！！”
“……”
“……噗。”达米安别开了眼睛。
“……你笑什么？！啊？？有什么好笑的？？？”爆豪怒了，大力摇晃着达米安的领子。
“你的牙，”达米安真诚地看向爆豪胜己，“不是，你没感觉到他们在漏风吗？”
“……！！！”爆豪立马丢开了达米安的衣领捂住了嘴巴，脸涨得通红，“你闭嘴！！我才没跟你说这个，你别想转移话题！！！”
“别担心，就算被我打掉了的也只是乳牙而已，会再长出来的，你不用急着找妈妈。”达米安咳了几下，憋住笑意。
“——你去死！！！”劈里啪啦。
“我没想能瞒过你，”达米安仰面倒在床上，微微眯起眼睛，“倒是你，直到我自己暴露了才来质问我……啧，我有点失望啊。”
“……啊？”
“你一个小孩发现了又有什么用，”达米安避开受伤的那只手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是你爸相信你还是你妈相信你？你跑出去朝某一个职英大喊一声我邻居是个超级反派你看他相信么？还是说你哪一次打架能打得过我了？”
“要不是我懒得在你一个区区小孩面前伪装太多你真以为能发现我有问题？不是我搞歧视，这就是事实，这世道没人会认真去考虑一个孩子想法……就算是我这样的，也经常被判定无害，掀不起什么风浪来。我明白这一点，但还是放松对你的警惕，那是因为——”
达米安轻笑了一声，睁开眼睛与爆豪对视，绿眸里满是狼锁定猎物一样的冰冷杀气。
“——我要杀你灭口，轻而易举。”
沉寂的氛围在室内扩散，杀气以那个躺在那里的小小躯体为中心扩散开，如冰针一针一针刺入人的皮肤般寒冷刺骨，令人毛骨悚然，又被压迫得抬不起头来。
月色寒凉，明明是初秋的天气，照在地面上却如同霜降。
这是——尸山血海里走出的刺客联盟继承人，才能拥有的迫人杀气。
“……切。”
爆豪胜己的脸色藏在阴影里，从脸颊上滑下的汗滴凝聚在下颌上。
“你要是真想杀我，”他僵硬地抬起一只手，凶狠地抹掉了那粒汗珠，“还用得着跟我废话那么多？直接下手不就好了。”
“杀了你我还得搬家。”达米安坐起来，饶有兴趣地盯着爆豪胜己的脸瞧。
“做成他杀不就行了。”
“杀了你我就没地方蹭饭了。”
“你有的是钱吃饭。”
“说不定我想拉你入伙呢？”
“你不说懒得用小孩儿？”
“从娃娃抓起嘛。”
“……”
爆豪胜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固执地，直直地望入达米安的眼底。
“你不是‘敌人’，”他说，“你不会。”
“你不会。”
……
现在的普通人家小孩，还真是了不得啊。
达米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行吧，”他说着，又慢慢躺了回去，“姑且算你合格了，我不是敌人。”
“呵，我就说——”
“但也不是什么好人，”达米安挑眉，“恭喜你揭开达米安·韦恩之谜的第一层，奖励是你上了贼船，这辈子都别想下来了。”
“……等等。”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达米安摸出手机哒哒哒发了几条短信，把手机扔给了爆豪胜己，然后闭上了眼睛，“待会有人进来你不用管，他们是来带我去医院的，手机你拿着,密码是bwdwdgjtaptdn52000，我现在还有五秒就要因为失血过多晕倒了，五——”
“卧槽等等你再说一遍密码——”
“四——三——二——”
“——我让你他妈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