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八章(已改)
那是三六年的伦敦,萧条让这个城市的冬天格外漫长寒冷。街头报纸贴满了墙面也少有人观望,行人裹紧了长大衣,一脚踩进泥泞,污渍溅向四周。
巷子角落里是个女孩,她的衣服上三两个布丁足以显示出她的生活贫穷。事实上衣服内侧还写着她的名字,玛丽,这名字大众而老气,确实是将她接入孤儿院的那个老妇人能想到的不多的女孩名字。
她平日里嚣张过了头,此时在这个深巷子里却无人注意。孤儿院的弗利兹太太曾多次管教她无法,她凶狠时眼神锐利狠毒如同饿了半个月的孤狼,即使那个被骂作魔鬼的男孩也不过是她的手下败将。
但她现如今终于显露出这个年纪的恐惧,缩身在巷子的角落里,眼中的惊恐都要溢出来,夸张的表情,仿佛是默剧里的喜剧演员。
而她的面前,急将她逼入此境的人却比她还矮一点,长得很乖巧,只是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中透着明显的蔑视与傲慢,一身少年打扮,棕色的卷发贴着脑袋,衣着干净整洁,与整个伦敦城格格不入。
“我记得你们麻瓜似乎有一句话,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
事实上,玛丽察觉情况不对时就试图向她道歉,因为她一如往常开始她的恶劣行为时并未想过这个看似柔弱的家伙并非一个软柿子。
孤儿院的孩子小小年纪就已经学会了看人脸色,政府微小的补助让他们比别家的孩子更早体会到弱肉强食的准则,在萧条的背景下,他们建立起自己的秩序,而玛丽,是孤儿院里最恶劣孩子王。
但兴许也就是这一点让她逐渐放松了警惕。当艾丽莎独自一人走在伦敦街道上时,玛丽领着那些逃窜在伦敦巷子里的野孩子一起搜刮了她身上的财产。
现今恶魔找上门来寻求报复。玛丽感受到眼前人冰冷的手指掐上她的脖子,带着冬日的寒意,而最让人惊恐的是她自己的身子如同被控制。
她越过眼前人的肩膀,看见一个过路人,她大喊了一声,那人停了下来,疑惑地看向她。玛丽心中一喜,却又见那路人嘟囔了一句,见鬼,是什么声音,就加快了脚步离开了。一只乌鸦飞落在了巷口的地上,第二只,十几只,几十只黑色的身影,统一歪过头,用鲜红色的眼珠子看着她。这噩梦里方会出现的场景如此真切地出现在她眼前。
“你脸上的表情可真滑稽。”艾丽莎用冷冰冰的语气说着调侃的话,“你看过潘趣与朱迪吗,你现在的表情可像里面的角色,你们麻瓜脑子里总有一些有趣的东西,我很喜欢这一点。”
玛丽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给掐着脖子举起来,然后狠狠地撞上身后的墙,后脑勺撞击着身后凹凸不平的石砖。
“可怜的人。”艾丽莎眯起眼睛,但这并不能挡住她冰冷而狠戾的眼神,“这个世界很平等的,任何东西都有它的价码。”
“我以为你是有此觉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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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
汤姆·里德尔已经穿好了黑色的巫师袍,悄悄离开了自己的寝室,他熟门熟路地给自己使了个隐身咒,走过空荡荡的地窖走廊,没有惊动到一副画像。
他打算去一趟学籍室,老早以前他就想去一趟了,然而霍格沃茨对学生信息保管的严密程度令人叹为观止,他只能选择夜行潜入。这个点所有人都在沉睡,只有那些烦人的幽灵还在游荡,不过对他而言躲过这些幽灵并不是什么难事。
按照他的猜测,这个叫雪莱的人应该是霍格沃茨的哪位学生。雪莱,这个名字不算太通俗,但也相当普通,总之并不是那种能够引起人注意的名字,而且对于巫师来说,这个名字透着一股麻瓜味,他估摸着他可能是个拉文克劳,或者是个格兰芬多,他不记得斯莱特林有这样一个同名校友,也不认为这种才华惊艳的巫师会被分到赫奇帕奇。在汤姆的常识库里,他并不记得有哪位黑魔法大家叫这个名字,但这个普普通通的笔记本里记载的内容绝对能够在魔法界掀起滔天巨浪。
他要找到这个人!
“五分钟。”
艾丽莎听到脚步声时,就连忙让凤凰将她拎到了树上。她刚才毫不客气地收集了满满一瓶的鲜血,这些可是能派上大用场的东西。
她的目光关注着树下,并不打算正面硬杠。魔杖魔法跟无杖魔法相比虽然咒语使用的效果都差不多,但胜在便捷快速。
她不占上风,也没打算跟来人纠缠。
“我们回去,福克斯。”她轻声对凤凰说道。
凤凰点了点头,爪子抓着她的肩膀,消失在了原位。
“一分钟。”
“行了,快一点。”
“我…真的跑不动了,这个禁林太大了。”
“这个禁林可不大,只是你在里面兜了好几圈。”
“我跟你讲贝塔,你少给我讲风凉话,你这个不出力的家伙就给我安静呆在一边。”
“我不出力,你以为你是怎么过来的。”
“问题是跑的人是我啊!”
“行了你少抱怨,当心把他们引过来。”
爱米莉躲过守卫再次回到原地时,只剩下枯叶与老树枝,连原本的独角兽也不见了影子。她一拳打在身侧的树干上,咬着牙懊恼。等不了懊恼多久,她迫使自己从焦躁的情绪中摆脱出来,拿出魔杖,指向天空发射信号。
霍格沃茨白日里敞亮的琉璃窗此时被禁林方向的火光照成了橘色,调子偏暖,城堡内被染成暖灰。
城堡里的汤姆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番不寻常的景象。当下,他不再思考着学籍室,反倒加快了步子向自己宿舍跑去。
夜游的机会还有很多,今夜宿舍一定会查人。
“我一定是忽略了什么。”帽子在椅子上跳来跳去,“作为一顶伟大的帽子我一定忽略了什么,不不,太糟糕了。”
“今夜会发生点什么,一定会发生点什么。”
它透过高高的窗子,看得见天上那轮橘色的月亮。没有星星,只有几片稀疏的云。
天色不是那么暗淡,应该是快天亮了。
“老伙计,你说的不错,今夜确实发生了些事情。”有人打开门走了进来,一双略微下垂的眼睛里还有被从睡梦中惊扰的惺忪,“见鬼,禁林起火了,守卫们抓到了一个黑巫师,但我们怀疑还有其他人。”
“哦,阿芒多,我觉得魔法部这回有得忙了。”帽子缩起来,皱着身子,“看起来禁林现在的状况堪忧啊。”
“说起来奇怪,并没有什么东西被烧着,是个幻术。记得有句忠告,遇到危险时不应该喊救命,而应该喊着火了,这样才会有人来救你,看样子那个纵火者很明白这一点。”迪佩特从衣帽架子上取下外套,走到书柜边,从一个角落里取下一个公文包,“看看明天预言家日报会怎么说这件事。”
“我想他们会说,震惊!巫师界即将大乱,霍格沃茨即将成为黑魔王的下一个目标!他们喜欢这样。”帽子皱起眉,学着语气。
迪佩特一脸受够了的样子,“你说得对,老家伙,他们总喜欢把一件事弄得很糟。不过这也确实是一种担心,格林德沃就是个自大的疯子。”
“可放心好了,命运自有安排。”帽子语气相当肯定,“不过看来你有麻烦了。”
“还能怎么样!”迪佩特拿起杯子喝了口水,重重地把它放到桌面上,神色中透着恼怒,“魔法部那堆家伙,一群混蛋,前年海格那事就差点让我在这一行混不下去,不过就是嫉妒我,嫉妒霍格沃茨在魔法界的地位!还有那些该死的记者们,他们一天到晚就知道新闻新闻,我猜他们连家门口种的是什么树都不知道。”
“但你在那件事上确实过于武断。”分院帽不赞成地开口,“没有明确的证据。”
“证据?”
老人的表情像看见一个笑话。
“你们都认为我只想保全自己的名誉,没错,我的确有此私心。我对学生没什么耐心,但作为校长,我不认为我没有保全霍格沃茨的荣誉。真相?证据?不被人喜欢的真相不是好真相,人们只希望他们的预料成真,谁会理它的真假。”
他双手撑在桌子上,脸色似乎是透不过气,微微发绿,于是他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再次慢吞吞地开口,“不过现在结束了,我马上就会被迫离开这里。”
“你要离开了?”帽子说道。
“是的,不过你放心老伙计,我会留一幅画像在这里。”男人整理着自己的仪容仪表,“接替者阿不思·邓布利多,魔法大师,梅林骑士勋章获得者,外界是这么称呼他的,不过我想你应该和他聊不上话。”
“没有关系。”帽子扬了扬自己的帽尖,“我长达千年的生命里又能有几个说得上话的人?不是谁都能不把帽子当帽子的,尤其是这个帽子经手过那么多伟大的魔法师。”
“那么,祝你好运,老伙计。”迪佩特收拾好公文包,离开了房间。
艾丽莎在禁林之上,月亮此时被云遮住了一半,正是藏匿的时机,如果忽略掉跟在她身后追踪她的那几个家伙。
好在距离足够远,她的身份还不足以被辨认出来。
一道绿光擦着她的脑袋过去,她掰过凤凰的脑袋,低语,“右拐。”
她得绕到宿舍的方向去。
不管怎么说,她不能直接回拉文克劳那边,毕竟拉文克劳塔那边是最容易被发现的。
随便试试吧。
当第二道攻击向她袭来时,她对着凤凰说,“把我扔下去,你向上飞,从钟楼那里过去。”
让她想想,哪个咒语来着?
穿墙术。
“我们安全了,完美的行动!呃…贝塔,之后我们去哪?”
“去地下室,目前那里是安全的,我记得这边有条密道。”
“拉文克劳长廊?我记得你是个赫奇帕奇。”
“等一会再告诉你,现在,抓紧时间。”
地窖,有可能是魔药办公室,储存室,走廊…艾丽莎感受着脸侧的风,猜想。
穿墙术在施用时会给人以眩晕感,她意识到自己落地了,然后直觉告诉她有人在靠近。下意识的,她跳起来掐住来人的脖子,利用整个身体的力量,将来者扑倒在地。
她的胳膊被人握住,她这才看清来人的身份。
她应该想到的,地窖除了有可能是办公室课室走廊以外,还有可能是斯莱特林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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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想知道什么。”
黑暗之中唯有蓝色的火焰发着微光。不大的房间内,隐约看见一人一兽的影子,但却有三个声音。
“十六年前,发生过什么?”
“十六年前…发生过很多事,你指哪个?”
“十六年前,有一个女人来找你们独角兽一族。”
“来找我们的人多了,你不也是。”
“别隐瞒了,那个女人还带着一个孩子,你应该感受到了吧,那个孩子更今天来猎杀你的那个人气息很像。”
“…我可以告诉你我知道的,因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但你必须告诉我,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件事,你的身份。”独角兽立起了身子。
“十六年前,有人委托我去杀死那个孩子。”那人托了托自己的眼镜,金属反射着酒红色的光,“但我下不了手,所以我被困在了这里,十六年。”
“你可从来没有跟我讲过这件事。”
“怎么?只准贝塔你是有故事的人么?我的故事可比你的奇幻多了。”
“这么说,委托你的人就是把你困在这里的人,他跟那个孩子是死敌?”
“这就是故事最难以理解的部分了。她们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