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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The Blood Crow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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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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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出生在和平的年代,父亲总跟我说,这是不一定是最好的时代,但绝不是最坏的。我偶尔听说战争,战争离我很遥远,那些听起来惊心动魄的事迹离我也很遥远,我幼年时玩角色扮演,假装自己是拥有神秘的身世的小说主角,但我毕竟只是个平凡的人,有一天我发现自己是个巫师,惊喜过后却发现自己依旧是个平凡普通的巫师。

  直到我拿到那世间绝无仅有的魔法禁器,我不可避免地想要证明自己的独特,我拥有上帝的视角,我知道他们的命运,我甚至可以改变他们的命运。

  就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这些念头在我一次又一次的时空旅行中越来越清晰。

  我想减少世界上的悲剧,我想阻止那些战争,我想。

  我见过一次艾洛伊斯·米图宝。

  他被魔法部营救出来后即被□□起来进行精神疗养,此前的生命他穿越时空,此后的生命被困于四面墙中。

  我见到他时,他比我想象中还要普通,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巫师,混进麻瓜群里也是最普通的一个。

  不,再普通的巫师也与麻瓜有着天壤之别,就算他看上去再平平无奇,他也是曾经改变过世界的艾洛伊斯·米图宝。

  “有三个世界。”他在清醒的时候对我说,“在第一个世界里,没有发生过本该死去的人没有死去,本该活着的人消失在历史之中的事。”

  “我被困在第二个世界五天,这件事发生了。”

  “在第三个世界里,这一切又恢复如常。”

  “那么,这三个世界,真的都是真实存在过的吗?”

  “我不明白,我是第一个世界的人,可我却经历了第二个世界,现在我在第三个世界里,我身边的人还是我认识的人吗,或者说我本来就是第三个世界的人,那么这个世界,不就发生了和第二个世界同样的事吗,那些活得好好的人被清除,仅仅是因为他们不该活在世界上,没有任何理由,而另一些不存在的人却取代了他们,而且这一切居然是对的,那在之前呢,我不明白,一次又一次,谁也不知道那些从未发生过的事进行了多少次,那我现在存在的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会不会有一天,哪个人发现我本来是不应该存在的,然后我的存在就被抹杀了,那我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他说话语句颠倒,好似一个精神错乱的病人,当时我和众人一样理所当然地以为他不过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但此刻我却领悟到了他的意思,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惧涌上我的心头,预言女巫不断提醒我不要试图更改历史的话又出现在我耳畔。

  可那些来往匆匆的人没有人能够理解艾洛伊斯的恐惧,只有我,只有与他做了同样事情的我感受到了未知的强大力量。

  我没有遵从艾丽莎的话杀死那个孩子。

  我看见了两个孩子。

  我根本无力改变那些早已谱写好的命运,事情已经开始一发不可收拾,我自以为了解的并非事物的全貌。

  现在是第二个1943年,我被困在这个世界的第十六年。

  Ж

  1951,Summer,Austria.

  巫师界最为出名的两个监狱,阿兹卡班和纽蒙迦德,前者位于北海的一座岛,后者位于,她的眼前。

  “奇妙的高塔,”女人的声音在这里显得格外突兀,“最近过得怎么样,我亲爱的格林德沃大人。”

  纽蒙迦德戒备森严,传闻连一只苍蝇也放不进去,更别提囚犯出逃,可她并不缺少成功越狱二十三次的同伴,这些用来防止囚犯逃脱的屏障反而替她提供了绝妙的庇护。

  “悠闲到没来得及准备与曾经的同伴碰面。”那个强势的,野心勃勃的男人似乎在这几年里衰老了许多,他手里拿着一份报纸,另一只手边放着一个茶杯,一眼瞅过去谁也不能将他与黑魔王挂上钩,然而即便他现在看上去就像霍格沃茨里给草药浇水的老大爷,他的谨慎与狡诈却没有一点减少,此时他看见凭空出现的女人,眼里没有哪怕一丝惊诧,“请坐。”

  他凭空变出一把木椅,艾丽莎没有坐下。

  “我很惶恐,”她微微眯起眼睛,“您是长辈,我一直将您视为半个父亲。”

  “半个父亲?我与你的祖父才是一个辈分。”他话语中带着讽意,“请随意,坐下就好。”

  艾丽莎这一次爽快地坐下了,“抱歉,毕竟我对他们都不是很了解。”

  “你不像你的母亲,”他从报纸中抬起头,“至少你的母亲绝不会傻到选择背叛。”

  “他们都说我像她,”艾丽莎小小地争辩了一下,却没有否认后半句话。

  格林德沃不置可否。

  “不过说起来,也真出乎我的意料,毕竟我也没有想到,格林德沃大人您竟然会输。”艾丽莎抬起魔杖,一杯红茶落在她的手上,她抿了一口继续,“甚至不远万里取来长老魔杖,我记得我曾经给您提供过建议,解决掉邓布利多教授,否则大人您将阻碍重重,您看您总是不听我的劝告。”

  “你像你舅舅,”格林德沃评价,“卑鄙,无耻,出尔反尔。”

  “他的风评一定比我糟糕,”艾丽莎毫不客气地补充,“我尊敬的格林德沃大人,您看看您现在的处境,冬天这里应该很冷,您真的不打算东山再起了?只要您想,区区纽蒙迦德怎么可能困得住您?和邓布利多教授的对决难道已经挫伤了您所有的志气了么?”

  “我的事还不需要你操心,”他神情露出一丝不悦,“温斯蒂尼,你最好担心你自己,背叛者没有好下场,你最好牢记长辈的忠告。”

  “我很高兴事已至此还能从您那得到忠告。”艾丽莎抿着嘴微笑,“虽然我依旧好奇,不止我,那些因为您而去往阿兹卡班的同伴们也依旧好奇,拥有老魔杖地您怎么还会输给教授,这些年来唯独这件事我想不明白,势不两立的黑白巫师,大人您没有手下留情对吧。”

  “当然没有。”格林德沃平静中带着谨慎地看着背叛者,“只是实力不够罢了。”

  艾丽莎双手交叠在身前,挑了挑眉,“那我还是真的遗憾啊。”

  她还想说些什么,然而感受到了某种隐秘的信号,她站起来,“我想我该走了。”

  “我觉得你可以再多坐一会儿。”格林德沃也随之站起。

  “哈,很感谢您的款待,”她侧过头,躲开一道攻击,“不过我可消受不起。”

  “看上去你解决了侍卫。”格林德沃抬起头,“做的不错。”

  “做事还是要有点提前准备,您教我的。”艾丽莎露出了她的白色牙齿,“不过显然我还需要磨练。”

  她一只手扯出脖子上挂着的蓝宝石,默念出咒语,攻击迎着她的面门打过来,最后打在她身后的墙上。

  艾丽莎长长地嘘了口气,直到此时她因高度紧张而绷紧的肌肉才放松下来,她突然出现在这座庄园的一间她熟悉的房子里,熟门熟路地从抽屉里拿出一根魔杖,然后没有在这座庄园停留太久,几个咒语便到了一座装扮华贵的府邸,拒绝了仆从递上来的点心,径直上到二楼,推开大门,一阵突如其来的寂静席卷了整间屋子,而她面不改色地穿过整个大厅。

  “我的到来打扰了你们,对吗?”她转向在她到来之前便是人们中心的男人,他浅棕的头发尽数向后拢成一束,与这□□的周遭界限分明,哪怕此刻,他依旧不忙不乱地走上前来,优雅地抬起她的手,低头落下一吻,然后抬起他腥红的眸子。

  “我亲爱的温斯蒂尼小姐,好久不见,很抱歉没能迎接您。”

  “别焦虑,路易斯,是我的错,我应该提前通知你的。”她抬起眼睛看了周遭一眼,男人很快意会,他叫来一个侍从,很快偌大的房间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等到确保足够隐蔽后,名为路易斯的男人才开口,“究竟是什么事能够让你亲自上门?”

  “我想请你帮我找到老魔杖的上一任主人。”艾丽莎抚摸了一下自己的魔杖,说道。

  路易斯有些疑惑,“你的要求很奇怪,温斯蒂尼,我们从来不干无缘无故的事,之前你与格林德沃撕破脸让我们备受打击,你认为我们凭什么还会合作。”

  艾丽莎狠厉地打断他,“醒醒,路易斯,如果我没有记错我按照约定给你们拿到了破解诅咒的方法,你们现在可是无忧无虑一身轻松,至于你们备受打击,如果你指得是你在意大利丢掉的那一块地的话,这一次我能帮你抢到更多的地盘,你甚至可以自己给自己建一座新的万神殿,画满你和你族群的肖像。”

  “听上去不错。”路易斯想象了一番,“不过我依旧好奇,你究竟是如何逃脱他们的报复的,他们可一直在找你,真是了不起,对不对,温斯蒂尼?”

  “省省你过剩的好奇心吧,路易斯,这可不能让你得到一丁点儿好处,我自有我的办法。你该感谢我,如果不是我让你早点脱身,你以为你们仅仅是失去一块狩猎场那么简单?你们隔壁的巫师政府看你们不顺眼很久了。不,不对,如果我们不反水格林德沃会赢,就算他在对决中失利也改变不了这一切,不过路易斯,你以为这个结局会好到哪里去?”艾丽莎以一种逼迫性的目光看向他,“你难道还对他抱有希望吗,你相信他仅仅是为了魔法界的未来打击的那些麻瓜吗,麻瓜仅仅是个嚎头,所谓统治也不过是他的控制欲在作祟,一旦他成功,为了维持他公正的形象你觉得他不会将我们除之后快?那我们凭什么要让他占了大头翻过来打压我们呢?别说,他与特雷多尼尼家族交往密切,你难道忘了那个家族曾经给过我们怎样的致命一击?难道我们还要再一次请求他们手下留情?不,我们再也不会这么做了,这一次我们要赶在他们前面。”

  她上前一步,抬起头,凑到路易斯耳畔,轻声抛出最后一颗炸弹,“我有斯莱特林后人的动向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路易斯先是一怔,然后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那个两年前忽然出现的黑巫师voldmort?”

  艾丽莎的眼中竟难得有了一丝眷恋的意味,她说道,“特雷多尼尼家族总是快我们一步,当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们就找到了他,不过那个时候他们并不知道宝石在哪里,所以没有打草惊蛇,谁知道呢,原以为是笼中之鸟,现在却飞得想抓都抓不回来了。”

  “他在哪?”路易斯没有过早地鲜露喜色,他与面前的女人认识多年,早早意识到了她狡诈的性格。

  果不其然,艾丽莎并没有告诉他,她用魔杖敲了敲自己的手掌心,笑得人畜无害的样子,说,“别心急,路易斯,等到你把消息带给我的时候,恰恰是给他下网的最好时机。”

  “合作愉快。”

  哈,亲爱的,请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此时此刻,尚处在斯特拉斯堡的voldemort忽然感受到某种痛感,他抬起手放在胸口,久违的如同被人割了一刀的刺痛再一次出现。

  不,是七刀,七年前的这个位置,那个女人七刀所造成的伤口在第二天就奇迹般消失得干干净净,就如同她那个人一般让他找不到半点消息,甚至让他怀疑这一切不过是他臆想的一场梦境,

  唯有偶尔出现的刺痛能够提醒他过往的欺骗与隐瞒。

  他忽然想到记忆里一个吉普赛巫师跟他说,“你必定不愿听见我的回答,但我依旧要警告你,疼痛会将你拉下泥沼,届时你将再也无法摆脱黑暗。”

  他想,这话真可笑,这个世界上黑暗本就无处不在。

  Ж

  1946年丹尼尔·史密斯发表了他对于时间转换器的研究,时间穿越在魔法部的重重把关下终于再次开放。

  但哪怕转换器的时间跨度已经缩短到了两周以内,这也是极为危险的程度了。

  事实上米图宝当年拿到的转换器本就是特殊的,没有谁知道是谁研究出的时间转换器,也没有谁知道第一个时空穿越的人是谁,似乎是最开始的巫师有了那么一个异想天开想法,几千年来无数和他一样疯疯癫癫的巫师一起创造了这样一个不该存在于世的奇迹。

  时空旅行远比想象中的危险,移形换影魔法容易让施咒者身首异处,时空的魔法稍有不慎便会导致无可逆转的后果。

  梦境是无序的,现实则有逻辑可循,是由微小信息组成的异想天开。

  这是地下的实验室,最初的部分由地精所建造,艾丽莎给了他们一大笔封口费后抹去了他们的记忆,以确保没有人能够找到这个地方,不过就算被发现,她一个咒语就可以将这一切毁个干干净净。

  她在霍格沃茨时成功靠着她的占卜老师,约瑟芬教授的推荐参与了史密斯的研究工程,她的祖先是那些疯疯癫癫的巫师的一员,她从拉文克劳遗物中拿到了一手的资料,相对于那些在陌生沙漠中寻找可能的水源的前辈们她仅仅需要根据结果猜出过程。

  艾丽莎走下台阶,走向那摆在魔法阵中心的事物。

  一边的报纸摊开,第一版是画廊失火的消息,让她想起那个画家。

  他一把火烧掉了他的画,火焰卷上了窗帘,木制结构的房子一下子就烧了起来,他的脸在热浪中模糊颤抖,火焰将他无人问津的毕生心血付之一炬,他最后的画作,一道撕裂的伤痕,掉落在他的脚边,他将他起名为开始,这半成品,在火焰中蜷曲起来,画家拿起刮刀,为它抹上最后一笔。

  “故事从死亡开始。”

  她从火焰中逃离出来,那伤痕却依旧缠绕着她,在午夜梦回时一遍又一遍出现清晰地出现在她眼前,同那些惊慌与仇恨,同那些痛苦与绝望,同那无处不在的梦魇,变作她此生永远无法逃离的囚笼。

  她抬手触碰那冰凉的金属,她看见那金色的三角形上,符文一圈一圈转动,如同命运之神睁开它的眼睛,气流卷起她的头发和衣领,试图将她整个人撕裂。

  她厌恶。

  母亲的苦苦挣扎,一代又一代人奔赴古老的噩梦,永无休止的折磨与解救,世家的苟延残喘,巫师的固守自封,那些自我陶醉的爱与救赎,那些利益驱使下的政治斗争。

  那破旧不堪的,苟延残喘的,令人厌烦的一切的一切她都要在这最长的夜里终结。

  会的,会有一天,日落后的长夜将迎来黎明,人们也会忘记死亡带来的伤痛,世界回到它出生时那般美丽,就像她自我谋杀的那一天,山谷里开满了风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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