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深夜。
金木炎放开鼠标，转了转有些僵硬的脖颈，起身走进厨房打算煮一壶咖啡：“看样子我不在，金木君并没有自己做饭吃呢，是不会做吗？金木君你难道是厨艺苦手？之前也从来没看到你做过饭”
金木研有点不好意思：“啊…虽然是这样没错，我不擅长厨艺，但是其实也是…”
…不敢去碰那些东西。
设定好咖啡机的程序，金木炎又转身从冰箱里拿出从青木原带回来的真空袋放进了微波炉里解冻，他转过身靠着流理台，漫不经心的说道：“那么，今天先吃熊肉吧”
金木研：“啊？”
“金木你没有看便签吗？从青木原带回来的除了鹿肉还有熊肉哦”
“鹿肉是…熊肉又是什么？”
拿着倒好的咖啡回到餐桌前，金木炎将电脑调整好一个适合的角度，抿了一口放在旁边的咖啡：“嗯…算是富士山特产吧，那里有一家鹿肉加工厂的外店，老板也是东京人呢，金木还在睡的时候，我去和老板聊了两下，除了他们家的招牌鹿肉，还卖了几份没上架的熊肉给我”
金木研茫然了：“喰种可以吃鹿肉和熊肉吗！”
喀嗒一声将咖啡杯放在桌上，金木炎语气平淡：“当然…不可以，买回来后大部分都送给旅店的阿姨了，所以才能借用到冷冻室啊~”
金木研有点失望：“这样啊…”
“那么，我们今天就吃熊肉好了，我对熊肉还是挺感兴趣的呢，据说…非常有营养，虽说现宰现吃的滋味最好，不过用密封袋也可以保留下一些口感”
金木研已经糊涂了：“诶……什么？不是说…”
金木炎继续自顾自的说：“熊肉的菜谱真的很难找，在网上找到了一些店铺点评，一种地方山区的做法很受好评呢~”
他走进厨房：“首先，我们把熊肉打开”
金木炎撕开真空袋，将里面的肉块拿了出。
“先冲洗一下，用厨用纸吸干水分。一般来说，草食动物都需要排酸处理，鹿肉就需要这种工序，不过这里的是熊肉，熊是杂食性动物，诶…和猪一样吗？当然老板卖的那些都已经做好这方面的处理了，至于我们手上的是特殊品种熊肉…”
金木研：“……”
“好啦，今天要做的是炙烧熊肉，将熊肉用锤子敲松散开，嗯唔…切成条状~”
金木炎拿出平底锅：“用锅子做餐具吧，好的，新买的喷枪准备上场了”
轰…
浅蓝发白的火焰从细小的枪口喷射出，待火焰稳定后，金木炎将枪口移向平底锅的上方。
“烤熊肉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观察熊肉的色泽，据说是介乎于牛肉和鸭肉之间的口感呢，不太容易熟，也很容易烹饪过头后导致口感发柴”
金木炎仔细的观察锅子里的情况：“唔…看样子，不容易熟这点是正确的”
“据说冬季宰杀的野熊脂肪丰厚，火烤后的油脂香气非常足，可以搭配玄米茶食用，口感香而不腻~”
“但是好像，这是一头饿肚子的熊呢”
金木研：“炎…这真的是熊肉吗？”
听到他这个问题，金木炎笑了笑，语气突然变得很温柔：“金木，你觉得呢？”
金木研：啊…不敢问了
“不过我们手头上的是熊尾肉，相较熊的体积来说比较少，但是作为一份食物来说，还是挺可观的了”
金木研思绪已经混乱了：“熊有尾巴吗？”
“啊…金木，你是笨蛋吗？除了人类，其它陆地上的动物都有尾巴呀”
“…全都有吗？”
仔细想了想，金木炎突然也不太确定了：“…应该都有吧~”
说完，他要将注意力转回至眼前的平底锅：“啊不管那么多了，这个熊肉真的很难熟啊~”
几十分钟后，吃完了那份可以算得上是夜宵的晚饭后，金木炎随意看了会电脑，然后打开衣柜拿出了外套走到玄关。
金木研有些迷惑：“炎…要出门吗？”
穿好鞋，咔嚓一声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金木炎看了眼外面的夜色：“金木，我需要钱哦”
金木研：“啊…诶”
“不要想太多哦金木，你现在只是个学生，当然以学业为主，但是目前的情况是，我们比较需要更多的钱”
“那你是…”
“我能够出现的时间不多呢，但是有很多靠技巧和运气就可以不用多花费时间赚到的钱”
“炎…你想做什么！”
金木炎随意整理了一下衣服的兜帽：“不要紧张金木，不会是违法的行为”
“可…”
“金木是个好孩子当然想不到那些了”
“炎…”
金木炎走下扶梯：“只是去打个赌”
“你是说赌马之类的~”
“没错~但是，我白天并不常出现，所以得找别的”
深夜的小区，人少街静，太温柔的路灯直接被月光夺去了存在的意义。
金木炎顺着月亮的方向前行：“比如赌球”
“足球？你要去酒吧吗？”
“不不不，虽然我的直觉很灵，帮杂工先生买每期甜心家族必定抽到传奇甜心，但是今天不去酒吧，我们去…打桌球”
但是金木研还是先注意到了前面那句话，他有些忍俊不禁：“甜心家族？传奇甜心？炎的家长很有个性啊”
金木炎却直接忍不住笑了：“对的，是一位特别有少女心的长辈”
晚上九点多，二十区繁华中心。
灯糜风软，声乐彻耳，东京居民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揣着赢来的钱离开桌球厅，金木炎又去便利店买了点金木研最近特别喜欢喝的罐装浓缩咖啡提在手里，在街边慢悠悠的走着。
二十区街道夜晚的秘密武器，不是那些站在门口姿态或可爱或妖艳诡异的年轻女郎，也不是那来来去去的汹涌人潮，而是那些密布点亮了整个东京都市的灯牌光影，街边的路灯都在这将整个城市渲染成迷幻的色彩海洋中，可怜的失去了存在感。
经过一家门面花里胡俏的店子，听着里面传来的喧嚣声，金木炎随口道：“嗯，要不下次来打小钢珠好了”
金木研：“炎！”
“好啦~好啦开玩笑的，这可是无业大叔们爱玩的游戏，我现在可是一个有志青年~”
金木炎将手里的袋子换了个手：“不管怎么说，现在呢，从各方面已经初步解决了金木君你刚迈入喰种世界后的温饱问题，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金木研不确定的回应到：“打算吗？我还是希望像以前那样”
“一成不变吗？”
“也不是，只是…我现在既不是喰种也不是人类，就算可以伪装成以前那样，我也知道，根本就不一样，不可能和以前一样了”
“所以？”
“所以就像炎之前对我说的那样，进入一个新的世界后，我会慢慢思考我存在的意义，喰种，或许一开始并不是什么不合理的存在，只是有什么…让他们变得不合理了”
走到一个路口时，前方突然出现一个人影，金木炎灵活的侧身，躲开那个从转弯处踉跄扑过来的醉汉，在对方将要倒地时拉了他胳膊一把。
原本要狼狈的扑街的大叔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墙角，大张着嘴呼呼睡着了。
金木炎渍渍无语：“比如说这个大叔，在生存着喰种的二十区，竟然敢直接醉酒后躺在路上心安理得的大睡，到底是什么让他随便做出这么不体面的举动呢？”
金木研：“额……炎？”
金木炎又说道：“但是呢，金木你知道吗？我了解的信息里，喰种除非是身处在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不然他们不会轻易在外面捕食醉酒的人类，因为醉酒的人类体内的酒精代谢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被人体肝脏代谢后转化为热量和脂肪，在此之前，血液中酒精含量可是非常满足的，如果直接将人杀了，代谢就会慢慢停止下来”
没过一会，旁边又经过了一些路人，有些人看到了那个躺在地上的醉汉，也只是随意给了个眼神，又事不关己的匆匆离开。
金木炎离开人行道的中央，往后挪了几步靠上路牙上的围栏，随意的将两只手肘搁在围栏上：“喰种可不喜欢这种酒精味太浓的猎物，毕竟不可以食用的人类食物里，也同样包括那些用食物酿造的酒类呢，所以他们会等待饮酒后的猎物自身的酒精代谢的差不多了，再进行处理食用，不过喰种世界里似乎还有一种血酒，至于原理可能和人类世界的一些奶酒相似吧”
金木研恍然：“那…这个大叔也还是安全的？”
“嘛…如果他幸运的不会被某个喰种捡走，毕竟即使是人类，也有喜欢吃纳豆的重口味者，金木，你喜欢吃纳豆吗？”
金木研咋舌：“完全受不了那个味道，不过…英好像挺喜欢吃的”
金木研放下右手，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还是呼叫附近的巡警过来照顾这个大叔吧，我可不是一个擅长应付大叔的人”
顺手打电话呼叫完附近的巡警，金木炎拎起放在地上的便利袋准备离开，低头时却突然发现袋子里有一张卡片。
金木炎将卡片放在灯光下：“是这大叔的名片吗？竟然这么准确的飞到我的袋子里来了，啊~还是个社长诶”
金木研透过身体的视线看向地上呼呼大睡的男人：“大人的世界，很不容易呢”
“是吧，大人的世界里有太多的往来，人和人的碰撞与合作，在年轻的时候如果能找到梦想前进的方向，或者能遇上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就不会在最初时那么轻易的走上普通人的平庸道路”
“金木，你告诉过我，人是为了爱情与革命而存在着的，你也这么确信的，所以…其实，你或许知道未来要如何走下去吧”
金木研沉吟：“在遇到那个事件前，我是有一些勉强可以称得上梦想的碎片。现在，我对如今自己的境况开始产生茫然，但是我很好奇这一切矛盾的原因是什么，心里偶然也会冒出一个不切实际的妄想——如果是我，我能够改变什么，炎…我是不是太狂妄了？”
金木炎低头看了下手机的时间：“梦想从来都不能用狂妄来定义，第一个好奇飞翔是什么的人摔死了，但是他启发了后人的思想，当人们终于可以在天空中翱翔的时候，谁还会说这个梦想是狂妄的？”
没想到会听到这种不详的比喻，金木研很无语：“…炎”
“啊…当然，我并不是说金木你会成为那个摔死的人为后人铺路，但是革命的道路从来都是需要无数的牺牲和累积，金木如果做好了决定，就要有自己会成为历史记录中的一个配角的准备，但是…我们都不知道，你会是那个摔死的梦想家，还是之后的革命成功者，人生的魅力，在于漫长道路中的未知，是为了那个未知而选择的路途是否可以跌宕精彩，至于是否下一秒就会到达人生尽头，那并不重要了~”
他又继续说道：“当然，路途中细碎的艰辛纷杂肯定会让人产生迷茫，退缩和逃避”
金木炎看向对面的墙角：“比如这个大叔，在他作为一个社会人的道路上，到底遇到了什么情况呢，身为一社之长，居然这么轻易的放弃了自己的体面？啊来了，好快！”
将车停靠在准停区域的巡警小跑过来，在拐角处终于找到了那个靠在墙角的醉汉。
“先生！请醒一醒！先生！！你还有意识吗？请告知我你家人的联系方式…”
寂静的社区街道上，一道孤单的身影迎着月亮慢慢走着。
金木炎看了看手机：“买的摩卡壶明天就要到了，要不晚上教你煮咖啡好了，我可是有十年煮咖啡的手艺呢~啊…奇怪的味道”
男孩突然停下，站在街道边，转过身去…
身后的街道空无一人，除了那些擦过耳边的风声，也只有花坛里零星的夜虫在不知疲倦的发出细细的鸣叫。
金木研疑惑：“怎么了，炎？”
他脑袋转的很快，突然又紧张起来：“是遇到喰种了吗？”
金木炎安静的感受了一会儿，语气里带着某种不明的意味：“唔…暂时还没有”
只是远处那随着风飘过来的纷杂的气味里。
出现了一股让他有些熟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